XVII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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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是什麼？改變歷史是什麼？試圖維持歷史，又是什麼呢？
“其實，我們就像是撲火的飛蛾啊……”
有著如水般藍色長髮的女郎，沿著中央大道向東方前進--或許，該形容為悠閒的漫步。在她的身後，跟著一支小規模的隊伍，那隊伍的隊長腰間繫著一柄鋒利的武士刀，目視前方，面無表情。
她的名字是芭璐絲·唯，潛藏在黑夜中，妖豔美麗的吸血鬼殺手。
她的名字是邦妮·塞菲爾，文靜優雅而難以接近的見習新教牧師。
她的名字是麥麗雅娜·奎拉希雅，來自兩百五十年後的天才魔法師。
她是一個出色的演員，她擁有無數種不同的身份和面貌，即便連同她相依為命的姐姐也不知道她所有的身份。倘若沒有成為仲裁協會的要員，她的某個名字一定會被列入後世最好的電影明星之列。
邦妮走過一個又一個路口，一道又一道城牆。往日繁忙的中央大道顯得頗為冷清，幾乎沒有一個人，只有洛佩斯軍的散兵班和清掃部隊在奔走著；在中央大街以西，已經沒有哪怕一個政變兵敢於上街了。靠著從赫爾·特德伍德少校那裡順來的手令和團隊徽章，她這一路上都是暢通無阻。
她走走停停，時不時看看天空、看看四周、看看周圍建築的陰暗角落，就好像在看風景，又好像在等待什麼。在赫爾·特德伍德的隊伍飛馳經過的時候，她小心翼翼地躲到路邊，待他遠去後才繼續前進。
大約八點半的時候，邦妮才終於逛到了位於倫尼中央的自由廣場。
自由廣場周圍並無什麼特殊建築，它僅僅是連線聯省共和國的各個主要政治建築的一處樞紐。從廣場向西是議會大樓，從廣場向東最高法院，從廣場向南是倫尼政府，從廣場往北是環堡。這時，它已經變成了面臨麻煩的洛佩斯軍的中央指揮樞紐。
即便有四千人聚集在這裡，自由廣場上也仍顯得井井有條。洛佩斯獨立團所擁有的兩千多名士兵，和至少同等數量的俘虜都集中在此；那些將廣場分割開的槭樹和低矮灌木，正巧可以將部隊按照連隊而分成一個個小塊，互相之間不干擾。或許，在最初設計的時候，它就考慮到了作為臨時軍事指揮中心的這一用途。整個臨時指揮場的防禦結構是以半圓狀分佈的十門自行炮和十個步兵作戰連隊作為邊界，而指揮官們則在聚集在中央靠西的位置上。
邦妮擺了擺手，示意身邊的凱茲米停下等候；前海盜船長板著臉點了點頭。她旁若無人的向陣勢的核心走去，士兵們看到她胸前的“交錯齒輪”徽章，又聞到她身上淡淡的紫丁香氣味，都下意識讓她透過。
“還不行嗎，赫爾？人群始終無法驅散開來？”
克拉德·洛佩斯將軍的面色嚴肅，眉宇之間隱藏著深深的憂色，不知是對局勢的擔憂，對接下來戰局的擔憂，還是對自己親人的擔憂。
“我很抱歉，閣下，我們已經盡力了，但人群卻越聚越多，他們用身體阻攔我們的炮車前進。我們的部隊，甚至都無法接近人群，追擊更無從談起。”指揮了兩次嘗試性突破的赫爾低下頭道歉。
“不必道歉，這並非你的責任。在四色十字旗下發過誓的我們，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以向平民開火。”克拉德看著攤在桌上的地圖，“繞行吧。還有幾條路可能可以通行？”
赫爾和周圍的參謀低聲交談了片刻後，彙報了結論。“東西向有四條，北區一條、南區三條。情報並非最新，因此或許不能採信。”
無論如何，都只有“前進”這一條路可走。政變軍有可以預期的援軍，而克拉德所能倚仗的卻只有手頭的這些火炮。南，還是北？
“請選擇北側，取道佛蒂拉大教堂。”
富有磁性和吸引力的女性嗓音響起，塗著藍色指甲油的纖指在地圖上劃過，劃出一個弧線，直指向東三區的最高法院。中將和少校同時抬起頭，見到了“芭璐絲·唯”小姐的藍色秀髮。克拉德沉吟了一下，開口了。
“是你啊。冒昧請教一下，你是如何發現議會中隱藏的吸血鬼黨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克拉德並沒有問對方做出這個判斷的原因，而是問了不久前的議會事件。
“因為我是專家。”女郎小巧的下巴微微昂起，帶著一種難以言表的傲氣。
聽到這個回答，將軍慢慢地轉過身，踱了兩步，又猛地轉回來。
“全軍向北，出發！”
*** *** ***
邦妮沒有等洛佩斯軍做完所有的進軍準備，那大概需要十五分鍾。她回到了自己的隊伍中，讓所有人沿著中央大街繼續向北方前進。
她知道年輕的、前途無量的少校正在凝望她的背影，不過她覺得那無關緊要。她也知道，有些蝙蝠不停地在空中悄然無聲地掠過。她還知道，背後的前海盜船長的手一直壓在刀柄上。
“凱茲米·斯蒂豪斯先生，你不必那麼警戒。我知道背叛是你的愛好，但我的僱主所說的許諾，從來都是有效的。”
走出一段路後，她突然轉過身，開口說道。這個動作，讓凱茲米和他的手下也都停住腳步。
“抱歉，只是習慣而已。”凱茲米鬆開手中的刀柄，“我並無與你為敵的意思。”
“但你帶的都是你的死黨親信吧。”藍髮女郎輕笑道。
“那麼，修正為‘見到你的實力後，就沒有與你為敵的意思’好了，我可不想同可以輕易解決掉吸血鬼長老的傢伙為敵。本來確實有想，倘若局勢合適，就用武力脫逃……”前海盜船長攤了攤手，“可惡，‘純金’到底都僱了一群什麼怪物啊。”
“還好吧，你自己不也是怪物之一嗎？”
“饒了我吧，萊納德、蕾莎、你……一個個都是比我可怕得多的怪物。我絕不會有同本地的不死生物組織為敵這種可怕的想法，你們卻能夠把這種不正常的想法付諸實施。真的是一群怪物。”
邦妮豎起食指，晃了晃：“反正不死生物遲早都要被消滅的，誰來消滅，又何妨呢？好了，說回正題。既然你已經完成了使命，我就可以履行僱主的諾言了。”
“那個諾言嗎？”凱茲米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睛中放出期待的光。
“就是那個諾言。作為今晚你戰鬥的報償，你的自由將得到‘純金’及其影子組織所有成員的保證，不會有任何人為了你的離去而投入追殺。現在你就可以向南方去了，在港口有條‘斯洛普’（Sloop，小型單桅帆船），靠你手頭的人手應該夠了。”
聽完這些話，凱茲米·斯蒂豪斯盯住對方的眼睛，看了片晌。那血紅的瞳色迷離難測，卻不易看出作偽的跡象。他點了點頭，從口袋中掏出兩封信。
“麻煩把這兩封信分別交給赫爾蒙特女士和凱卡維先生，就當是我的餞別留言。”
“你會做這種事情？”邦妮略帶驚訝地接過信。兩個信封的顏色不同，用歪歪扭扭的斜體字寫著收件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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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之前利用了他們，這就當作道歉書吧。再見。”
重新恢復海盜身份的男子瀟灑地揮了揮手，轉向身，面向南方。大街的南方已經可以看到軍隊行動的煙塵。
“對了，最後還有一個問題。邦妮·塞菲爾究竟是什麼人？”
“這個麼……我也不知道，”邦妮自己託著下巴考慮了一下，“但我絕不想跟她作對。”
“說得也是。”
目送著凱茲米和他的手下離開後，邦妮把那兩封信揣進懷裡，抬起頭來，裝模作樣研究著附近建築的風格和裝飾。
“二、四、六、八、九，這樣數量就差不多了，也就沒有礙手礙腳的人了……”
她的右手閃耀起金色光芒，左手則握緊了裝滿子彈的銀色手槍。她用靴子在地上猛地一踢，身體突然騰空而起，停留在屋簷上。
槍聲和金色的“光榮之箭”同時射出，穿透了一名吸血鬼和一名戰魂屍的身體。那兩個措手不及的不死生物，瞬間就變成了風中的灰燼。
“九個變成了七個。”
無數的身影突然從暗處躍出，試圖包圍那藍色長髮的女子。邦妮毫不停留，腳下的魔法靴不停點地，飛快地脫離包圍網而去。
“跳躍之靴的魔力最多能用十分鐘，追上去！全體注意防禦，不要被那子彈或光榮之箭射中！”
“是，主教大人！”
“對付不幸的八段二流法師，竟然要動用到一名巫妖加八個高階不死生物……真是惶恐啊。”
在建築物間騰挪跳躍著，她向著北門的方向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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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光一閃，劍鋒帶著勁風掃過一個殭屍的頸部；劍的主人借勢上前，用鐵靴的尖端將那已死的軀體踢倒。
背後，另一個屍體操著短劍衝了上來。
騎士手腕一旋，將那從背後逼來的另一個死屍斬為兩段。他不再使用那過人而獨特的格鬥技巧，而是開始展現他那同樣驚人的劍術。他手中銀劍的動作乍看之下十分簡單，不像一般的細劍和長劍戰技那樣充滿花巧；但若細細端詳，那大開大合的劍招卻十分實用。騎士的動作以斬擊為主，配合偶爾的刺擊；再加上幾招快速轉向和旋劍的招式，就構成了難以穿越的防禦網。
那絕非絕大多數養尊處優的“騎士”所擅長的“決鬥用”或“演示用”劍技，而是真正可以投入實戰的實用技術。四大騎士團總共有至少三萬名騎士，其中擁有這種程度技巧的少之又少。
“難道在成為冒險者之前，他是隸屬內環的？”
第一稅官眉頭微皺，嘴唇翕動，給自己的不死傀儡們下達了無聲的命令。本應缺乏智力的不死生物，在他手下卻能進退有據，隱含著陣勢和高明的指揮。
兩名屍鬼是他的尉官，殭屍是他的重步兵、骷髏是他的輕步兵、幽靈是他的遊擊兵。
很快，對利劍無抵抗能力的殭屍就邊打邊撤了下去，換上了以骷髏作為主力的第二分隊。騎士的突破速度，立刻就慢了下來——殭屍和人類的弱點幾乎相同，但骷髏卻不同。假如用對付人類的劍術去對付骷髏的話，就常常會斬到骨頭之間的空隙。
不死生物的防線雖然比剛才後退了，但卻依然嚴密。稅官回頭看了一眼，防線和人群已有約一百米的距離，這個距離還在不斷拉大。
還好，一切順利……
就在他走神的那一刻，一柄戰錘砸開了他的防禦陣。中年牧師手中的戰錘砸碎了三個骷髏的腦殼，他身後的騎士趁勢突入。兩人一人用利器對付殭屍，一人用鈍器對付骷髏，合作十分默契。
確實是經驗豐富的對手……這次或許不會這麼容易解決。
“只能用那一招了……包圍他們！”
屍鬼盡職盡責地帶著手下圍了上去，一部分防線往後回縮，試圖將兩人包圍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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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險者們面對的壓力立刻增大，不得不背靠背來抵擋對方的攻擊。
“對手有點多，大叔，有沒有什麼辦法？”扛過一輪攻擊後，名叫修蘭的騎士問身邊的戰友，“我不想在這裡就用掉神力。”
“那就只有往前吧？”中年人橫掄戰錘，驅退了敵人的一輪攻擊。“你覺得人肉突破這個主意怎麼樣？”
修蘭面露難色：“會不會有點勉強？”
“那就做吧。”大叔右手重重地在騎士的背後一拍，“……Repulsion（排斥術）！”
六段的高階神術立刻發動，騎士的身邊立刻籠罩上了藍色的排斥場光芒。
所有的不死生物都下意識退開兩步，讓出一條通道來。抓住這個空隙，中年牧師又發動了一輪神聖驅散，讓它們多停留片刻。
“謝了！”騎士雙手緊握劍柄，俯下身，趁著排斥術的效力飛快向前奔去。在他和死靈法師之間，已經沒有任何阻礙！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短、越來越短！
出乎意料地，那死靈法師的臉色竟毫無變化。第一稅官只是靜靜抬起左手，在空中掃過，發動了早已準備好的應變之策。
“……爆炸吧，我的炸彈們。Corpse Explosive（屍爆術）！”
所有的殭屍，幾乎在同一瞬間爆開。無數的血肉打在騎士身邊的排斥場上，逼得他停止了前進。排斥場造成的阻力是雙方的，它會截停所有人和所有物體的行動。死靈巫師安排在他身前的幾個殭屍是按照特定順序爆開的，目的就是讓他長時間不能前進。
對手的作戰經驗肯定很豐富，竟然可以果斷地拋棄自己所有的手下用來製造掩護……“這次或許不會這麼容易解決”的想法在騎士的腦海中閃過。
“杰特大叔，沒事吧！納姆洛克殿下呢？！”他回過頭問。
“受了點傷，沒關係……哼……好不容易突破了防禦網，你快去追擊！”中年人強忍著疼痛回答道。
“我也沒關係。”女牧師的聲音從最後面傳來。
騎士略感安心——總算沒有造成最壞的結局。對方雖然準備周密，但真實實力也不過如此而已……
屍爆的壓力總算消失。修蘭靠著排斥術的效力衝破了對方佈下的黑暗區和迷霧，破壞了第一稅官所準備的所有伏兵和陷阱。無論是骷髏、殭屍還是幽靈，都無法接近他的身邊。他緊握著自己的劍，衝過了血與骨的防線……
接著他就看到了，散佈在空氣之中的黑色群星。
帶有魔力的黑珍珠粉散佈在空氣之中，映著遠處的火光，看著就好像黑色的星辰。黑珍珠粉所飄到之處，路邊的屍體都慢慢爬起身來，用無神的眼珠看著冒險者們所在的方向。吸血鬼所控制的人群，距離已經大概有五百米了，眼看就要消失在拐角處。
“別開玩笑了，居然還有第二道防線嗎？！這傢伙有多少魔法力啊！”
修蘭攥緊了劍柄。現在，只有希望派克·塔普能把那吸血鬼攔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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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機會嗎？沒有機會嗎？
年輕的盜賊潛藏在人群之中，手中緊握著自己的兩把匕首。周圍的人實在太多了，想要藏身於陰影內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何況……
那個美少年吸血鬼特意在他的身邊造成了一個人群稀疏的區域。受控制的平民和吸血鬼的血僕混在一起，很難接近。
背後，夥伴們的戰況似乎不是太順利，打鬥聲越來越微弱，距離越來越遠。真棘手。
“你有辦法可以傷到吸血鬼嗎？”
一個男子的聲音低聲在他耳邊道。派克斜眼看去，見是一個不太起眼的少年。對方轉動眼珠作為回應，但又隨即裝回目光呆滯的樣子。
“嗯。”盜賊低哼了一聲，轉動了手中短棒的握柄。棒上的光芒，從藍色的雷光變成了白色的聖光。
“那就好。我製造機會給你，你從背後攻擊他。”那少年輕聲道，晃了晃手中的聖水瓶。他的手微微發顫，看起來有些害怕。
“能行？你在抖。”留意到對方手中只是普通的聖水，深知吸血鬼之強悍的冒險者關心道。五個字對沉默寡言的他來說，已經很多了。
那少年苦笑了一下，用左手握住右手微微顫抖的手腕，沒回答。他猛地低下頭，衝過了受到控制的人群。
“……飛翔吧，眩光球！Dazzle Spray（眩光噴射）！”
眩目的白色光芒自少年的手中亮起，所有看到這眩光的血僕和人類都反射性閉上了眼睛。藉著那眩光的掩護，盜賊飛快地向目標背後奔去。
原來那人是一個魔法師，他想。不知道強不強？
“這點能力，也敢出來挑戰！不自量力！”
那美少年狀的吸血鬼用他富有磁性的嗓音輕蔑地斥責道，同時傳來那不起眼少年的一聲悶哼。
“就讓你那醜陋的臉腐爛變形吧！不英俊的男人，沒資格存活在這個世上！”
“那麼我就拉你一起毀容吧……看聖水！”
聖水潑出的聲音，是機會了！派克·塔普猛地發動，手中的短棒直接刺向那美少年吸血鬼的心臟！
利器相交的聲音。派克只覺得手中的重量突然減輕，那枚閃爍著聖光的短棒僅餘一半。
“很遺憾，這種三流水準的眩光術，不可能干擾到我的啊。這樣就想暗算我，你們人類的做法還真汙穢呢。”
眩光效力已過。美少年冷笑著，左手中一柄透明的短劍在周圍油燈的照耀下閃爍搖曳著，散發出一陣陣寒氣。
“真醜陋的面貌啊，一點也不美。相信那種三流法師能引開我的注意力，你要怪就去怪他吧……”
年輕的盜賊感到一陣絕望。現在，已經不可能得到幫助了，武器也已經被毀掉了……
還沒等他閉目待死，連續的槍聲突然響起。
“你以為這種凡人武器對我有用嗎……銀子彈……你還有聖水……？啊，我的眼睛！我的臉！！！”
“就是現在！”那年輕魔法師的聲音再次響起，“刺他心臟！”
派克立刻按照那聲音的命令，將手中的半條短棍捅出。
這次，神聖的光芒準確地刺入了那吸血鬼的心臟。美少年隨之化作了塵埃，只留下那柄散發著寒氣的冰之懷劍掉在地下。
隨著吸血鬼的死亡，人們也紛紛從敬畏術的效果中醒來。派克一俯身撿起冰之懷劍，趁著周圍的美少年血僕慌亂的時機，以難以形容的快速將他們的咽喉全部割斷。
完成了一切之後，他才轉向那不起眼少年：“名字？”
“啊，叫我索萊頓吧。”
“你怎能？”
“其實我把聖水分了兩次潑。”右手拿著一柄奇怪手槍的少年皺著眉頭回答，“有時候，誘餌也是可以殺……啊，手好疼……居然這麼厲害了……你們有沒有牧師……”
話說到一半，索萊頓搖晃了兩下，突然軟倒在地上。
“手？”派克·塔普急忙上前檢視，才發覺那少年的左手已經變成了黑綠色。從手背一直到小臂的範圍內全都起滿了大泡，正在往下滴著綠色的膿汁，令人難以卒睹。
他竟是忍耐著“腐蝕術”的疼痛完成戰鬥的……那是怎樣的集中力啊。盜賊急忙背起他，排開人群，向自己的隊伍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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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翼第二騎士死了……？這樣就堵不住了！要去制定新計劃！”第一稅官臉色大變，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中。
“混賬，別走！”修蘭飛快地衝了過去，但還是趕不及。他嘆了口氣，將剩下的殭屍之類輕鬆解決掉了。
剛從敬畏術效力下甦醒過來的人群見到這一幕，紛紛發出歡呼。
“英雄！英雄！”
“正義的聖騎士！正義的聖騎士！”
對這些讚揚，修蘭微笑作為回應。看到扶著陌生少年歸來的盜賊後，他迎上前去。
“幹得好，派克。”
“功勞是他的。他需要治療。”盜賊簡短地回答道。
“腐爛術……？”騎士右手白光一閃，卻僅僅是阻止了那腐爛區域的擴大。“不行……這個腐爛術效力太強了，我對付不了。大叔！”
中年牧師走了過來。“哦……腐爛術啊？滿罕見的。以盟約之名，治療這傷勢吧……Restoration（恢復術）！”
綠膿立刻停止了，水泡也紛紛破去；但黑色的腐爛皮膚卻仍然殘留著。
“再靜養一下就好了……我們把他放在教堂，然後繼續趕路吧。再不出發，就要被捲入這次大事件之中，回到北方就變得很麻煩了……”
“好吧，就這麼辦。”女牧師點了點頭。
沒有過多驚動人群，一行人消失在了路的拐角處，留下人們興奮地傳頌他們的戰績。
由於這裡的奮戰，片刻後，在佛蒂拉大教堂附近的主幹道上，洛佩斯軍飛速地透過了。
“目標，最高法院，全速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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