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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亭中論道

“雷恩,你沒事吧?”到得山腳,唐遠看到雷恩正在發呆,不由問道。

“沒事。”雷恩回道,只是情緒明顯的有些低沉。

“呵,雷恩,放心。”唐遠輕輕笑了笑,道:“做接待的肯定不止一個人,他們會有換班的。你明天再去看看吧。”隨即手一翻,三枚金幣遞了過去。

“這是?”雷恩有點遲疑。

“呵呵,忘了?這是我前幾天的學費啊,現在給你。你真以為你那麼辛苦,每天只值一枚銅幣啊?”

“啊?太好了,這樣我就不愁了。”雷恩又恢復了他的性子,隨即他又想起了什麼似的,道:“小艾爾德,你呢?”

“我啊,呵呵,我這個人比較迷信。”

“迷信?”雷恩有點不解。

“唔,這是我家裡那兒的土話。”唐遠說道,卻也沒進一步解釋。

迷信,在原來的世界中,在他那個國家的現代漢語詞典裡,就是指對神仙鬼怪的信仰等,但是在這個世界來說,這是極為正常的事,不信仰才不正常了呢。

雖然還沒有能力和機會對這個世界的知識構成作進一步的分析與瞭解,但唐遠已經感到了與地球上很多的不同。比如上面的這個“迷信”就是一個,再比如,“星”,這個世界也有這個字,但這個字所代表的,只是偶然劃過天際的流星,如果有這麼一個詞,群星閃爍,那只可能是一種情況,那就是流星雨,而絕不是地球上所指的,夜空中無數閃爍的星星。

“那你下面怎麼辦?”雷恩問。

“我麼,呵,我四處轉轉,隨便玩玩,以後再說。”

“你,”

“放心,有寶寶在,我沒事的。”頓了頓又笑道:“你那天沒認錯。”看著雷恩那有點擔心的樣子,唐遠有點感動。

“哦。那現在我們回去?”

“你先回去吧,這四周景色不錯,我先逛逛。”

景色不錯?很普通的景色啊,還不如克拉克小鎮那裡呢,有什麼不錯的。雷恩不解地想道。當下也沒多說什麼,轉身就回去了。

順著一條小道,唐遠悠悠地走著。不知不覺,已是登上了一個山頂。

“咦,居然有個小亭?”唐遠微訝,走了進去。

臨亭而望,視角一轉,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一陣風過,遠處山腰間的白雲翻動,唐遠忽然想起了一句話:不畏浮雲遮望眼,只緣身在最高層。

這是宋朝改革家王安石的詩。有這個世間,想順順當當地做些事,只有自身站在高處,才能辦到吧。所以老王有這樣的感嘆也是正常的事。

站在亭邊,唐遠想道。

許多人之所以一生盡力地往上爬,有的固然是想左右別人,但更多的一部分人,也許僅僅只是不想被人左右吧。

就比如,剛才的那一刻,他的人生就被那個接待的人所左右。

很小的一個事件,很真的一個道理。

……

“小友,有什麼心得麼?”正在唐遠思忖的時候,身後傳來輕輕問語。

唐遠轉過身,發現身後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氣度雍容的老者,當下想點點頭,忽然又感覺有點不妥,微微躬身,行了一禮。直起身時,方淡淡道:“先生,下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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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友,我剛才看你憑欄而望,別有一番思索,不知有什麼心得?”老者又問了一遍。

“您真的要我說?”唐遠忽地灑然一笑。

“這亭子是我一位老友所造。當他擇地並建成之後,沒多久,忽然像是完成了一次蛻變,在那之後,我再也看不透他。而在這之前,不是那樣的。所以,每當有空,我就會來這裡站站。”老者緩緩說道,“今天,忽見小友臨亭而思,所以有此一問。”

“層巒疊嶂,白雲在列;群山環繞,眾木拱伏;羅珠璣於心,攝菁華在目;得天地之造化,具神工之奇絕。”

唐遠每說一句,老者的嘴便張大一分,待唐遠說完,他的嘴張得完全可以塞進一隻龍蛋!

震憾,除了震憾,還是震憾。弗朗西斯完全不知說什麼才好,這樣的話從一個小孩的口中道出,這,這太,,,

看著眼前老者一副驚駭的不能自己的樣子,唐遠心中暗暗一笑。這樣的話中國的古書裡不知有多少,想要一噸絕對可以給你兩千兩百斤,完全不打一絲折扣而且另外還有奉送的。

在這個世界,在這些方面,玩假仙,誰能玩得過自己?如果連你一個土包子都震不住,我唐遠下一世也就不姓唐了。(當然,我們大家都知道的是,他這一世已經不姓唐了。)

過了好半晌,老者才似慢慢回過神來。不知想到什麼,他忽地展顏一笑:“此地前無村後無鎮,小友此來,不知是否想進入魔法學院?如果是的話,我認識院中一位大人物,倒可以為小友作介紹。”

你認識一位大人物?你自己就是吧。你這一套,見多了。只不知你是教授級的還是主任級的?

唐遠淡淡一笑:“不瞞您老,我的天生魔力值是零。”

“什麼?”老者一震,接著也沒說什麼便施展了個魔力深測術,唐遠沒動,任他施為,果然,光球沒有任何反應。“可惜了,真是可惜了。”老者連連嘆道,心中微有黯然。可惜啊,那個東西不在自己手裡。

“謝謝您老。其實我這個人心無大志,只想做個平凡人。”唐遠說道,望了望即將落入天邊的夕陽,“晚景方來,正是宜人時候。明月初升,其興何如。此處風景獨好,您老慢慢欣賞,晚生卻是須回去了。”

“小友慢走。”老者朝邊上微讓了讓。

“您老說這個亭子是您老一位朋友所建?”在即將走出亭子時,唐遠忽然回身問道。

“嗯,小友,怎麼了?”

“不知有一句話該不該說。”唐遠稍遲疑了下,還是接著道:“如果您老方便的話,也許可以幫我帶句話給他,是關於這個亭子的。”

“啊?小友請說。”老者微現慎重之色。

“群山環抱,主人在列,此固上佳之格。然則失其渾也,失其大也,雖具精英之象,而略乏王者之氣。”

“王者之氣?”如果說剛才老者心中是巨震的話,現在,則已是神為之奪了,陡然之間失魂落魄之極。

“反虛入渾,積健為雄。備具萬物,橫絕太空。持之非強,用之無窮。其心所向,天地景從。”

望著那小小的身影漸漸地淡成一點,老者久久地怔怔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