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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決定

凌志看著這麼熟悉的面孔,愣愣的問道:“這是——誰?”

“寧千羽。”亞明道。

“小志子,拿過來,讓我看看。”老漢伸手拿過了凌志手裡的畫板。

“誒,真奇怪,我今天早上剛在南邊的山坡下撿到一個女孩兒,也是長著這幅模樣,不過,頭髮卻是卷的。”老漢嘖嘖道。

凌志和亞明聽到老漢這話,瞳孔猛地一縮:“和畫上的人一模一樣?”

“有一頭海藻般的鬈發?”

兩人同時問道。

“你們怎麼了,難不成你們和她認識不成,那你們快去看看她吧,她現在怕是還在我家裡,看她那樣子,怕是瘋了。”老漢急忙道。

“瘋了?!”二人頓時驚異,愣了幾秒後,猛地拔步向外跑去。

“呼呼呼——”龍星羽蹣跚的在這樹林中行走著,因為樹枝的繁盛,她的臉上被劃傷了好幾道,殷紅的鮮血從她的臉上徐徐的流下來,滴落在爬滿樹枝的地上。

她要逃離這個地方,離開這兒,隨便去哪兒都好,只要離開這兒。腦中閃現昨晚驚魂的場面,滿手的鮮血,她不覺加快了腳步。

“她到底會去哪兒?”亞明和凌志急急忙忙根據記憶裡的路線跑到老伯家時,卻只在床上發現了一床被子,整間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二人頓時慌了。按老伯的說法,龍星羽的神智不正常,她能跑到哪裡去,若是遇到危險怎麼辦?

“快,你從這向山上去找,我到那條小路上去。”凌志提議道。這兩條路幾乎是出山的唯一兩條路了。

“好。”亞明同意後迅速拔步跑去。

兩人走後,留下了老漢一人在屋裡急的團團轉,邊轉還邊自責道:“我怎麼就忘了鎖門了呢?”

另一邊的龍星羽突然被腳下的一根橫貫的樹枝給絆倒,接著,臉上還沒好的傷口便有沾上了泥土。但此時神智不正常的她卻不敢做絲毫的停留,爬起身,不管臉上的疼痛,就向前跑。

亞明在進山後偶然發現了一道道並不清晰的血跡和腳印,他心中明了,頓時大急,忙跟著腳印和血跡趕了過去。

龍星羽舉步維艱的走著,突然聽到後面有著一些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心裡一驚,忙加快速度。卻冷不丁的又被絆倒了。她用盡全力想要掙扎起來,卻無奈自己經過這麼多遭難,已經後繼無力了。聽著腳步聲漸漸的逼近。龍星羽心裡的恐懼頓時又被揪了出來。

看著從樹叢中走出來的一道身影,她愣了幾秒,覺得有些面善,但下一秒,看到他向她走來時,她彷彿看到了當初的那名司機猙獰的面龐,完全無視來人臉上所呈現出的濃濃的擔憂和心疼,忙向後倒退:“救、救、救命,你,你不要過來!”

向後退的過程中,只聽見“撕拉”的一聲,自己的褲子又被撕爛了一塊,而且自己的身軀已經控制不住向後傾倒。

亞明不知道,當他發現龍星羽時,他有多麼的高興;看到龍星羽滿身的狼狽,他有多麼心疼。看到她身上破爛不堪的衣衫,看到她那恐懼的樣子,他的心就像被揪一般的痛。

看到她馬上要傾倒,他忙上前將她抱在懷中,卻遭到懷中之人激烈的反應:“不、不要,你放開我,求求你,放開我。”他清楚地聽到了她哽咽的聲音,他能夠體會到她話語裡所夾雜著的種種痛苦和擔驚受怕。

“小羽,是我,不要怕。”亞明柔聲道。

當龍星羽聽到這句話時,反應明顯小了很多。亞明小心翼翼的擦了擦她臉上的汙垢:“不要怕,有我在你身邊,就不會害怕了,和我一起走,好嗎?”

聽到他的柔聲細語,她的心沒由來的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她悽然的烏黑大眼睛緊緊地盯著亞明的眼睛,然後,愣愣的點了點頭。

亞明看到她同意後,溫柔的衝她笑了笑,隨即抬手將她抱了起來,便往山下走去。

他剛剛抱起她來的時候,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和那一瞬間緊緊抓住她自己衣襟的小動作。他心裡悽然:她這一路到底受了怎樣的苦?但漸漸地,在他的陪伴下,她的警惕和恐懼漸漸的放了下來,手卻緊緊的抓住了他的衣服。彷彿,只要抓住他,自己就會安全,只要抓住他,心裡就有了依靠。

“亞明!”凌志搜尋無果後,原路返回又仔細的查詢了一遍,卻仍沒有什麼發現,這時剛剛回來的他卻發現了正在向這邊走的亞明,而且他的懷裡抱著一個人——剛看到那個人時,他的心裡不知有多麼激動,特別是這個人是他終此一生最愛的人而且這個人正在他的青梅竹馬的懷裡,而且即便是在睡著的過程中還緊緊抓著他衣服的動作,讓他的心彷彿寺廟裡的鍾一般,被敲得激盪了起來。

“真的是小羽!?”凌志驚異道。

“嗯。”亞明沉重的點了點頭,隨即將她抱進屋裡,放到榻上。

“她這是怎麼了?”凌志擔憂道。

“目前還不清楚,不過她好像受了什麼比較大的刺激,導致她現在神志不清,一切都等她醒來再說吧。”亞明一邊解釋,一邊為睡著的龍星羽蓋上了被子。

“我們是不是要叫個醫生來給她看看?”凌志問道。

“嗯,這是必須的,不過還要找一個護工,她需要洗漱一下,但我們這裡目前除了她沒有任何女性,並不方便。”

“好,我現在便進城。”

“誒,對了,你若是方便的話,順便打聽一下目前龍家的情況,我想清楚小羽怎麼會到這裡來的。”亞明囑咐道。

“好,那我即刻出發。”接著,他便走出門去。當他出門後回頭望了一眼時,他分明清楚地注意到亞明眼裡濃濃的擔憂和心疼。

你的心果然在你還不知情的情況下淪陷了。

剛剛從商場裡買了一些女性用品後走出來的凌志手裡緊緊攥著一張報紙,上面的頭條便是用宋體打字清楚的寫著“龍域集團千金殺人未遂”。

聽別人介紹說,自從這條訊息被刊登出來後,龍域集團的股票便是跌了又跌,幸好目前暫時被控制住了局面。

而且龍域集團也在努力的查詢證據,來證明龍家千金的清白。只是,那個受害者目前躺在醫院裡,對各路媒體記者的話三緘其口,堅持稱是那個名叫龍星羽的女人企圖殺害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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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雖然對受害者的話有些質疑——畢竟龍星羽被曝光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但苦於他有對他有利的證據——龍星羽的行李包,裡面有她的各種證件,所以目前這件事情尚未解決,龍域集團的根本隱患也尚未根除。

再次看了看手裡的報紙,深呼一口氣,將報紙揣入懷中,便前往醫院請護工和醫生去了。

......

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感受著體內血液的流動,靜靜的聽著那彷彿從遠古而來的“咚咚”不停地心跳聲,以及那映入眼簾的一幕幕真實的景象,才能讓她清楚到,她還活著。

......

龍域集團頂樓,董事長辦公室。

“啪”的一聲,龍顏松憤怒的拍了一下辦公桌,瞪著那盛著威嚴的眼睛,看著站在他面前,不敢出聲的龍星琪。桌上,一張張報紙已被皺的面目全非。

“我真是生了一個好女兒啊。”彷彿是在嘆息,又彷彿是在隱怒的語氣,都讓龍星琪有些膽寒,他平生最怕見到的便是他父親不怒自威的樣子。

“父親,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小羽給找回家,並將小羽的嫌疑洗清,還她一個清白,也挽回公司的聲譽。”

“唉,小羽成了這副樣子也怪我啊。你知道我為什麼對小羽那麼疏遠嗎?”龍顏松卻嘆了一口氣,轉移話題。

龍星羽看著那日益蒼老的父親,雖然能夠猜出幾分來,卻還是疑惑的搖了搖頭。

“當年你母親的身體狀況你是知道的吧”龍顏松嘆了一句,卻並沒有要龍星琪回答的意思,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們家族一向有先天性心臟病的遺傳病史,當年你母親在進手術室之前叮囑我萬一出現狀況,要舍她保子,但是當我看到你母親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生出來的卻是一個註定要患有心臟病的女孩兒時,我心裡不知有多麼痛恨,我心裡充滿了對被我抱在懷裡衝我笑的小羽的厭惡,我當時不知動了多少要把她掐死的念頭。”

龍星琪聽了這些話頓時無比震驚,久久消化不了,好半天才怔怔道:“原來,小羽想的都是對的。”

“對,但我當時沒有被痛恨衝昏頭腦。你母親最終死在手術臺上,她之前的叮囑始終在我心頭縈繞,究竟留不留下小羽,我當時心裡很糾結,也很矛盾。

但最後,我還是留下了她,因為我不希望你母親的苦心白白浪費。但是,我卻一直拒絕見小羽。只有在她睡著後,才會去悄悄地望她一眼。直到小羽動手術前跑出去我才無意間在你母親的照片背後,發現了一封信:

原來你母親早就知道,她懷的第二胎是個女孩兒,是個註定有心臟病的女孩兒,所以,她才會叮囑我保住孩子。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才發覺,自己對離家出走的小羽是多麼的記掛,也就是因為這,我才讓逸軒去把她接回來。”

“那你為何現在不盡你所能去補償她?”龍星琪問道。

“你難道沒有注意到嗎?小羽手術出了意外後,她在睡夢中經常囈語著一個人的名字?而且在她進入A大之後,她的臉色漸漸變好,心情漸漸開朗。

但是,她卻越來越像你母親當年的樣子,我拒絕見她是怕以後一見到她,就會想起你母親,就會想起我當初要掐死她的念頭,我的心裡就會充滿了罪惡感和對你母親的愧疚......”說著說著,一滴渾濁的淚從他的眼裡流了下來,滑在他那日益蒼老的臉上。

“父親,對不起,我不該提起來的......”龍星琪此時心裡的苦澀可想而知,他沒想到,他父親的心裡竟會藏著這樣一樁心事。

“沒事,你說得對,我是該補償她,我當時是在是太意氣用事了,竟允許小羽一個人跑出去。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你現在跟律師去醫院,跟那名司機講清楚,並派人搜尋證據,我要讓他清楚,我龍顏松的女兒不是他那麼容易可以栽贓陷害的!”傷痛過後,龍顏松調整好情緒,迅速展示了他那雷厲風行的手段。

龍星琪聞言,鄭重的點了點頭:小羽,你若是清楚父親的心意該多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