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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黑血

當人處於愣神狀態下,最怕空氣突然安靜,王昭林也不例外,見裴邱一聲不吭地盯著空淵劍,他擔心此時與劍交談,會暴露伊朵莉絲的身份。可是心中的疑問如鯁在喉,使他神情很不自然,收劍動作略顯拖沓。

裴邱完全沒有在意,他撇頭讓王昭林與自己一起行動。

當兩人置身於漆黑的地下走廊,完全可以沿著上行階梯離開地下室,但仍有一個房間沒有調查,裡面說不定隱藏著佑康療養院最後的秘密。

果然他們所料,房內景象確實足夠震撼人心:十六個1米左右的鐵籠子呈正方形排列在房間中央,靠門一側牆邊擺著四個玻璃展示櫃,對面則是堆放化學試劑的工作臺和一件廢棄已久的醫療裝置。

王昭林不認得那儀器是幹嘛用的,但觸碰到那玩意的瞬間,彷佛有電流穿體而過,讓他手腳酥麻了好一陣,半天才緩過勁,右掌卻無意間碰到一本《研究筆記》,他連續翻了好幾頁,內容如下:

這些礦工已不再是人類了,但它們對於人類的意義非凡,對晶怪的身體構造進行研究,也許能揭開不死生物之謎。

雖然反對者頗多,但是我跟他們講明其中益處之後,還是有部分人同意我的做法。

對“實驗品”長達百日的研究專案開始了。

……

第10天,嘗試給晶怪注射熔融狀態的菱晶液體,以測試維繫它們生存所需的物質究竟是什麼?結果除了3號試驗品外,其餘晶怪都呈現出極為亢奮、活躍的情緒,看來除了人類的血肉以外,菱晶礦亦是增強它們體質不可或缺之物。

……

第30天,獲悉了晶怪畏懼火焰,卻可以免於受傷的特性,估計是礦難爆炸事故給它們留下的永恆記憶,但其他轉化成晶怪的人類不存在這種記憶,只要詛咒一直延續,它們只會越來越強,從今往後必須禁止人們進入紫霧之森。

……

第60天,經過反覆實驗,我們終於找到了穩定的方法,來抽取晶怪的血液,我將其命名為“黑血”,一旦吸入,晶怪就會困惑,甚至完全喪失自由意志,陷入瘋狂狀態。

……

第90天,誘餌裝置可以使用了,把“黑血”放入其中,就能釋放大量吸引晶怪的煙霧。

……

第100天,紅色警報!鐵籠密封裝置正失去電力,請求支援……

全文讀畢,王昭林總算明白那儀器的用途,待他按下控制按鈕,凹槽處便彈出一瓶圓柱形器皿,裡面盛放著一種黑色液體。

“佑康療養院內的晶怪就是在這個時候逃跑的,不過……研究人員為何沒有帶走這瓶晶怪之血?”裴邱摸了摸下巴,回想起自己在鐵柵欄處看到的刻文,“莫非他們早就想好了退路,才故意放走晶怪。”

“假如他們研究出的黑血不止一瓶,一切都解釋得通了。”王昭林點頭表示同意,拿起誘餌裝置,在眼前晃了晃,補充道,“我突然有一個消滅紫霧之森所有晶怪,贏取隱藏任務獎勵的方法。”

“噢!願聞其詳。”

“我們需要分工合作才行,除怪功勞也會有你一份。”王昭林自信笑道,“你先把這瓶黑血置於療養院頂端,啟動誘餌裝置開關,便會產生引來晶怪的煙塵,待十六只晶怪盡數襲來時,你施展炎咒化為一道方圓百里的火牆,封堵它們退路。”

“那你做什麼?”

“我負責抓住那群晶怪,直到它們全被關入鐵籠之中。”

“你想要以一敵十六,風險會不會太大了。”裴邱搖了搖頭,“若是實在撐不住,可呼喚我前來幫忙。”

“無礙!此劍鞘與你那天鷙瓶能力相似,到時我以噬影訣擊之,定能將那群晶怪納入虛無。”王昭林把誘餌裝置遞給裴邱,提起天鯤劍鞘,“你只需施以火系咒法,儘量拖住它們。”

“好!我這就去準備,但……我還有一事不明。”裴邱把誘餌裝置收入懷中,“諏暇山礦難倖存者僅有十二人,怎會無緣無故多出四個籠子?”

“可能那四人生前是療養院內的員工,明淵燁為求名利,故意把他們變成晶怪。”

“據我所知,同類相食,是人類變異成晶怪的唯一方法,難道……”

王昭林以手制止裴邱繼續說下去,畢竟其餘幾瓶黑血下落不明,他也不是沒有想過其它可能,未免細思恐極,他們只能集中精力對付晶怪,選拔賽還剩兩天就要結束了,既然戰勝不了偃獸,就要利用隱藏任務獲取高分,也算是替百姓除去一害。

反正該交代的他都說完了,裴邱絕非不明事理之人,拱手向王昭林行禮後,轉身朝地下室出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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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大廳共有兩座電梯,左邊電梯完全報廢,僅有右邊一座可供使用,要讓電梯執行必須開啟電源開關,根據療養院地圖的指示,裴邱順利找到了電源控制室。

室內一片狼藉,桌上擺放著各類診療報告,八臺監控裝置全部無法使用,螢幕碎屑散落一地,公告欄上掛滿照片,內容都是患者病變的器官,電閘箱位於一處靠牆角落,需要密碼才能開啟,而線索與這些器官照片有關。

把其中一張印著數字的胸左肋骨照片和右半部分拼接在一起,就能得到“706113”這個數字,即明燁礦業(浩雋)有限公司的成立時間。

根據提示,這便是解鎖電閘箱的密碼,隨著一陣劇烈機械轟鳴聲傳來,裴邱透過窗戶望向大廳,此時電梯門自動開啟。

裴邱立即朝電梯走去,心中隱約感到不安,畢竟王昭林之前已經調查過一樓和二樓,三樓按鈕早已損壞,只能去往四樓,上面會遇到什麼麻煩還未可知。

出乎意料的是,當他走出電梯,眼前此景竟是多間未安裝門扉的毛坯房,牆壁上的石灰嚴重脫落,隨處可見瓦礫、碎石、泥沙等建築垃圾,可見當初佑康療養院還未完工,就匆忙投入使用了。

在通向頂層的樓道旁邊有一道染血的濾沙網,上面貼著一張四人合照,他們看上去年齡約二十出頭,頭戴安全帽,手壓鏟子,肩並肩,臉上表情生硬,照片背面寫著一段驚人往事:

第11天,地下室的水泵系統出了故障,院長令我們四人前去維修,監工表情凝重,好像我們這一走,就不會回來了。

原來,他們就是變異成晶怪的四名建築工人,王昭林的猜測絲毫不差,肯定還有將人類變成晶怪的其它方法。

裴邱從衣兜中拿出誘餌裝置,加快腳步迅速跑到樓頂。

療養院頂層是一處較為平坦的天台,中央聳立著一座煙囪,底部介面正好與誘餌裝置相吻合,顯然明淵燁在研究黑血時,早就想好了它將來的用途,才會修建這麼一座形態特異的煙囪。

現場無需任何操作規程,只要把誘餌裝置放入煙囪底部介面凹槽處,按下按鈕,該裝置就會自行注入反應試劑,使瓶中黑血溫度急劇上升,氣化成白色煙塵,透過煙囪頂部,散佈在空氣中。

半小時後,黑血產生的煙霧擴散至方圓百里開外,被一隻肩部印著鐮刀紋身的晶怪嗅出,它的瞳孔逐漸放大,發出一聲驚天吼叫,招呼同伴跟隨自己朝山上佑康療養院的方向奔去。

當那群晶怪進入裴邱的視野範圍內,他透過天臺上的望遠鏡,驚訝的發現領頭的一隻晶怪,左肩上的紋身跟四人合照的某人身體特徵一模一樣。

他趕緊掏出凝聲筒,通知埋伏在一樓的王昭林晶怪來了,接著撥開手指頭,統計闖入療養院的晶怪數量,當數到十五時,卻遲遲不見最後一隻的身影,凝聲筒那頭卻傳來王昭林焦急地督促聲。

“你在猶豫什麼?快釋放炎咒,困住它們!”

“不對……還有一隻晶怪未被引誘過來。”

“十五只沒錯啊!某人消滅了一隻。”

“你怎麼知道?”

“別問了,快施法!”說罷,王昭林結束通話了凝聲筒。

於是裴邱手中天釋劍出鞘,凝聚靈力於劍刃,朝天一噼,頓時火焰如柱噴湧而出,在療養院外圍形成一道圓形火牆,將十五只晶怪盡數困於其中。

此舉無疑把晶怪們的注意力引向火牆,它們停止奔跑腳步,轉而朝火牆勐衝,雖然多次嘗試均被灼熱的火焰阻擋,但是不把晶怪引入療養院內,他們的計劃必然失敗。

裴邱心生一計,拿起凝聲筒,再次聯絡王昭林。

“僅憑黑血產生的煙霧,還不足以引誘這群晶怪,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你要做什麼?”

“用剩餘黑血讓那群晶怪陷入瘋狂狀態,這會增加我們的圍捕難度,但是唯一可行的辦法。”未等王昭林回覆,裴邱結束通話了凝聲筒。

裴邱從煙囪底部取下誘餌裝置,關閉引導反應按鈕,拿起剩下半瓶黑血走到天台邊上,挑選了一處最堅硬的地面,用力擲下那瓶黑血。

伴隨“啪啦”一陣玻璃碎裂聲,那群晶怪的視線再次轉移至院前,鐮刀紋身的晶怪首先嗅到那股特殊的氣味,緩緩爬到流淌在地上的黑血前,俯身細品了一口。

這一口頃刻讓它的身體膨脹了一倍,原本暗澹的鱗片更加絢爛,利爪也更為矯健、靈活,其餘晶怪彷佛得到指示般全都聚集到黑血邊,將其一飲而盡。

最後所有晶怪全身都得到強化,陷入瘋狂狀態,當它們衝入療養院時,王昭林安放於此用來阻擋它們的木板被撞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