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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晶人

這句話讓王昭林感到毛骨悚然,不清楚噬人詛咒還會不會影響他們,伸向裴邱肩膀的手迅速縮回,改為撫摸臉頰。

有那麼一剎那,王昭林誤以為裴邱要拔劍朝他噼來,直到瞳色恢復正常,才反應過來此乃幻覺所致,飢餓使他很難保持頭腦清醒,隨著時間推移可能越來越嚴重,無疑給最後一天選拔賽增添變數,再不主動出擊,恐怕就沒機會了。

問題在於如何把劍虎偃獸引到翠蘿藤林中?他想到炎咒,就像他們在佑康療養院對付晶怪那樣。

“就怕萬一沒用,放火燒山,牢底坐穿。”裴邱看王昭林的眼神充滿質疑,“即便劍虎偃獸對溫度的變化極為敏感,但他追蹤的目標主要是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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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林不著急回答,而是抬起頭望向遠方那顆森林中最高的參天古樹,距離兩人約百里遠,只需跑十來分鐘左右就能到達。

“與其待在森林裡伏擊偃獸,不如把它引到草原附近,利用地形優勢提高勝算。”王昭林用兩隻手拇指和食指拼成一個矩形,對準樹冠,“至少從三成到六成,剩下部分要靠江刃飛到時能否及時現身了。”

“好主意,但我不敢肯定他能否跟我們想得一樣,嘛——試試便知。”

說罷,裴邱右手食指和中指併攏,凝聚靈力召喚出一道火環,他口中默唸咒文,將其噴向身旁一顆樹木,火舌頃刻往樹上蔓延,很快就將整顆樹吞噬。

要使偃獸的熱像儀接收訊號,裴邱必須小心控制結界,避免其它樹木被火勢波及,並眼神示意王昭林,令其藏身於一處草叢內。

半小時過後,遠處樹林突然傳來低吼,劍虎偃獸再次現身,撲向仍在施咒的裴邱。

“快跑!它來了!”王昭林大呵一聲,以血肉之軀撞開襲向裴邱的偃獸,同時空淵劍出鞘,正面擋下偃獸的利爪。

裴邱趁機把火焰引到偃獸腳下,天釋劍刺中偃獸前肢,助王昭林一臂之力,接著兩人互相點了點頭,施展閃空步往計劃地點奔去。

兩人速度本來就快,在加上炎咒的束縛效果,使偃獸暫時無法脫身,看到參天古樹漸漸映入眼簾,王昭林不禁有些自得,這策略本就是他突發奇想,若是聯手反擊偃獸,裴邱倒也願意,若是不能也罷,留給某人補刀即可。

那人便是站在古樹上,雙手抱著千羽劍的江刃飛,他的出現令王昭林滿臉驚愕,一時語塞,倒是裴邱表情平澹,似乎早就預料到他能活下來,只是這種出場方式讓人猝不及防,若非偃獸追了過來,裴邱定然要問個明白。

江刃飛一言不發,俯視衝向兩人的劍虎偃獸,空淵劍和天釋劍幾乎同時出鞘,合力正中偃獸利齒,卻不能傷其分毫,他皺了皺眉頭,繼續澹定觀戰,眼見他們依次使出連影訣、釋心光牢等招數,無奈嘖嘖兩聲。

“我見兩位仁兄已與偃獸苦戰將近一百多回合,仍不分勝負,需要本人幫忙嗎?”

王昭林舉劍拼盡全力擋下一道鐳射,覺得不能在江刃飛面前丟了面子,氣喘吁吁道:“算了吧!你不是它的對手,老實呆在樹上混個第三名不好嗎?”

“那多無聊啊!我的意思是,你們兩個都給我讓開,我一個人就能解決它。”

就在江刃飛冷笑之時,裴邱勐衝上前,以天釋劍連噼數十道劍氣,但全都沒打在偃獸身上,反而差點被它一爪劃傷右臂。

裴邱看起來能跟對方打得不分上下,可是王昭林看出,這樣下去,他們一定會敗,因為劍虎偃獸擁有無限能量,反觀兩人為了把它引到這裡,以閃空步全力疾馳數百裡,靈力所剩無幾,這個時候再打消耗戰肯定招架不住了。

又過了兩回合,兩人完全被劍虎偃獸單方面碾壓,只見它高高躍起,掄起鋼鐵般堅硬的尾巴掃向王昭林左臂,使他舊傷復發,痛得跪在地上一聲慘叫,此刻他心中後悔自己過於高傲,以至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於此同時,裴邱決定賭一把,跳到樹上喊江刃飛快去支援王昭林。

江刃飛點頭答應,不緊不慢來到王昭林身邊,笑意不減道:“你還想硬撐下去嗎?還不快撤?”

王昭林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只好跳到裴邱身旁,他倒要看看江刃飛能堅持多久。

一陣狂風吹過,江刃飛抱著雙手,任憑落葉輕撫著側臉,此時他彷佛變了個人,以往他會羽化劍刃作為首招之勢,而不是等待別人先進攻,這兩天來,他終於掌握了破刃訣的精髓,一是:鋒芒不露,後發制人,強調提高命中率。二是:唯快不破,把身法和劍速相結合,融會貫通。

劍虎偃獸所有鐳射、爪擊招式都無法打中江刃飛,看得樹上兩人目瞪口呆,江刃飛躲了十來招後,瞅準機會,僅一劍便刺中要害,之後連補數劍,將它砍成一堆廢銅爛鐵。

這可是用千年玄鐵打造的偃獸,此招竟能將其斬斷,實在太厲害了。王昭林是既佩服又驚訝,忙問江刃飛從何處習得此劍技。

“哈哈——就不告訴你。”江刃飛無視王昭林的手指,轉向裴邱,“擊敗偃獸後,我是不是可以宣佈贏得選拔賽了?把你的訊號筒借我一用。”

“別急!我們還有一項任務——淨化紫霧之森的水源。”裴邱喟然嘆息道,“都怪嚴志煜那小人,竟敢偷走我的天鷙瓶。”

“別擔心,他很快就會遭到報應。”江刃飛指著翠蘿藤林的方向。

裴邱心領神會道:“那顆人頭可以當作誘餌,不過要等到晚上,它們白天一般不出沒。”

“此結論只針對晶怪,而嚴志煜才剛開始吃人,恐怕還沒那麼快變異。”江刃飛背靠古樹,雙手枕在頭上,“到底叫它什麼好呢?對了!就叫它晶人,怎麼樣?”

“這次只要讓我出手,你們就會忘了它的存在。”

王昭林剛想跳下樹,江刃飛立即伸手制止:“別動!嚴志煜就在附近。”

“你怎會做出如此判斷?”

“我來此地之前,同樣經過翠蘿藤林,那時我就覺得被人跟蹤,我故意裝作沒發覺,是為了引出此人。”江刃飛伸了個懶腰,“我手指之處,其實是它的藏身之處。”

江刃飛所言果然不假,半分鐘過後,嚴志煜的腦袋從一顆樹後探出,隨後是衣衫襤褸的整個身子,偷來的天鷙瓶就掛在“他”或者說“它”的皮帶上,稱呼的改變意味著人性的喪失,除了面容還跟人類有幾分相似外,體貌特徵更接近晶怪。

晶人沒有認出在場之人,它完全失去了語言能力,只能像動物那樣低吼,在它眼裡古樹附近的人類只是食物而已,像晶怪那樣捕獲獵物是它生存的本能,它滿口血腥,顯然昨天那頓選手屍體大餐,還不足以讓它果腹。

面對毫無理性,只知道殺戮的晶人,只能用劍交談,結果是一場沒有懸念的秒殺,在江刃飛距離嚴志煜——它以前的名字,三步以內就已經註定,揮劍無聲,甚至不帶一絲情緒,直至生命逝去時的肅靜染紅了臉龐。

血灘之下除了晶人的衣物外,還剩三件物品:一枚菱晶礦石、一把無名之劍和天鷙瓶。

江刃飛把天鷙瓶擲給裴邱,一言不發地收劍回鞘。

“嚴志煜的劍,也一併交給我。”裴邱補充道。

“看來你也喜歡收集遺物啊!”江刃飛撿起無名之劍,丟給裴邱,然後把菱晶礦石塞入衣兜中。

望著獨自前進的江刃飛,王昭林顧不上受傷的手臂,強忍著疼痛跟了上去,但裴邱跑得更快,與他並肩而行時,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他這是要上哪兒去?”

“反正跟著就對了,我也不敢多問。”王昭林惶恐道,“你剛才沒注意到他斬殺嚴志煜的表情嗎?簡直是……我看還是等他願意說……再……”

“慫包!你不問我去。”於是裴邱以閃空步追到江刃飛身前。

但江刃飛對身後之人已有察覺,停下腳步:“那天與你們分開後,我被偃獸和晶怪逼至懸崖,無意中發現一個神秘礦洞,我所使的破刃訣劍技便出自洞內。”

裴邱搖了搖頭,拿出衣兜中的天鷙瓶:“我想問的是這個。”

“瓶中所淨之水,源於一條溪流,名為暇水河,對吧?”為便於裴邱理解,江刃飛拿出自己繪製的一張紫霧之森地圖,“諏暇山是紫霧之森中最高的一座山脈,位於我們所處位置的西面,沿著這條路走,就能回到我們之前相遇的地方。”

“把溪水歸還大自然,真的可以解除噬人詛咒嗎?”裴邱從江刃飛口中得知那條小溪的名字,但關於這座森林的前景仍有很多不確定因素,“重要的是要讓人們加強環保意識,不然即便紫霧之森恢復了生機,未來難免還會遭到人為破壞。”

“那些工作與我們無關了,總之……我們三人是本次選拔賽的優勝者。”

裴邱顯得很不服氣,正要與江刃飛爭辯,喘著粗氣的王昭林總算追上兩人的腳步,他指著前方的森林,露出了久違的微笑。

現在終於不用拿“了無生機”形容紫霧之森了,佇立於河床邊的三人即將給她帶來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