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抱歉了。”蘭特掏出秘銀匕首。
“別。”
他疑惑地望向萊婭，見她踏前了一步，一臉嚴肅對殤繼問道：“你能保證，她今後不會再做這種事了嗎？”
殤繼望向夜靈，她猶豫一瞬後，點了點頭。
“可以。”殤繼代她答覆道。
萊婭欣慰一笑，看向蘭特道：“如果你不打算追究被嫁禍的事情，我們就可以走了。”
“我沒什麼好追究的，但你就這麼算了？”蘭特不解地看向萊婭，低聲說道：“我們可以在寨口埋伏，不會傷到殤繼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是現在沒必要抓她了，走吧。”
蘭特有些困惑，但還是隨她轉身離開了。
“慢著，”殤繼見他們轉身便走，趕緊追上去道，“怎麼不抓我去審判，這不是你立下的規矩嗎？”
夜靈緊張地跟上殤繼，戒備地看向只有幾步之遙的蘭特和萊婭。
“你是聽迪克森教授說的吧，”萊婭反問道，“但你知道我設定審判庭的原因嗎？”
殤繼面露遺憾道：“是因為你爺爺的死吧。”
“不完全是你想的那樣。”萊婭解釋道，“受害者親手復仇，立場很難公正，也容易深陷仇恨之中，所以我才想到，有必要設定一個審判庭，讓一些公正的人代表光明神判斷是非，維持正義與秩序。”
殤繼皺眉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包庇我？”
“我不是包庇你，有一種情況，犯人可以免於審判，”萊婭平靜地解釋道，“就是受害者寬恕兇手，或已故受害者的家屬寬恕他。”
殤繼驚訝地問道：“你是說，殤狂的小媽？”
“她現在還下落不明，我說的是你，”萊婭有些傷感地說道，“殤狂還在的時候，經常會提起你。雖然他比你要大，但在他看來，你就像他的哥哥一樣。而且他還說過，若不是你的幫助，他和他小媽都活不下來。所以，你就是有寬恕權力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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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殤繼沉默不言，萊婭釋然地說道：“其實我很感謝你，我不想再流更多的血，但又不得不為殤狂討回公道。既然你願意承擔，我就可以不再掙扎了。”
夜靈死死盯著萊婭，沒有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怨念，突然意識到了自己與她的差距，心裡湧起了強烈的不甘。
為什麼會這樣，不該是這種結果的！
萊婭並不知道夜靈的心思，望向她補充道：“對了，雖然你免於審判，但希拉德村和自由鎮不歡迎犯過重罪的人，所以你必須離開。”
“你呢，”她又向殤繼問道，“是要和我們一起回去，還是和她一起走？”
殤繼還沒來得及回答，夜靈便搶先回答道：“我自己走，他和你們回去。”
“說什麼呢，那你怎麼辦？”
“不用你管！”夜靈丟下這句話後，便咬牙跑掉了。
萊婭見殤繼跑去追趕夜靈，嘆了口氣，對蘭特說道：“我們先回去吧。”
意外的是，蘭特走了幾步，便對她說道：“出了寨門，我們就告別吧。先遣隊的事，就麻煩你轉告其他人了。”
“難道你還生我氣嗎？”萊婭緊張地問道：“如果是這樣，我再次為我的衝動向你道歉。”
“我不是在生氣，”蘭特仰頭看了看天，感慨道，“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那個萊婭了——你變得更堅強，更勇敢，更有智慧，已經不再需要我的保護了。而在狸部族，還有一個崇拜我的小丫頭在等著我。”
萊婭聽到最後一句話，不得不把挽留的話吞了回去。
“就算你要回去，也可以先回學院待幾天，大家都很掛念你——”
“得了吧，除了愛麗絲，哪有人會想我這個異類，”蘭特冷笑著打斷道，“愛麗絲也只是不懂事而已，等她再長大一些，就會忘記我了。”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萊婭一臉懷疑地問道，“不是因為我讓你失望了？”
蘭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好吧，祝你和那個狸部族的女孩子幸福。”萊婭勉強笑道。
另一邊，殤繼在廢棄的房屋間穿梭，好不容易追上身形敏捷的夜靈，死死抓住她的手。
“放開我！”夜靈拼命地掙扎，力氣大得殤繼差點抓不住她。
“別鬧了！”殤繼從身後死死抱住夜靈，才讓她的力氣逐漸弱了下來。
“你走吧，不用管我的。”夜靈抽泣著說道。
“你這個樣子，我怎麼放心得下？”
“但你要是跟我走了，就像是我奪走了你的一切，”夜靈側著腦袋瞥向身後的殤繼，哭訴道，“和她一比，我是這麼的無恥——我不想這樣，我不要這樣！”
殤繼面露難色，沒有說話，靜靜聽著她的發洩。
“我想像狸沐那樣，想像萊婭那樣……但我學她們，也只是不想被比下去。到頭來，我心裡還是只有我自己，”夜靈重重地說道，“你走吧，給我留點最後的尊嚴。”
殤繼不想放開手，但感受到她心裡的痛苦，不得不慢慢鬆手。
“你有什麼打算？”見她沒有立即跑掉，殤繼趕快問道。
夜靈沒有轉身，醒了醒鼻子道：“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
“一個人不安全，我陪你去找吧，找到了我會離開的，不用擔心。”
夜靈搖了搖頭，沒有答應。
“那好吧，”殤繼知道她是鐵了心不想被找到，只好無奈道，“那我回希拉德村去，如果你想見我，又不能進來，就拜託其他人來通知我，我會立即出來的。”
“殤繼哥哥，”夜靈轉回頭來，勉強一笑，“謝謝你。”
殤繼以為她回心轉意了，但她說完這句話，便轉身快步走掉了，他想最後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傻傻地看著她漸行漸遠。
——
木屋內，小冰趴在木地板上，比先前長大了不少，已經到了學走路的年紀。離她不遠的殤繼拍了拍手道：“來，小冰，走過來。”
小冰弓起身子，慢慢將小手脫離地面，保持著身體的平衡，然後試著將左腳邁出了一步。
“很好！繼續。”殤繼見她這一步邁得很穩，高興地笑了。
小冰也露出一個天真的笑容，看著殤繼又邁出一步，不知道是不是得意忘形的緣故，這一步邁出後，她便失去了平衡。
殤繼趕緊朝她衝去，但沒來得及扶住她，讓她臉朝地摔在了地面。
“沒事、沒事，爬起來。”殤繼面露擔心地鼓勵道。
小冰愣愣地從地上趴起，正要起來，發現手指上出現紅色的血滴，大概是戳到了木地板上的毛刺。
“哇——”
殤繼趕緊將她抱起，然後找了一塊乾淨的布幫她包紮，不知哄了多久，才讓她平靜下來。
自從回到村裡，他便一直在照顧小冰。殤狂被殺的景象給她留下了極深的陰影，如今她只要一見血，便會哭個不停。
每當這個時候，殤繼心裡都感覺很沉重。他能想象出當時的情景——夜靈手持秘銀匕首，面對嘴被塞住，身體被捆死的殤狂，在小冰面前，面不改色一刀刀捅去……
他不是在生夜靈的氣，但他就是無法理解，她為何能夠全然不顧他人的感受？人和人之間，真的有這麼大區別嗎？
“卡爾，你有空嗎？”門外傳來萊婭的喊聲
殤繼抱著小冰開了門，將小冰遞給她，解釋了一下小冰受傷的事。
“小冰很勇敢，繼續加油。”萊婭哄了哄懷裡的小冰，向殤繼說道：“關於傳送陣的事，我想讓你幫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