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好不容易記錄完楚康的描述後，胡顯笙也難得嘆了口氣。
“本來以為是你的功勞，但現在聽了你的描述，完全就是鬼司機在背後策劃的啊！”
“這個傢伙，活著悄悄算計所有和自己有仇的人，死了之後明明實力最強，但還是不出手，要借你的手把這些和自己有仇的鬼魂殺掉，也不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
“或許，是因為內心太懦弱了吧？即便實力已經比這些仇人厲害，但還是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
胡顯笙輕笑著給出了一個可能，但思路遠比他要清楚的楚康，卻是想到了一個更加合理的可能。
“我覺得，應該是面子，尊嚴之類的東西。”
“過度的自卑，讓司機一邊仇恨這些給予他屈辱的人，一邊又不想被他們看不起。”
“比如那個尖酸刻薄的鄰居，儘管每次都上司機家借東西，完了還要嘲諷不好用，但是每次都又能借到。”
“那個覺得自己家窮的親戚，即便看不起，但每年還是堅持送禮，維持兩家之間的關係。”
“小時候霸凌自己的同學，長大後卻是一對朋友。”
“而偏袒的老師，逢年過節也會被司機上門探望。”
“至於那個起摩擦的同事，司機也願意請客賠罪道歉。”
“仇視而又渴求對方的尊重，但這些作為得到的，卻是對方更加的瞧不起，如此惡性循環下去，滋生出了司機尤為病態的心理。”
“或者就算是自殺的時候，司機都沒有把真相說給自己被他算計的仇人們聽吧？”
“哪怕是死後成了鬼，他依舊替這些生前看不起自己的鬼乘客開著公交，拉取新乘客讓它們迫害。”
楚康的猜測比起胡顯笙的懦弱論要合理一點。
不過人和靈都死了，誰也不清楚當時的真相。
或許，這真的只是一場意外而已，倒也說不定。
……
胡顯笙是吃完午飯後在下午離開的，中間還和楚康交流一下其他的東西。
這個調查員越聊越覺得楚康有東西，即便是分別的時候，他也允諾寫好完靈異公交車的報告後，立刻來找楚康瞭解情況。
對於這位胡調查員的熱情，楚康並未拒絕。
畢竟他也想要搭上這一條線，未來他的發展，肯定是在永安，在省會，甚至在帝都的，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顧及到老家這邊。
如果當地的調查員和自己關係好，老爸老媽出了什麼問題，也好有人幫忙不是。
一天的時間迅速流逝，第二天一大早，楚康便早早起床，準備去鎮子上叫發小陳剛，邀他一起進山。
不過他只是剛剛來到村口，便看到陳剛開車買菜的小三輪開了過來。
“這個傢伙，真的是太讓人放心了。”
楚康心裡感慨一句，然後直接坐上了這輛小三輪。
去深山的路很曲折，兩人只是行進了幾公裡，便被迫下車步行了。
“好多雜草啊，這得有幾十年沒人走了吧？”
楚康看著面前長滿雜草的石板路，嘴上不由得感慨一句。
“畢竟荒廢了快八十年，真正住過這裡的，現在都是上了歲數，快走不動的老爺爺老奶奶了。”谷
“人都這樣了，更別說路了。”
陳剛點點頭回應道，不斷揮舞手上鐮刀的他，開路倒也不慢。
當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開口閒聊的時候，殊不知十幾米外茂密雜草裡，正有一雙冰冷的眼睛，悄然注視著兩人的行為。
楚康這次前去的地方，是一片廢棄的小建築。
八十多年前，這裡開了一家伐木場，因為生意還算不錯的緣故，老闆很快便在附近建起了公寓樓。
伐木場頂峰的時候，可是有好幾百個員工，公寓樓下的不僅有超市，飯店，服裝店等日常用品店鋪，甚至還有小型酒吧，KTV等消遣場所。
雖然距離鎮子有些遠，但比起一些村子，可是要熱鬧好玩得多。
就連楚家村子上了年紀的老人，小時候也經常和小夥伴去這裡玩，可是……那一件事情發生後，一切都改變了。
“這老闆就是太想當然，砍伐森林這種自然資源的賺錢手段，本來就不是長足之計。”
“他倒好，不僅貸款買了20年的林地使用權，還新修了一條通往深山的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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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倒是花得不少，結果這運氣，卻是倒黴得可以。”
楚康吐槽的並不是什麼秘辛，上了點年紀的老人，都知道當年之事的荒誕程度。
伐木場把附近的山林砍完了，所以決定去開路去深山繼續砍。
未曾想新路鋪好後還沒幾天，一場暴雨直接敲碎了老闆的美夢。
一夜過後，新鋪的公路瞬間被泥石流完全覆蓋。
沒有樹木和草叢紮根庇護的大山，碰上暴雨就會出現大量的水土流失。
就算老闆斥重金把被掩埋的公路挖出來，那還得預防下一次泥石流發生的風險。
如果想要完全阻止這事發生的話，要麼建造防護帶，要麼植樹造林。
前者需要很多錢，而後者需要很多的時間。
因為貸款買林地使用權和修公路的老闆哪裡還有錢建防護帶，被迫走到這條路上的他，只能一邊植樹造林，一邊讓工人們小心泥石流危險，繼續砍伐工作。
“有老人覺得這是山神的詛咒，第一次泥石流警告沒有死人，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可惜老闆沒有悔改，繼續貪婪地砍樹，所以這第二次，直接就帶走了兩個人。”
陳剛接過話題，他口中所說的，是第二次泥石流。
誰也沒有想到，春日連綿的小雨，也能造成恐怖的泥石流滑坡。
以為並非暴雨，而按時出工的兩個工人，很不幸地被泥石流連車帶人卷到了溝底，當老闆請人把他們挖出來的時候，人早已經死去多時。
“那可是兩條人命啊，又是自己的工人，賠錢都可以說是割肉，但工人們罷工離職，那可就是大事了！”
一夜之間，大部分工人因為安全感不足，選擇離職尋找新的工作。
而留下來的工人，則是選擇默默觀望，除非老闆修好防護帶，否則絕不上深山砍樹。
這樣的日子耗了三個月後，老闆徹底宣告破產。
據說欠下的工人薪資，老闆還是狠心帶著全家自殺，用保險賠償的錢還上的。
這事過後，繁華一時的公寓也人去鏤空。
又是過了幾年，這裡傳出了鬧鬼的故事，至此之後，便再也沒人來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