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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欠債還錢

一路上,陳沖沒敢說話。老曹和金載垣他們同樣的沒說話,車上氣氛沉悶的簡直能壓出水來。等一行人回到了酒店,老曹看了眼陳沖一招手悶聲說:“你,跟我來。”

沒辦法,陳沖看看身邊又開始幸災樂禍的同行們,垂著頭走進了老曹的房間:“曹老師,今天……”

“你別說了。”老曹打斷了他,“我不管你撞傷了人的事情,因為這事情很正常,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生,我幫你掏錢也沒關係。”他看了看心驚肉跳的陳沖,“我想問的是,你怎麼一個人溜了出去?”

撞人不要緊,要緊的是你無組織無紀律問題。陳沖這時候完全沒有辦法,垂著頭心裡難受:“您說,怎麼辦吧,我聽憑處置。”

老曹點點頭:“你是認打,還是認罰?”

認打認罰?這話聽著,怎麼和七品芝麻官一樣?牛得草似乎也說過這句話。陳沖看看老曹似乎沒打算把他驅逐出韓國棋院的表示,膽氣倒也壯了一些:“認打如何?認罰如何?”

“別嬉皮笑臉的。”老曹臉色一沉,“認打,立刻給我回韓國去,然後到內事部自請處分!”

認罰呢?陳沖初來乍到就撞著這麼個事情,自然不願驚動棋院方面。“認罰,後天和日本隊的比賽不要參加了,現在開始給我寫……”他想了想,祭出治理手下小棋士們無往而不利的殺手鐧,“寫3000字檢查,後天比賽前交到我手裡!”

“我認罰。”陳沖愣了很久,才點頭答應了老曹。不過有個條件:“我寫,有些困難,能不能用漢字寫?”

老曹想了想,點點頭:“可以,但明天晚上,你要當眾宣讀!”

“那麼,如果我寫好了檢查,能不能參加和日本的三人比賽呢?”陳沖又提了個條件。

“不能。”老曹這次回絕的很堅決,“作為違反隊內紀律的人,不能再參加比賽,直到回國。”

老曹看看又有些垂頭喪氣的陳沖,臉色突然又是一扳:“現在公事說完,該說說咱倆人的私事了。”他看看愣在那的陳沖,慢條斯理的看看手指甲,“你欠了我5萬塊人民幣,也就是900萬韓元,你打算什麼時候還?”

900萬韓元?陳沖現在一個月的工資是20萬韓元,也就是說他在韓國不吃不喝睡地洞一年也只能存下240萬,想要還清了至少也要4年!

老曹偏偏還雪上加霜:“咱們這個利息,也不給你往高處定,就按著浦項銀行的標準,一年2%複利計算,你看如何?”笑一笑,“不過我也不催你,你慢慢還,第一年能還上兩三百萬就成了。”

老殺才,曹扒皮!陳沖便如一盆冷水澆頭懷裡抱著冰一般,坐在那張口結舌想要說話卻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從老曹那出來,陳沖就快哭了。一年兩三百萬?他趁麼?真的不吃不喝他都不可能存下這麼多錢。要不然,找家裡……剛有這個念頭,陳沖就甩甩頭拋開:好歹自己也是出來上班的人了,如果還找家裡要錢,實在張不開這嘴!

怎麼辦?陳沖想給老頭打電話,但嘟嘟的響了很久沒有人接。想再給其他人打電話,但手指放在按鍵上卻怎麼也按不下去……

不過,似乎韓國通訊杯和國手戰就要開始了?陳沖坐在自己房間的電腦前面,看著棋院的網站突然有個想法:如果能夠拿到那麼一兩個冠軍,似乎就足夠還賬了……還別說那些大棋戰,就是新人王戰也有600萬韓元的獎勵!到時候每盤兩萬的對局費就足夠他活了!

陳沖的眼睛有些發紅,心中算了一下各種獎勵之後,突然站了起來快步走到曹薰鉉的房間裡:“曹老師,我想報名參加所有棋戰……”

“報名?”老曹預料到陳沖為了賺錢不會少發瘋,但面對這個問題卻也把他弄愣了,“報名幹什麼?你是註冊的棋手,每次的棋戰只能說你不參加,但絕對不會不讓你參加。實際上,職業棋手都是自動報名的。”

陳沖琢磨琢磨,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登陸韓國棋院的網站,細細檢視著日程表。

1月6日LG杯第一輪預選,1月8日霸王戰第一輪預選……一月份的比賽不少,大多是為了趕在新年之前把所有比賽都下完。這讓陳沖對於韓國又多了一個瞭解:韓國人也過春節?

金載垣和陳沖是一個房間,但從來都是跑到別的房間去玩玩鬧鬧直等到睡覺才進屋,基本上也不和陳沖說話。今天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怎麼,竟然吆五喝六帶著一群人醉醺醺的早早回了房間。

“兄弟!”金載垣的這個稱呼讓陳沖顯然不認為是在叫自己,看了看晃晃悠悠站在面前的幾位,默默地站起來準備出去。東倒西歪的金載垣卻一把拉住他:“兄弟!我們……這一段失禮了!”說完託著陳沖的胳膊深深一鞠躬。其他的幾個人也是九十度大彎腰,只有安成俊站在那裡扭著臉一句話不說。

“這是幹什麼?”陳沖愣住了,站在那有些手足無措的,“你們有什麼事情,就說……我一定盡力辦到!”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句話他還是知道的。

金載垣也愣了一下,然後又低頭:“不,您誤會了,我們是為以前對您的態度,表達深深的歉意!”

道歉?有什麼要道歉的?別說民族之間的對立,就算是京津滬渝這些地方的人也是互相看著不順眼,多少年來這些事情都是人盡皆知,陳沖真沒想到這幫不大的孩子卻跑過來向他道歉,一時間弄了個手忙腳亂。

好容易把諸位都送回到各自房間安頓好,陳沖看看躺在床上已經開始打鼾的金載垣,再看看還是站在面前一動不動的安成俊,柔聲說:“你也喝了不少吧?還是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下午還要去看比賽……”

安成俊站在那裡很久很久,才慢慢走出了房間。

陳沖看了很久已經熟睡過去的金載垣,微微撇撇嘴,繼續謀劃著他的還債大計。

現在不是考慮雄心壯志的時候了。陳沖是個21歲的半大孩子,腦子裡面還充滿了各種夢想,去韓國的時候還幻想著自己捧著冠軍獎盃傲視群雄。但現在當他住在一間小破房裡,吃著最簡單的大醬湯泡米飯,為了每個月的吃喝房租發愁的時候,一切夢想都不再出現,而變成了最現實的如何活下去的問題。

不僅要活下去,還要活得更好。

作為一個混在韓國的中國人,陳沖身上的壓力很大。生存,別人的嘲笑與輕視,都讓他的心頭沉重難以入眠。

不過今天的事情,也讓他得到了一點啟示:圍棋,總歸是一個實力的世界,有實力就絕對不會被人看不起,就絕對不會為吃喝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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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在某方面來講,陳沖和那個梁靜文是一樣的:都是在靠出賣著什麼換取更好的生存機會,雖然一個靠的是嗓子,一個靠的是頭腦。

“陳沖先生,有人給你送來一些東西。”第二天他在吃午飯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信封。

他頗感意外的抬頭看看服務生,一邊嚼著嘴裡的飯菜順手開啟。一張被摺疊成三活頁的印刷銅版紙鼓鼓囊囊的塞在裡面,抽出看看,卻是一張12月31日靜待文聲的演唱會票。

“這是誰送來的?”陳沖看看上面梁靜文的名字,險些被噎著,“給我的?”

上面寫著陳沖先生親啟呢你沒看見?服務生恭恭敬敬的說:“這是今天早上放在您郵箱裡的,應該就是給您的。”

12月31日?那天已經到首爾了。陳沖算了算時間,搖搖頭把票扔到了桌子上看著裡面附帶的一張紙:我的腿沒事,真是抱歉……

這幾天似乎總有人對我說對不起呢?陳沖不能去看,但人家一片好心也不好不要,撓撓頭看著這張5萬塊錢買來的票,不知道應該送給誰才好。

下午當他坐在臺下看著中日兩國新初段的比賽,卻突然看到了一個目標,連忙跑過去打招呼:“俞老師您好,我是陳沖。”

俞斌看了他一眼,眼神很複雜:“嗯……”

“今天能夠看到您,真是三生有幸。”陳沖順手掏出來那張票,“沒帶什麼敬意,只好用這張31號的演唱會票聊表心意……”

俞斌不可能要。別說他們素不相識,就算認識也不可能收這種新年禮物。不過俞斌不要,不等於他徒弟不要。陳沖扭過頭滿臉笑咪咪的看著錢語衡:“昨天的比賽真是多謝賜教了,無以為報,只能以此票相贈,還望錢兄不要推辭才好。”

俞斌心裡奇怪不知道這小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自然又是連連推卻。

這讓陳沖鬱悶了:“難道說,就沒有人捨得給小弟一個面子,收下這張票麼?”

古力過來了:“有演唱會票滴賣……”

“你說,那個梁靜文送我她的票幹什麼?”陳沖百思不得其解,“難道說,我那一腳把她踩爽了?”

韓國人繼續沒人理他。金載垣和安成俊他們似乎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對身邊的陳沖視若無睹只關心面前的對局。

距離中國棋院不遠的王府井大飯店裡,梁靜文卻在給誰打著電話:“大師!你算得真準,我按著你說的時候出去,真的有人會撞到我……您能不能再給我算算,他會不會來看我的演唱會?”

“這個,請恕在下無能。”大師清清嗓子慢條斯理的說,“不過按照你的面相來看,此事恐怕不是一時三刻可成,因此他即便不來,也不必過於擔心。”

梁靜文有些急切,還有些猶豫:“但是那個人,卻是韓國人。”

大師一愣,似乎有些出乎意料:“韓國人?不可能啊……”

梁靜文點了點頭低聲說:“那個電話號碼我打了,卻是空號。去查了一下,他們告訴我這是韓國的手機號碼。而且那天跟他在一起的那些人,確實都是韓國人。我還讓張師傅去問了,他的確是韓國的。”張師傅就是那個小個子,被她逼著找到自己老大韓清,然後韓清再去找王文達問:陳沖是哪的?王文達莫名其妙,回答:韓國棋院的……

大師半天沒說話,過了良久才有些猶豫:“難道說,這個人不是?但不對啊,我那天給你連算了三卦,每一卦上都是這麼說的。不會是韓國人,就是中國人……這些事情都無所謂啦,你也是新加坡籍的華裔,這些事情不是很重要的。”

這話說得也對。梁靜文立刻高興起來,不過片刻間又有些遲疑:“但是聽張師傅說,他今年才21歲……”

“你擔心什麼?”大師開始高深莫測起來,“上天定的,最大!”

陳沖坐在臺下閒得發慌。他總覺得臺上的幾位實在慢悠悠,明明很簡單就可以看穿的手段,上邊卻總要吊著個勁半天才落下一子。要不然,趁這個時候去寫檢查?

他從口袋裡把那張寫了一半的檢查掏了出來,拿著筆趴在棋盤上吭哧吭哧向著3000字大關繼續邁進。

老曹歪著頭看他寫了一會兒,拍拍他的頭:“你幹嗎呢?”

陳沖見是老曹,連忙起身一點頭:“您來了?我寫檢查呢。”他指指那張塊寫滿了的紙,“我算了算,現在差不多快到字數了。”

老曹眨麼眨麼眼睛,暗叫了一聲失策:我怎麼忘了這小子是大學生了……“你怎麼能現在寫呢?”老曹被他擺了一道心裡面生氣,“現在是看棋的時候!來,給我擺擺下邊的變化!”說完拉把椅子過來往陳沖身邊一坐看著他。

陳沖一呲牙,拿過來黑白子先擺第一盤。而金載垣他們不知道怎麼聽見的訊息,自動的圍攏過來一個個冷笑著似乎要看他的好戲。

“這裡黑棋最好的手段是擋讓白出頭,”陳沖並不在意有多少人看,只不過他的手已經跟不上他的嘴說,只能用手指在棋盤上點點畫畫算作是擺棋,“但白棋出頭卻不是好手段,先在下邊挖一手之後並留足了味道才是最好。”他這裡那裡的指了幾個地方,順手拿過茶杯喝一口算一下後面變化,“黑棋的應對最好是立下。雖然看上去損了六目,卻能讓白棋在這裡再也沒有了後續……他們怎麼下的?”陳沖扭頭看一下大盤,回過來繼續擺著,“現在黑棋既然立,那麼白棋就必須在右下角上補一手。黑棋的意思就是要讓白棋後退,然後先手衝到中央這裡。”他指指一處,“安藤的白棋退也不是無奈手,他可以在右下這裡轉出來,未必會損多少,反而這裡有個劫爭的手段……這是第二盤?”他看著兩個人把棋盤抬到他桌子上,扭頭觀老曹。

老曹一伸手:“講。”

陳沖吐一口氣:“這兩位,看上去,”他歪歪頭,“似乎都是力量型的。中間絞得很亂,不過現在看來白棋……嗯……”他算了差不多3分鐘,“白棋稍好一些?”他不大敢確定,看周圍一串的掩嘴輕笑,有些心慌。

老曹二伸手:“繼續講。”

“如果我算得沒錯的話,”加這句話是自我安慰,“白棋現在當務之急不是緊黑這裡兩子棋筋的氣,而是要在這裡,”指了指一片還算空曠的地方,“尋眼位。”安成俊一撇嘴:“我們算得很清楚了,那裡沒有眼位的。”

陳沖搖搖頭:“有。”

安成俊跟著搖頭:“沒有。”

老曹一拍小安:“擺上。”

安成俊立刻伸手拿出黑白子在陳沖指的那裡落下:“沒錯吧?”每擺一子他都要抬頭看看皺眉深思的陳沖,然後再繼續擺下去,“這裡也沒錯吧?”

等他擺到第7手的時候,陳沖突然攔住了他:“慢著,這裡不是拐,”他把棋盤上那枚白子拿了起來,放到了偏一路的地方。

現在已經不僅僅是韓國人在圍觀了,中國人日本人幾乎大多擁到了這張桌子邊上看著陳沖擺變化,甚至俞斌和山田也站在遠處越過肩膀看過來。

“那裡沒有棋的。”金載垣也忍不住伸出手拿出一枚黑子靠過去,“這樣你如何應?”

陳沖沒說話,只是扳了過去。金載垣他們已經基本上算清了這裡,飛快地跟上再扳。而接下來白棋打貼也都在他的算計之內,但接下來的那手連爬,卻讓他拿著棋子的手停在了棋盤上空,半晌沒有落下。

…………………………

感情戲不會寫,續感情戲更不會寫,總覺得不如少寫那東西。點選不得了,推薦比20:1,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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