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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明玉無瑕

當承載溝通機能的言語沒有了成立必要,殺伐與戰鬥成為了兩人之間唯一可能產生的動作。

現在的問題就是——誰能更快?誰可以更快?誰能殺死誰?誰能開啟這場戰鬥?

邀月認為,當然是自己。

但事實上做出這一切的都是李忘塵。

刀光如幻影般掠過,邀月被一分為二,在兩個不同的世界遭遇襲擊。

一個是物質的世界,李忘塵拔刀出手飛掠至邀月脖頸外的一線,畢露鋒芒尚未觸及已有令人被切割開來的錯覺,而動作更快至成為一連串凝固在視野之中的幻影,爾後伴隨著的是超越音速形成的磅礴浪潮,此起彼伏爭先恐後前仆後繼轟轟烈烈地炸裂傳播,誇張得波及數十裡地,讓整個黑木崖上空的雲海都為止翻騰滾動不休,其威勢形成在星球之外的高空也能清晰瞥見的環狀波動。

如此誇張,如此恐怖的一擊,居然也並非李忘塵的主要攻勢。

在這物質上滿足於大三合水平的打擊之後,李忘塵真正的殺招隱藏於刀上翻滾遊離動盪的兩種顏色,一種愛與一種恨,來自於魏無牙半生生命精華凝聚的東西,就在此刻發揮著它們的威力。

人是社會動物,是以嚴格來說,魏無牙的愛恨幾乎就是他生命的本真。而且這本真比精、氣、神更加核心,即使失去了所有力量,或是衰老至一命嗚呼的片刻之前,魏無牙曾留下過的痕跡依然不變,他仍然是那個十二星相之首的無牙君。

可失去了愛與恨呢?

心中空空如也,再無半分曾令其痛苦與驕傲的東西。若將魏無牙必做一塊蛋糕,李忘塵就挖去了其中最精華最好吃的奶油部分,現實中活著的魏無牙不再是魏無牙,李忘塵手中的“四禪天”才是真真正正的魏無牙。

他以人為兵,兵器竟比人更接近人的本質。

他手中的魏無牙才是真魏無牙,那外邊會哭會笑的那個,竟成了假貨!

於是就有了“性真既已離,色相復何有”,於是就也有了“無邊色相,圓滿光明”,於是就更有了“離諸色相,無分別性”……如此真性,怎能忽視?

——邀月,你怎可以忽視我魏無牙的愛與恨了!

殺。

長刀“四禪天”驟然瀰漫色彩,愛色濃郁而恨色濃重,恨色濃厚而愛色濃密,眨眼間如同飛速生長的樹木般擴散開來,刀柄的到了刀身,刀身的到了刀柄,然後更進一步連天地也被它們共同地暈染,四周的一切被塗抹上兩種抽象的顏色,彼此交織而彼此糾纏,卻又彼此界限清晰。

這份情感承載著的力量,洶湧著轟入了邀月的意識層面。

她一個恍忽,還未出手,只見得天地不再是天地,一切如同夢幻泡影般被撕碎,四周的場景變幻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方,背景猶如油墨色彩的塗抹,色彩抽象得無法形容,只覺得光怪陸離而無邊無際。

饒是邀月如何見多識廣,武功高深,也從未在任何武學名家或是前輩典籍中見過如此一招。

“什麼古怪玩意兒!”

她尖嘯一聲,白衣飄飄,長袖紛飛。第八重“天人無我、物我兩忘”的明玉功爆發開來,而且是李忘塵從未見過的景象,足見得上次會面的時候,邀月並未真正意義上全力出手。

只見到這位絕世美人,居然在這須臾之間,勐地變化。從外而內,從肌膚到骨骼血肉,一寸寸一點點,變得猶如一尊玻璃鑄就般的玲瓏剔透,任何人可從任何一個角度,清晰看到她的骨骼、臟腑、血管……等等體內的細節,使得她成為了一個可供遠觀而不可褻玩的珍寶,宛如上天賜下的珍寶般可貴。

可李忘塵深深知道一點,大名鼎鼎的邀月宮主絕非任何人可珍惜的寶貝,反而是毀滅一切的魔神。

她呈現如此非人姿態之後,看了李忘塵一眼,道一聲,“靜。”

整個人立地不動。

什麼叫做“不動”?

不動的意思,就是靜止。

但須知“坐地日行八萬裡”,就是坐在地上什麼也不做,也會跟隨著腳下的大地一同運動,甚至可一日八萬裡的誇張程度,是以絕對的靜止根本是不存在的。

但反過來說,絕對的運動又是否存在呢?

當靜止與運動的概念從最初的明辨導向混淆,又從混淆之中分辨出全新的靜止和運動,二者的界限不再分明,而是運動之中就蘊含著靜止,靜止之中就蘊含著運動。

所以邀月的“不動”,絕非坐以待斃、純粹凝固。

相反她動作不停,手法花巧,令人眼花繚亂,只是每一個動作,每一次出招,都驚異無比地以相同速率、相似手法去變幻,左一抓,右一拿,雙手齊下,動作快若閃電,卻又分明清楚。

這居然給人一種無法形容的錯覺:她每一刻都在動作,卻都在每一刻建立起全新的靜止不動姿態,令人覺得無法動搖。

甚至,如果感覺更加靈敏,一定可知曉她在與天地之間冥冥中不可思議的力量進行一種呼應。

那種呼應一旦建立,立即不可動搖、不可入侵、不可震撼、不可猶疑,成為天上地下唯一堅韌不拔、屹立不倒的東西。

她到底是與什麼呼應?

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撐著她能夠如此強大?

李忘塵面色一變,感覺到了答桉,那與邀月呼應的東西,不是天地,不是日月,不是任何環境,而是人——一個與邀月交戰激戰狂戰鬥戰著的敵人,李忘塵自己!

——明玉功的真正奧秘,居然是將與敵人的力量呼應。

如此武功,簡直聞所未聞,卻又幾乎與原作暗暗相合——原作之中的明玉功,本就可以在體內形成一種運轉不休的漩渦吸力,出手潑灑的內力又會在一個運轉間回到體內,一旦大戰將啟,便只消耗體能而不消耗內力,達到永恆不停、永動不止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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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可影響到環境中的力量,自然也可以影響到對手體內的力量。

這種影響,就如同操控水者可以操控敵人的體液一般,只是明玉功更加高明玄奇,竟然是操控著敵人的力量。

李忘塵頓時感覺自己全身的真氣都在暴動造反,竟然是迫不及待想要配合面前的邀月一般。

這才是明玉功本真之力,外在的招式不過是最微不足道的東西而已、

而她雖然時時刻刻都在變化動作,但是動作不過是表象,那種呼應的狀態未變,她的一千種動作、一萬個招式,都只不過是“同一招”、“同一個動作”、“同一次的靜止”的反覆重複。

但這樣的重複,已可以不變者應萬變。

因為一旦建立起這種姿態,不管面對任何對手,邀月都可以做到“你加上我大於你”,就算邀月只有對方千分之一的強大,最終也會達到對方一又千分之一的強大。

當然,世上也根本沒有一個人會有邀月的千倍強大。

如此一來,她的強弱已成為了一個不需要質疑的問題,邀月就是無敵,沒有任何人可以成為她的敵人,因為沒有任何人可在打敗自己的同時還打敗一個邀月。

邀月就彷彿成為了一個不管多強,永遠也不可觸摸的虛幻存在,那幻影與真實的界限,就是她本身的功力所在,她將與任何人拉開一個距離,永遠高高在上地俯瞰眾生。

“明玉功!原來這就是明玉功的‘明玉無瑕’姿態!以日月之精、天地之華造就的武功,更與嫁衣神功位處於靜止與運動的兩端。”

李忘塵終於把握到上次交手未能把握的精髓,“嫁衣神功時時刻刻超越此前的自己,每過一刻都可超越上一刻的自我,在戰鬥中進化,在激烈中蛻變,有昂揚運動的姿態,更結合著神劍訣,成為我‘神劍巨闕’一千次自擊自破、自成自立的精要。但明玉功則截然不同,它到達一定程度便根本不變,不變的不是自己武學,而是自己與對方的距離,一旦這個距離確定,所有的變化都成為了一種表象,真正的核心永遠靜止、永遠重複、永遠遠離人世,居住在遙遠天穹,是孤星冷月,不可觸摸。”

李忘塵忍不住遙遙想起兩門武功相互碰撞的場景,嫁衣神功每一刻都可超越自我,明玉功又會藉著嫁衣神功的超越拉開距離,嫁衣神功又會緊接著跟上,明玉功便又借力打力,跟著攀越高峰……嫁衣神功永遠在運動著,而明玉功卻又永遠保持著一個與對方相對靜止的姿態。

二者相互比拼,形成一對對立而至美的模型,這模型本身也在詮釋著靜止與運動的變化真理,它自一開始的兩者都無時無刻地在變化,但兩者之間的關係又從未變化,維持著一種靜止。簡直可比擬左腳踩右腳、右腳踩左腳的飛上天空神話,聽起來滑稽無比,但細想真實發生,卻又是怎樣一種壯觀景象。

明玉功的運動便來自於對方的武學水平,對方水平越高,邀月所能激發的力量也就越強,可以說她是時刻變化的一種武學,但自己與對方的差距永遠凝固不變,這種靜止才是其核心本質。

這門武功,的確是建立在靜止與運動的混淆之後,又重新分辨兩者,建立起屬於自己的全新靜止姿態。

——因而才能不動。

——因而可以不敗。

——因此可以不死。

一個人既然可以不動而不敗,不敗而不死——那麼她豈非已經無敵於天下?

……

“哦,是這樣的武學。”

黑木崖上,東方不敗面露深思之色,她雖身在遠處,卻幾乎可等於在近身遲尺間看到這一戰的一切細節。

別看雙方只是一招,卻已經手段盡出,邀月拿出了壓箱底的功夫,與東方不敗取消摩擦力的手段如出一轍,都可在某種領域上扭曲現實規則,同樣接近著關七昔日口中所言的“盜天機”一說。

“李兄啊李兄,你取愛恨而為刀,一刀而出兩式,雖然精妙絕倫,但要說奇思妙想,卻輸給了邀月的明玉功一籌。你若僅限於此,莫非真要敗給這女人了?”在電光火石之間,東方不敗心中暗忖,“那你可令我太失望了,教訓你倒是不必,倒是等下可以親自出手救你。同時我也就當你上次沒請我吃過桃子,以後也不給你好臉色使了……不,這還不夠,我之後連話也不跟你說了。”

她點了點頭,作出決定,“好,若你輸了,我就再也不跟你說話,直到你做出改變,洗心革面,好好做人,重新打敗邀月,成為個我眼中的正經強者,我再跟你……哎呀,我想多了。”

東方不敗思維一止,忽然地似看到了什麼,目光閃動,長身從椅子上站起來,滿臉興奮地往下方看過去,“嘿,你還有這一手反敗為勝、絕境求生……一定是我耳濡目染的功勞了!”

……

“永遠可以與敵人拉開距離,保持不動不敗不死的靜止高傲姿態麼?嘿,這的確可算是某種意義上‘無敵’的武學了。”

“但愛和恨是可以靜止的嗎?”

“刀是可以停下的嗎?”

“澎湃的情感便不能達到你心?”

李忘塵哈哈大笑,“你錯了,邀月。明玉功的確天下無敵,但你並非無敵者,你以為我永遠碰不到你?其實我一伸手就抓住你啊!”

他一邊說,一邊果真地出手。

這一出手就是簡簡單單的一探,招式陰狠毒辣,在一般人看來自是精妙奇絕的武學,但在這個級別的對戰之中就頗為丟人現眼——赫然是魏無牙的成名絕技“幽冥鬼爪十八抓”!

李忘塵有“萬類霜天競自由”,但凡見過一次,可遍觀種種武學,甚至就連明玉功他也已經在破譯路上,更不論魏無牙的武學見識都遠遠在他之下,自然被他看了個底朝天。

這一招出手本身平凡普通,但卻配合李忘塵右手的刀法達成一種不可思議的效果——李忘塵的刀忽然消失了。

不是真正消失,而是消失在邀月“感覺”之中。

李忘塵將全身真氣,以類似於北冥神功藏納於“北海玄冥竅穴”的技巧,盡數收斂起來。

他變弱變弱變弱,弱弱弱弱弱,比自己最強的時候更弱上五十倍。

明玉功的姿態立刻飛速拉近,現在的邀月仍可與李忘塵保持一定相當距離,但這種保持,是與“幽冥鬼爪十八抓”相對靜止,而非與“四禪天”相對靜止。

李忘塵又瞬間變化真氣。

如此下來,邀月臉色一變,居然真給李忘塵抓住了。

不動不敗不死不可觸摸的明玉無瑕,就這麼被李忘塵找到了破綻所在。

靜止也需要目標的,一個事物根本不可能憑空靜止,一定是另一種東西在動,所以前者才能夠靜止下來。在這裡就是邀月的明玉無瑕,是需要一種“目標”,目標的真氣運轉水平越高,她才能保持越高的力量——既然如此,當目標不夠強大,邀月自然也無出奇地方。

但這種道理說來簡單,實際上卻需要先降低自己的真力,而又要在這低水平的剎那不被邀月擊潰,在維持不敗的景況下又轉瞬去爆發真力,藉著一個時間差去拉扯邀月的明玉功變化。

而這個時間差,幾乎就在千分之一個呼吸間內。

這個法子對於一個武者在自身力量的把握要求,可算是極高極高了。可以說很容易就能想到,但要做到卻幾乎不可能。

——偏偏李忘塵就能做到。

所以他勝了,邀月敗了。

“你這個臭小子……”邀月瞪大眼睛,目光深戾,“放開我!”

“好啊,吃我一刀再說!”李忘塵一把揪住邀月的衣裳,另一只手上的長刀四禪天散發光芒,愛恨情仇無止境地膨脹蔓延,魏無牙在世上留下的最後一絲痕跡在興奮地躍動著。

一刀斬下,正正斬在邀月的臉上,劃痕深深,血花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