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史翟的話，陳琪美忍不住搖頭，輕聲嘆息，“其實我也是被逼無奈，沒辦法才來找這種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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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翟聞言，猛地轉過頭，冷冷笑出聲，“沒辦法？你家裡沒給你學費，沒給你生活費麼？怎麼個沒辦法了？你倒是說來聽聽看？”
不等陳琪美開口，史翟就沒好氣的搖頭，“你和陳琪豔一樣，都是一個月三百塊生活費，這個生活費，的確有些少，我也能理解。可食堂葷菜一餐也才三塊錢，素菜才一塊六，那還只是午餐和晚餐，早餐包子三毛一個，兩個包子加一杯五毛的豆漿，能對付了吧？就按你頓頓吃葷菜算，一天下來也就七塊五，一個月下來也還能省個幾十百八塊。這點錢雖然很少了，可漢市這邊冬天很短，差點的地攤貨衣服一套也就五六十，稍微好點的一百多，兩個月買一套衣服也差不多。你不是有錢人，就別想著頓頓大魚大肉，天天學人下館子，去買什麼化妝品奢侈品！說起來你比我應該還要大個一歲多，也不是小孩子了！這麼大個人，自己有多大能耐，心裡沒點數麼？”
看到陳琪美咬著嘴唇不作聲，史翟重新點燃了一支煙，輕輕搖頭，“就算這麼算，的確太苛刻了一些，可稍微去找點工作，做點兼職也行啊！比如說去發個傳單啥的，一天賺個幾十塊不成問題吧？雖說那事不穩定，一個月可能就能做個四五天，也能賺個一百多塊了！嫌發傳單站在太陽下面累，還可以考慮去做家教嘛！漢市那麼大，中小學生一大堆，找家教的人多的是。一個月去做個七八次，就算一小時二十塊，一個星期做四個小時，也能賺個兩三百！一個月有個五六百塊，難道日子還過不走麼，非得去作踐自己，把自己給毀了才行？”
說到這裡，史翟沒好氣搖頭，“要不是琪豔是我朋友，又真的很在乎你這個姐姐，我真的一句話都懶得和你這種人說！你知道這一塊是什麼區域麼？從這裡出去，隨便找個巷子走走，就能遇到那種點著橘紅色燈光的低矮房屋。不用我細說，你也知道裡面聚集的那些穿著暴露的女子，都是做什麼的？你以為她們最初就是自甘墮落的麼？不！其實她們最初也和你一樣，只是為了自己過得更舒服一點，覺得這一塊幹活工資高，時間還不長。可到了這裡，她們才知道，這社會比她們想象的要骯髒和險惡。然而上了當之後，再想回頭也來不及了，於是她們從一開始的留著眼淚去賺錢，到後面沉迷其中，完全忘記自己的人格和尊嚴！”
悠悠吐了口煙霧，史翟看了眼默然的陳琪美，輕輕搖頭，“你知道麼？今天晚上準備把你拖到旅館的，是四個人！而且這四個人都是那種故意禍害你這種一心想賺錢，又沒有腦子的女人的。要不是我今天心情煩悶，剛好想出來轉轉，恰巧碰上，後果簡直不堪設想！你自己想想，如果你發現自己被四個不三不四的男人稀裡糊塗給佔了，你會是什麼感受？”
陳琪美默然半晌，才輕聲開口，“史翟，我知道我在你眼裡，就是個很令人討厭的女人，說出來你也未必肯信。不過這事，我是真的被逼無奈，其實我也知道，這地方來了準沒什麼好事，可我真的很缺錢。”
“呵呵……”
史翟聞言，忍不住冷哼出聲，“你所謂的缺錢，就是缺錢去買化妝品，去買奢侈品，是這樣麼？”
陳琪美微微仰起頭，盯著史翟幽幽開口，“如果我說不是，你信麼？”
聽到這話，史翟微微搖頭，“陳琪美，我很想信，可我真心找不到詳細你的理由！”
“呵呵……”
陳琪美聞言慘然笑了笑，輕輕搖著頭，“其實這事說出去，誰也不會信，可我就是那麼倒黴！”
說了句，陳琪美垂下頭，幽幽嘆息，“事情大致得從前年秋天說起，那會兒我剛到漢市來，什麼都不懂。看到那些女孩子都打扮得花枝招展，自己卻穿得跟土包子似的，我就和幾個朋友出去，花了自己的全部積蓄，買了一雙高跟鞋和一條裙子。結果也是活該我倒黴，從一輛車旁邊走過，我剛好被人碰了一下。第一次穿高跟鞋的我本身就不穩，結果好死不死的就砸在了那輛車上面。當時是在醫院路那邊，那邊的人行道比路面要高出不少我從上面這麼砸下去，手裡還拿了一個鐵質晾衣杆。結果晾衣杆前面那鐵尖從車身劃下去，刮掉了一長條車漆。”
“這……”
聽到這話，史翟不由得無奈的點頭，“陳琪美，如果你這話是真的，那你還真夠倒黴的！”
“你也不會同情我這種人，我編這謊言來騙你幹嘛？”
陳琪美微微搖著頭，“當時我還以為，陪個幾百塊錢能了事呢，結果那車主下來，我才知道自己刮花的竟然是一輛法拉利跑車！據車主說，那樣得返回廠家去重新噴漆，至少得好幾萬！那個車主說什麼看我可憐，只要我賠一萬。可我連一百塊都難拿出來，哪裡來的一萬塊錢啊？”
“刮花法拉利的話，噴漆估計還真要這個價，畢竟那是名貴跑車！”
史翟輕聲說了句，然後繼續問陳琪美，“那然後呢？你就去搞了網貸，給他還錢？”
“是啊！我沒得辦法！”
陳琪美捧住腦袋，輕輕搖著頭，“那種車價格好幾百萬呢，能買起這種車的人，我哪裡招惹得起啊？那個車主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看我有幾分姿色，就威脅我說如果我不還錢，就要拉我去陪他一個月。沒有辦法，我看到當時有個網貸平臺，利息也不高，就去貸了五千塊先還了過去，可我沒想到，那上面寫的利息竟然是日利息。也幸虧那網貸平臺最高才五千，要是真讓我貸一萬塊，利滾利都得還六七萬，那就更慘了。”
說到這裡，陳琪美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可還了五千也不夠，我只好到處東借西湊，還想辦法謊稱自己生病，從屋裡騙了一千塊，才總算把那個債還清。借了的錢，總得還，家教和發傳單那些工作，一個月也就能賺個幾百塊，我可欠了整整四千塊啊！這次也是那些朋友催急了，我實在沒辦法，才跑的這種地方來。”
聽到這話，史翟不由得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