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燁伸手拉下女子的手，卻見她的目光依然停在後方，不由輕笑著開口：“冷姑娘，你在做什麼？”
冷瞳感覺著男子溫潤的聲音穿過耳際，觸電般地將手抽回。
“冷姑娘？”
“沒事……我只是覺得陽光太刺眼……”冷瞳說完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陽光？”雲燁好笑地看著女子。
冷瞳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地說道：“月光，也很刺眼。”
雲燁無奈地笑笑，看著女子伸手揉了揉肩膀，關心道：“很累？”
“不累。”
“不如換我……”
“休想。”
“冷姑娘……”
“還有多久才到霧都？”
“天亮之前應該能到……抱歉，讓你受累了。”
冷瞳低頭不語，老實說，當雲燁提出回客棧休息一晚上再走時，不止流光他們不同意，她自己心裡也是一萬個不同意的。
要不是流光嘴快，她都不知道，明天就是霧都城比武大會了。所以，當眾人提出連夜趕路的建議時，她也沒管雲燁答應不答應，拽著他就上馬了。
雲燁看著這個倔強的女子，嘆了一口氣：“你先休息一會，好不好。”
“不好。”
雲燁皺了皺眉，看著冷瞳愈加倦怠的面容，心一動，出手，點了她的睡穴。
“你……”冷瞳茫然看著雲燁近在咫尺的臉，下一刻便朝著男子身上倒去，閉眼之前，似乎聽到男子嘴裡逸出一聲長嘆。
“聽話，睡一會兒。”白衣男子語氣中盡是滿滿地無奈。
……
冷瞳很久沒有睡得這麼香甜過了，夢裡周身圍繞著源於男子身上傳來的熟悉的清香。
她沉溺其中，捨不得醒來。
直到空氣中傳來一絲血腥的味道，冷瞳唰地睜開眼，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不可置信。
黑衣人不知什麼時候追過來了，青遲他們身上都掛滿了傷，暈厥在地，就連楚千殤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柳家小姐正趴在他身上慟哭，那些侍從早已經命喪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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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雲燁呢？雲燁在哪裡？
冷瞳噌地一下從地上爬起，終於在一群人中看見了那個讓她幾欲癲狂的男子。
雲燁手中拿著一把劍，在冷瞳的映象中，這還是第一次見他使用劍這種東西。男子淨白的儒衫上沾滿了鮮血，冷瞳不敢去想，那血到底是黑衣人的，還是他自己的。
只是他明明不曾向她這邊看來，卻像是突然感應到什麼一般，大聲喝道：“不許過來！”
這也是第一次，她從雲燁口中聽到了他對她近乎命令的口吻。
只是……抱歉，從來就只有他聽她的份。
冷瞳取下雲戒，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
雲燁聽著身後的驚呼，握劍的手一顫，僵硬地轉過身子。冷瞳一如第一次與黑衣人交手時那般，下手狠絕果斷，不期然，對上了男子的目光。
三分怒氣，七分擔憂。
冷瞳嘴角輕揚，此時的雲燁倒才像個正常人，會生氣，會憤怒。
恩，這樣不錯，她喜歡。
下一秒，她就被帶入一個溫暖而又熟悉的懷抱。
“為什麼要過來。”
“你受傷了。”
“我沒事，你小心點。”
“你受傷了。”
雲燁一怔，對上女子固執的眼神：“他們的目標是我，你不應該卷進來。”
“可惜的是，我已經卷進來了，你要是看不慣，勞煩你把我扔出去。”
兩人相擁著站在人群中，看著黑衣人握著兇劍步步逼近，黑暗中，女子握上男子冰冷的手：“上次我不許你放開我的手，這一次，也一樣。”
雲燁蹙眉，只見一人朝這邊襲來，不由伸手，提起女子朝右方扔去。
冷瞳在空中做著拋物線運動的時候，心裡很憂鬱。
他剛剛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
她方才跟他慪氣才說把她扔出去，現在怎麼真就扔了…… 還有……雲燁的方向感是不是不太好？前方似乎沒有路……
冷瞳嘴角一抽。
就要踏空的瞬間，感覺肩膀被誰緊緊地抓住，猛地往回跌去。
冷瞳扭頭看清來人的臉：“蘇子墨？”
此時，蘇子墨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對勁，不同往日的嬉皮笑臉，男子冷漠的眼神讓女子如置冰窖。
冷瞳掰了掰男子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放開我。”
蘇子墨似乎沒有聽到女子的話一般，只緊緊地勒住女子的腰間，任他在自己懷裡又鬧又叫。
“蘇子墨！”冷瞳訝異地掙扎著，一邊觀察雲燁那邊的情況。
就在這時，冷瞳眼睜睜地看著雲燁的肩膀被一把劍生生地，刺穿了。 眼裡一片血紅，看著往日那個不染一塵的白衣男子，身形微滯，落地前，刺穿最後一個黑衣人的脖頸。
冷瞳身子劇烈地晃了晃，同時，手腕傳來劇烈的疼痛，她的手……脫臼了……
此時此刻，做這種事的人還能是誰？
冷瞳在蘇子墨眼中，看到一抹複雜的情緒，但她現在真的沒有時間去探究，腦子裡盡是雲燁渾身浴血的模樣。
眼睛微癢，只覺得有什麼東西順著臉頰一直往下流，無聲地墜入腳下的土地，朦朧中見倒在地上的白衣男子掙扎著爬起來，一步，兩步，朝著她走來。
雲燁的血流了一路，仿若盛開的彼岸花，帶著令人窒息的疼痛，一朵一朵綻放在女子的心裡，瘋狂地吸食身體的血肉，消磨著女子僅剩不多的理智。
“把她還給我……”白衣男子淡笑著，對著女子緩緩伸出手。
蘇子墨覺得懷中的女子身子一軟，緊了緊腰間的手，冷冷開口：“雲燁，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白衣男子從容地拭去唇角的血漬，重複道：“把她還給我……”
蘇子墨殘忍地笑了笑，湊到女子耳邊低語：“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跟我走，或者，跟著他一起下地獄。”
見女子不語，蘇子墨面色一冷，朝著雲燁開口：“你從這跳下去，我放她一條活路，怎麼樣，要我幫你嗎？”
冷瞳臉色幾變，呆滯地看著眼前淡笑著的白衣男子，只見他唇角微啟。
“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