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鑫成被那“喳,喳”的叫聲弄得有些心煩,從路邊撿起一塊石頭朝那亂叫的喜鵲扔去,那喜鵲一驚,撲楞撲楞飛走了。
出了衚衕,來到一條大街上,那街上都是磚木結構的二層樓,有酒館,有茶樓,還有許多販,有賣炊餅的,有賣水果的。每個酒館門口幾乎都站著兩個年輕的古裝女子,都穿著彩裙,挽著髮髻,有是醜,有的俊。有個叫做“德興酒樓”的門口站著一個姑娘,神情十分扭捏,衝著路上行人似笑實哭,偏生又生得十分俊俏,引得路人紛紛觀看。羅鑫成伸了伸脖子,正打算看個清楚,忽然覺得腦門一熱,他抬頭一看,一隻喜鵲正“喳,喳”地從頭飛過,伸手摸了一把,竟是一坨鳥糞。
羅鑫成心中叫道:“出門不利呀!”順手在頭上彈了一下。只聽旁邊一個販叫道:“你怎麼把鳥糞彈到我的年糕上去了!”羅鑫成回頭一看,旁邊的那販用車推的那年糕上赫然有一坨鳥糞,正是自己剛剛從腦門上彈下來的那一坨。羅鑫成心中叫道:“倒黴呀!人如果倒黴了出門喝水也塞牙縫!”他心中一急,脫口而出:“鳥兒在天上,你怎麼知道是我弄的?”
那販叫道:“好你個禿驢,我本打算讓你買一塊年糕就行了,你竟然這麼!好!今天你得把我這車年糕全包下來!否則你就別想走!”羅鑫成那著那販那扭曲的面孔目瞪口呆,剛來到這個世界,頭一次上街就遇上這種事情,他頓時變得六神無主起來。幾個行人圍了過來,那販指著羅鑫成腦門上的殘糞,口沫橫飛地向路人解著,引得路人陣陣頭。
羅鑫成的頭被那販得大了一圈又一圈,正在這時,刀疤和尚分開眾人,單手抓起那販的領口,叫道:“是誰非讓我徒弟買下一整車年糕呀!”那販一看是刀疤和尚,立馬笑道:“啊呀,是慧達師父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位師傅是您的徒弟,早知道是您的徒弟,哪能這麼呀,只是位師父確實有些面生,請您見諒啊,見諒啊!”刀疤和尚道:“他這些天不是經常來這裡送菜麼?你竟然不認識他!瞎了你的狗眼!不想在這兒混了?”完,就打了那販一拳,將那販打得後退一步,那販看了一眼慧達手中的鐵棍,道:“我錯了,我錯了,是我有眼無珠,”刀疤和尚道:“算你識相,不過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來,哪塊年糕被我徒弟弄髒了,我買下就是。”販道:“謝謝慧達法師。”
打發走販後,羅鑫成感激地望了刀疤和尚一眼,道:“師叔,你真厲害!”刀疤和尚笑道:“那當然,這條街上沒人不給我面子。
羅鑫成擦擦腦門,緊緊地跟定了刀疤和尚。不知不覺中,來到一家醫鋪。醫鋪門口兩邊各栽著一排鮮花,其中的月季與梔子花一左一右,一紅一白,隨風輕舞,彷彿兩個羞澀的少女頭致意。進到裡面,迎面撲來一股濃郁的中草藥的味道。整齊高大的藥櫃前面,一個身穿灰sè儒袍的微胖老中醫正在翻看一本舊書,見到兩人,呵呵一笑,站起身來,道:“什麼風把慧達師父吹過來了呀。”完,向旁邊一個正在整理藥材的一個儒袍青年道:“快來見過慧達師父。”那儒袍青年道:“慧達師父好。”
刀疤和尚笑道:“凌海真是有禮貌,不像我那徒兒,竟然連我都不認識了!”
老中醫笑道:“慧達師父笑了,你家徒兒我見過幾次,也是不錯的。”
刀疤和尚道:“閒話不多了,我那徒兒昨夜與幾個賊鬥了一場,今天早上竟誰也不認識了,麻煩你給看一下。”
老中醫“哦”地一聲,道:“這麼,慧達剛才的是真的了?”
刀疤和尚道:“當然,出家人不打誑語。”
老中醫招了招手,羅鑫成來到櫃檯前面,伸出手讓他把脈,那老中醫一手把著羅鑫成的脈,一手捏著自己下巴上那並沒有多少的山羊鬍子。
羅鑫成打量了一下,發現四周牆壁潔白如雪,東北角上掛著一副花布門簾,近前的櫃檯上放著一個青花大碗,大碗中是濃郁的茶水,看起來似乎時間不短了。
老中醫張了張嘴,似乎要什麼,卻沒有,他伸手拿起那青花大碗,喝了一口,發現是涼的,回頭吐在了身後一個木桶中隨後叫道:“雲兒——,新茶還沒煮好麼?”
門簾後響起了一句清脆的少女的聲音:“好了,這就好了!”
門簾輕動,一個清爽的少女心地提著熱氣騰騰的大茶壺來了,只見她穿著天藍sè的背子(一種宋代頗為流行的主要起裝飾作用的衣服)兩邊各繡著一朵潔白的梔子花,那梔子花繡得潔白如雪,在幾片綠葉的映襯下顯得栩栩如生,彷彿還散發著淡淡的香氣,她的臉蛋比那潔白的花瓣還要多幾分鮮嫩,幾分紅潤,幾分靈動。羅鑫成一見,突然有了一種怦然心動的感覺。羅鑫成暗罵自己的這副新身體:怎麼對美女這麼沒有免疫力,真沒見過世面,這樣的美女我在電視上見得多了。
藍衣少女正在專心地倒茶,兩人隔得如此之近,羅鑫成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這一次他竟然看到她那潔白的脖頸上的一顆的黑痣。羅鑫成身體的某種激素大概突然加速分泌,呼吸竟然變得急促起來。羅鑫成放在櫃檯下面的手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呼吸才稍微平緩。
藍衣少女的手突然抖了一下,幾滴滾湯的茶水濺落在羅鑫成那放在櫃檯上的胳膊上,湯得羅鑫成咧了咧嘴。羅鑫成正要大方地:“沒關係”時,那少女道:“不要臉的!”那認真的表情讓羅鑫成一驚,不出話來。那老中醫正要品茶,聽到少女這話,道:“你什麼?快給這位師父道歉!”
藍衣少女道:“爹,他就是一個不要臉的。”
老中醫怒道:“你再一遍!快給他道歉。否則,你這身背子明天我就送給你劉莊的表姐,她可是眼饞好久了。”
藍衣少女道:“憑什麼,這可是我一針一線繡的。”
那正在整理藥材的儒袍青年走過來道:“妹子,聽話,快給人家道歉,爹不是早就過,不讓你穿著背子幹活麼?你就是不聽。”
藍衣少女那晶瑩的眼珠迅速地溼潤了,她迅速地回過頭去,用手擦了一下眼睛。當她再回過頭來時,一雙眼睛裡已經浸滿了chūn水,一朵紅雲不知什麼時侯飄到她那白皙的俏臉上。少女用一種充滿了委屈與憂鬱的眼光看著羅鑫成,好像羅鑫成欠了她一萬塊錢而又故意不還一樣。一縷漆黑的頭髮,帶著淚水,不知何時沾到她如玉的下巴上,髮絲的末梢,那溼潤的嘴唇,甚至有些顫抖。
羅鑫成心中:“我的媽呀,你這模樣太可憐了,也太可愛了,如果有可能,就衝你這可憐又可愛的模樣,我一定要保護你一輩子,不知上天給不給我這個機會。”
那藍衣少女用顫抖的聲音:“就是你,昨天,用你那骯髒的豬手,當著柳青姐姐的面,摸,摸,摸我屁股。”
羅鑫成一聽,心想,“我摸過她屁股?我怎麼不知道?”嘴上:“不會吧,姐姐,你沒記錯了吧!”
一滴淚珠從那叫雲兒的藍衣少女臉上滑落,她一字一句地:“你認為,我,一個女兒家,誣陷,你一個和尚,有什麼,好處麼?”
旁邊那個儒袍青年一雙眼睛狠狠地瞪著羅鑫成。羅鑫成看了他一眼,心裡有些畏懼,他心中有些糊塗,尋思道:“看她那模樣不像是假話,難道我昨天真的摸了她的屁股?”他靈機一動,彷彿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道:“不好意思,昨天的事我都忘了,我不是一進出門就了嗎?”
“呼”地一陣拳風襲來,打在他的眼眶上,將羅鑫成打倒地,只聽那儒袍青年道:“笑話!一句忘了就可以不關你事了嗎!”
羅鑫成躺在地上,看見那儒袍青年竟然一下子從那高大的櫃檯裡跳出來,趕緊抱住頭部,心裡道:“倒黴啊,倒黴,我肯定是替這身體那原來的主人背黑鍋了。”
羅鑫成抱住頭部,背上卻傳來幾下沉重的打擊,其中有一下還差一讓他背過氣去,羅鑫成聲道:“又不是摸了你的屁股,用得著這麼賣力嗎?”
一雙紅sè的繡花鞋來到羅鑫成面前。羅鑫成嘆道:“完了,不會是那妞要親自動手吧,我剛來這個世界,千萬不要給我毀容呀,我還是一個純潔的處男呀!”他抱住頭部的手又緊了緊,防止那妞心如蛇蠍般下手。
一個陌生的女聲響起:“凌海,快住手,不能打壞了人家。”
那個叫凌海的青年道:“你快回去,讓我教訓一下這個禿驢!”
羅鑫成抬頭看了一眼,只見一個苗條的紅衣少婦死死地抓住那青年,使他無法下腳。不禁大為感激。正在這時,刀疤和尚終於大吼一聲:“都給我住手!”同時用他那黝黑的鐵棍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起碼砸碎了一塊青磚。
眾人都是一愣,那刀疤和尚迅速抓起羅鑫成的手,道:“你這個兔崽子,還不跟我回家,看我不回家打斷你的腿!”一面一面朝羅鑫成使眼sè。羅鑫成哪有不明白的道理?他趕快掙扎著起來往外走。
走到那苗條少婦身邊時,羅鑫成聲了一句:“謝謝!”那少婦一聽,杏眼一瞪,反口吐了他一臉唾沫。
實在是夠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