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做的什麼，你自己清楚。”宋高銘甩下臉子。
話語不清不楚，頓時引來好幾道好奇的視線。
夏芷默冷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昨晚做了什麼，你倒是說說清楚，別含著一半，好像李燕琳的傷是我故意為之的一樣。”
“你敢說昨晚燕琳的傷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昨晚向楚倒車的時候她突然竄過來撞上了車尾，你覺得和我有什麼關係？倒車的時候車速能有多快你應該知道的吧？”
“那也是林向楚撞的，不是嗎？”
兩人的爭執聲越來越大，眾多同事停下了手頭的工作，將注意力都轉了過來。
夏芷默胸口起伏，越來越熾烈的怒火積聚，忍不住捲起手中的檔案直直指向對方：“宋高銘，你搞清楚，責任方究竟在誰都還沒有定論，故意傷人這頂帽子，暫時還扣不到我的頭上。”
她緩了口氣，抬起下顎，往前一步，A4紙抵在了宋高銘的胸口：“向楚原本還想報警，交給第三方處理的，是她表示不想把事情鬧大。而且就算是我們不小心把人撞到了，當時我們也叫了救護車，同時我把治療費用也給她了。你現在跟我說我自己的做的什麼我自己清楚，你倒是告訴我，我還真不清楚！”
一通話，宋高銘被堵得啞口無言。
辦公室門口安靜了那麼一會，反倒將眾人的議論聲凸顯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夏芷默和林向楚把李燕琳撞傷了？”
“說不定是夏芷默一直被挑釁懷恨在心呢？”
“感覺是李燕琳碰瓷兒吧？這個女人，平時就針對芷默，沒想到竟然能對自己這麼狠。”
……
眾人各執一詞，宋高銘臉上的表情僵硬了那麼一會，似乎是在掙扎，又像是在思考如何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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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他才又說：“燕琳當時說腿疼，你們倆為什麼不送她去醫院？”
“拜託，奧納和市中醫院有多近你不知道嗎？當時救護車都叫了好幾分鍾了，站在停車位都可以聽到鳴笛聲，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夏芷默幾乎被宋高銘的邏輯逗笑了。
這個男人，平日裡圓滑溫和，今天暴怒的毫無由來，理由還都站不住腳跟。
真不知道他是被李燕琳洗了腦，還是真的當局者迷。
夏芷默冷冷瞥了一眼宋高銘青白不接的臉色，正要走，忽然又頓住，轉過頭，微蹙著眉問：“我記得李燕琳昨晚去醫院的時候，你已經下班了吧？這事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她告訴你的？”
不知道是不是夏芷默故意將聲線放得曖昧的緣故，一句話落，幾乎是平地出驚雷。
原本還只是竊竊私語的眾同事剎那之間都安靜下去。
幾秒之後，卻不知道是誰先起的哄，繼而一聲接著一聲，口哨連綿不絕。
汪賢的門突然開啟：“吵什麼？都沒事做了？”
大家像是被摁了靜止鍵，連忙各自歸位，可等辦公室門合上，氣氛卻再次擾攘起來。
夏芷默回了座位，沒有看見宋高銘由紅轉白的臉色。
她來的時間不多，不知道辦公室內禁止戀愛的條文，可其他人，卻都是清清楚楚的。
“高銘，你真的和燕琳……嗯？”同事甲擠眉弄眼。
“老宋，你這是地道戰啊，什麼時候開始的？”同事乙懟了他一下。
“你們這事兒汪主管可不知道吧？要是知道，可就……”同事丙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宋高銘將幾人推開：“夏芷默胡說八道，你們就信了？我和燕琳只是好朋友罷了。別的什麼都沒有！”
這一天，奧納公司中，宋高銘和李燕琳地下戀的訊息不脛而走。
而林氏，此刻更是已經鬧翻了天。
“好好的怎麼開臨時會議了？”
“我聽說訊息，好像關於這次的招商，出事了。”
“你也知道了？據說林向楚得罪了兩個最重要的合作商，於是這兩家集團決定退出這次的招商。”
……
眾說紛紜。
話題中心的人物此刻卻坐在離主席臺最近的位置，微垂著頭把玩著手機，眉骨在他的眼瞼上照出陰影，整個都像一尊精細雕琢的石膏像。
不僅僅英俊非凡，更是整個人絲毫情緒不露。
林婉悅將眾人的議論聲聽進耳朵內，而後支起胳膊肘輕輕撞了他一下，低聲問：“你到底幹嘛了？”
“林俊彥讓我對友公司的人跪舔，我拒絕了。”林向楚說得漫不經心，腦中想的，還是夏芷默昨晚在自己身下低吟的模樣。
結果話音剛落，會議室門就被推了開來。
林俊彥的怒火比他的步伐更先一步到了座位席上，資料夾被砸在了林向楚面前：
“秦氏要退出這一次的招商，還有後面的裂帛集團也退。這是鬧著玩呢？林向楚！來，來來來，你把怠慢這兩個合作商的事情好好解釋一下，到底為什麼？嗯？為什麼！”
林向楚頭也未抬：“我那兩天有事。”
“什麼事能比面見合作商還要重要！”
“自然是有。不過大哥，星光廣場在建的時候，你不是一直很想讓恩凱參與麼？這次招商的事宜，剛好讓他負責不是很好，為什麼不同我商量一聲，就把事情交給了我？”
“交給你是看得起你！”林俊彥爆喝。
董事會中兩個分量最重的男人一開始就是這麼針鋒相對，一時間會議室內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的看著兩個人。
林向楚抬起眼簾，慢慢悠悠說：“是麼？那真是謝謝大哥了。因為看得起我，就可以隨便給一個員工安排工作卻連通知都不通知一聲。等到出事之後才想起來要追責？”
“你這話什麼意思？你身為林氏的董事，既然星光廣場交給了你，後續事情負責起來難道不是很正常？你這是在說我故意給你穿小鞋？”
“你是我大哥，自己的親大哥怎麼會給弟弟穿小鞋？這種事情說出去，豈不是笑掉別人的大牙？”林向楚說著，挑起眉，連一邊的嘴角都忍不住勾起。
這話說得有多諷刺，大概只有最最直銷內情的幾個人懂。
林俊彥臉色瞬間變了，卻又不能表，只好壓下來。
一口氣在嗓子眼轉了三圈，他狠狠瞪了一眼林向楚：“不管怎麼樣，客人都是從你手上流失的，你準備怎麼解決？”
當初星光廣場建造最初，裂帛和秦氏就被作為兩個最大的客戶商給考慮進去了。
兩家集團的確是財力充足的，連同旗下品牌要求的商鋪佔地也都是三層樓，所以有兩個獨立的位面都是特意設計成了可以直接上下的三層。
本來，這兩個公司入駐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卻沒有想到會發生這一茬。
林向楚十指交握，傾身，稍稍頓了頓：“我來解決？”
“不是你解決難道還要我給你擦屁股？”
“我解決不是不可以，只是我想問問，這件事情裡，大哥，你覺得自己到底有沒有責任。”
“和我有什麼關係？是我將這兩個客戶弄走的？林向楚，你搞搞清楚！”
“我搞得很清楚，你事先並沒有通知我，招商這個事情由我來負責，不是麼？”林向楚視線在林俊彥身上一轉，忽而眼底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來，“而且，我那幾天的確有事。未婚妻懷孕了，但是醫生說精神太緊繃，有些先兆流產的情況，我得照顧。”
他說得簡單，底下人包括林俊彥卻頓時都傻了眼。
未婚妻？懷孕？
雖說現在先上車後補票的事情很多，但是這麼公然放在臺面上說，卻還是怪異。
更要命的是，林向楚林恩凱還有夏芷默三人，之前被傳在網上的影片，在場也是有人看到過的。
一時間，知情人士紛紛打量林俊彥的神色，不明所以的卻已經提前送上了祝福：“恭喜林經理。”
“我們林經理看著平時那麼冷靜，沒想到對女人這麼細心。”
“林經理，幾個月啦？”
“謝謝大姐關心，還沒多久，等之後辦婚禮了，希望各位也能賞臉到場。”林向楚難得對人露出一個寬和的笑。
林俊彥猛地一拍桌子，恨不得將後槽牙咬碎：“會議室不是讓你說家事的地方！”
“家事？我只是說我有事不能接應客戶的原因而已。倒是大哥，能告訴我為什麼沒有將委派的任務及時告知我麼？”
林向楚咄咄逼人。
會議室內忽然陷入詭異的安靜。
林俊彥拳頭捏的死緊，隔了好一陣，狠狠瞪了一眼旁邊的秘書。
秘書跟著站出來，臉上閃過一抹無奈和委屈，隨即掩飾好，規規矩矩道：“是我沒有將訊息轉達給林經理，林總把任務交給我那天實在是太忙了，一點頭就……忘記了，給林經理造成了不便，實在是對不起。”
說完，深深鞠了一躬。
不過是個擋箭牌，明眼人多半能看清楚原委了。
林向楚看了一眼秘書：“別有下次。”
他沒打算遷怒，對著林俊彥冷著眸光微勾起嘴角：“事情弄清楚了就行。我的確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兩個人商鋪的事情，我來想辦法。”
事情到這裡告一段落。
林俊彥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接下裡的話題關於公司日常週轉，無波無瀾進行了大半個小時，一直臨近午休，這才散了會。
林向楚出了會議室下樓，林婉悅跟上來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芷默她……”
就在這時，門口忽然傳來一個明亮的聲音：“向楚！”（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