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們兩個，裡面發生什麼事了？有沒有看到我們老闆？”
來的人有五個，均是西裝革履，把自己裝點得人模人樣的，可眼神裡卻都滿是戾氣。
夏芷默和簡安同時抬頭將眾人掃了一眼，又默契地同時搖搖頭，沉默著往旁邊側過身體，準備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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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挪了幾步，簡安面前忽然多出了一雙手。
“你們倆，等會再走。”為首的胖子腦袋一擺，身後的另外一個瘦猴的男人立馬會意，小跑著往裡頭走。
夏芷默見狀，心裡七上八下地翻騰，卻還是杵著，強裝鎮定：“你有什麼理由和權利攔我們？這家酒店是你開的？”
“喲呵，小娘們這麼嗆口？讓你們等等怎麼了？沒做壞事你心虛什麼？”
胖子走過來，渾身酒氣逼人，視線在兩人身上轉了一遭，毫無疑問看到了簡安被擰地垂在了身側的手腕。
細長的單眼皮頓時眯起：“嘖嘖嘖，你朋友這手是怎麼弄的？可不是擰廁所門把給擰脫臼的吧？一會要是我們老闆出事，看我要你們好看！”
他話音剛落，通道裡頭傳來瘦猴殺豬似的嚎叫：“天吶，老闆？老闆你這是怎麼了？我扶您起來，這……要不要去醫院？二哥，二哥你快來，我們老闆他……”
“他媽的給老子閉嘴！”是男人的怒喝。
僅僅兩句對白，夏芷默的臉色倏忽之間白下去。
“是他先冒犯我們的！”
“冒犯？媽的，臭娘們真敢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們老闆喜歡你們是給你們面子，CAO！給老子裝清高？真清高大白天來喝酒還喝得醉醺醺的？我看你們倆就是來吊男人的吧！賤-*！”
簡安脾氣上來了，一張素日裡活潑的臉忽然染上了顏色，瞪了一眼胖子，冷聲沉喝：“口太臭，閉嘴。”
“口臭？我CAO你媽個BI的，我今天就叫你嚐嚐什麼叫口臭！”
胖子一擼袖子管，走過來，作勢要去撈簡安。
夏芷默覷著那雙黝黑的大掌，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想也沒想一口咬上去！
“芷默你幹嘛！”
“我日你大爺！”
一緊張一惱火兩句話語同時迸出來，夏芷默沒鬆口，她的酒勁都沒有退乾淨，畏懼和無助經過發酵，成了眼下的慌不擇路。
胖子嗷嗷大叫，很快一幫周邊的男人都圍了上來，拽夏芷默的頭髮，揍簡安的背，剎那之間成了一團混戰。
夏芷默身上挨了好幾腳，頭皮被拽的火燒火燎地疼，剛剛不知是誰一腳揣在她的腿彎，甚至險些叫她朝胖子跪了下去。
疼痛全成了怒火，她閉上眼，越咬越深。
直到砰的一聲傳來。
夏芷默被揪扯住的頭皮猛地得到自由，胖子一聲哀嚎，她的牙齒硬生生扯落對方一小塊皮肉，吐出滿口鮮血。
“小丫頭，你沒事吧？”來人的聲音在抖。
身邊被清出了方寸的安寧之地，夏芷默抬起頭，林向楚剛好微低垂著腦袋打量著她。
眼神關切又不安還帶著厚重的歉疚。
滿腔的驚懼不安彷彿一瞬間開了閘，夏芷默低頭將嘴角的血液擦乾淨的瞬間，眼淚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喉頭滑動，卻乾澀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簡安臉上也掛了點彩，嘆了口氣：“你以後車速要是還這麼慢，我發誓真的再也不幫你的忙了。”
“抱歉。”林向楚將夏芷默摟進懷裡，對簡安點了點頭。
事實上，他一連闖了好幾個紅燈，將普通馬路直接當成了高速公路。
可進門看到小姑娘被一群男人揪住頭髮拽住胳膊欺負的時候，他還是恨自己沒有將速度再提上去一點。
甚至到現在，他的掌心都是微微顫抖的。
胖子被林向楚一腳踹在了胃部，躺在地上*了半天，這會終於掙扎著起來。
“以為叫個男人過來今天這事兒就能了了？我告訴你們！這事兒沒完！敢咬老子，老子要讓你們這三個狗男女……”
“你是老大？”林向楚打斷他。
胖子話沒說話，換了口氣，猛地啐了一聲，罵道：“跟老子拽？老子憑什麼聽你的？”
“我不想和你們廢話，把你們之間能做主意的那個找來。”
“我日你大爺的！”
胖子被林向楚目中無人的態度惹怒，揮著拳頭就要衝上去。
男人這時從前頭的酒吧繞了過來：“老二，你先去把傷處理一下。”
已經過了好幾分鍾，男人被夏芷默踢到蛋蛋時候的猙獰和疼痛，大概已經緩和了不少。
林向楚一眼瞥過去，淡聲問：“你認不認識我？”
這話從普通人口中說出來，難免總是帶著些裝逼和自傲的意思。
可是林向楚長身而立，風衣筆挺，臉上的表情不矜不伐，卻像是理所當然。
他是林氏的重要股東，上過新聞接受過採訪，江城的人自然不僅僅是知道他的名字而已。
男人聞言，沉著表情和林向楚對視半晌，冷酷和惱火在幾十秒鐘之後終於成了驚詫。
“你……”
夏芷默看著眼周的肌肉群猛地抽搐了一下，那是訝異到極致的表現。
“你是……林……林向楚？”
“我是。”林向楚點頭，將懷中人又摟緊些，沉聲道：“這是我未婚妻，夏芷默。另外一位是她的閨蜜，簡安。”
男人臉色泛白。
冬天接近零度的氣溫，即便是酒館內開著暖空調，但也僅僅是溫度剛剛好罷了。
這眼下，他額頭上卻漸漸泛起了汗。
“林經理，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因為……”
這話耳熟的厲害，林向楚自己幾小時之前還說過。
林向楚哂然，不禁低頭看了一眼夏芷默。
小姑娘不知道是因為嚇破了膽還是想開了，倒是沒有了離開時渾身都是刺兒的狀態，只是沉默過頭，心不在焉。
“這位夏小姐撞了我一下，我本來是打算和她開開玩笑讓她道個歉就算了的，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沒想到我憑空冒出來，打斷了你的好事？”簡安冷笑。
“不不不，我……我怎麼敢？”男人說話都結巴了，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解釋道，“我也是喝多了，不小心就和兩位起了肢體衝突，實在是對不起，林經理，對不起。”
“和芷默還有簡安說。”
“夏……夏小姐，還有簡小姐，你們倆大人有大量，今天的事情，實在是我的錯。這樣吧，兩位的酒錢，今天我來請。就當是交個朋友，交個朋友怎麼樣？”
簡安：“我可不是什麼大人。而且，我也不想不想交你這個朋友，這可怎麼辦？”
男人：“簡小姐，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那您說，您想怎麼辦？能辦的我一定辦到！”
他都快哭了，喝多了酒色氣燻心，看見夏芷默的時候還想趁機帶回去高興一下。
沒想到會踢到這麼一塊鐵板。
不僅僅沒撈著什麼好處，還得在這裡裝孫子賠不是。
簡安看著他卑躬屈膝的模樣，良久，嘖了一聲，和林向楚還有夏芷默說：“走吧。”
林向楚不解：“放過他們了？”
他知道簡安從來不是什麼聖母的性格。
“不，你把這幾人照下來，然後報個警，我現在得先去醫院。”
她在這裡叨叨了這麼久，其實手腕痛的要命，只是一直強忍了下來而已。
長時間出神的夏芷默終於有了些活人氣兒，從林向楚懷中掙脫，去牽簡安的胳膊，卻手忙腳亂之間扯到她的手腕。
簡安抽了口氣，夏芷默剛止住的眼淚頓時再一次滾落下來。
“都是我任性，安安，對不起……”
要不是她吵著要簡安來幫忙捉姦，又任性喝多，也不會有剛剛那一出。
夏芷默都快懊惱死了。
簡安嘆了口氣：“別哭，你這麼一哭我還得假裝告訴你我一點都不疼……”她握著自己的胳膊，眼眶也是紅的，“可是我他媽其實疼得半條命讀沒了。你乖一點，別讓我操心。”
兩個人往外走，林向楚在裡頭耽擱了好一會，走出來的時候，夏芷默和簡安站在路邊準備攔車。
“坐我的吧，我先送簡安去醫院。這兒難打到車”
酒吧開在一個小弄堂裡，林向楚來的時候在這裡繞了幾圈，還為此耽擱了不少時間。
夏芷默略一猶豫，簡安輕輕拽她，她點了點頭。
事情已經有了臺階，這時候再不順著下，那就真的是拿喬了。
三人去了醫院，林向楚全程將事情安排好，期間給呂志文撥了個電話，才又送著簡安回了家。
原本還想登門道歉，卻被人堵在了門外。
林向楚只好作罷，又載著夏芷默回家。
小姑娘全程沉默，眼眶紅紅的，眼神飄忽不定，忽而看看窗外，忽而盯著自己的膝蓋，就是怎麼也不看他。
林向楚心裡只嘆氣，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只好跟著沉默。
簡安說讓他想想究竟錯在了哪兒。夏芷默走之後，他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卻沒有半點頭緒。
該解釋的都已經解釋了，他不明白小姑娘持續不斷的怒火是因為什麼。
兩人各懷心思，一直到家門口，都不曾互相主動開口過一句。
林向楚開了門，夏芷默低頭換鞋。
她蹲下良久，終於小聲說：“大叔，對不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