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楚家中。
夏芷默一大早就將自己的履歷表更新，而後發送到了林氏人事部的郵箱中。
本以為還需要等上個幾天，沒想到不過中午，就有電話進來，邀約自己去面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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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意外，特意給林向楚發了個訊息，詢問他是不是有幫忙，確定是人事部自己的意向後，這才松下一口氣，將自己收拾妥帖，挎上包，去了公司。
林氏的辦公大樓足足有二十多層，底下大堂寬闊明亮，保安人員站在門口，一身整潔的保安服，看得人由衷生出感慨。
夏芷默撥出一口氣，竟難得有些緊張，對著人事發來的訊息，走到電梯旁，自己還沒伸手，已經有門童問她要去的樓層，繼而幫忙摁下了樓層鍵。
公司與公司到底還是不同的。
如果說之前的奧納只屬於中上流，那麼林氏，就是徹徹底底的上流奢華品質了。
電梯內，四面被擦地剔透的鋼化材料熠熠生輝，映出夏芷默清純淡雅的五官。
門童情不自禁悄悄打量了她好幾眼，終於忍不住小聲說：“請問，你是不是夏芷默小姐？”
“欸？”夏芷默頓時揚起眉。
“真是你啊。”
小門童顯得有些興奮，轉過身，帽子後的眉眼閃閃發光：“林董在沒坐上董事席位之前，我們就都覺得他特別好。後來知道了你們倆的事情……”
他笑，又羞澀又大膽：“我們都覺得你特別好。林董會看上的姑娘，肯定不會像是外界所說的那種亂七八糟的人！”
雖然不知道他口中的“我們”究竟是哪些人，但夏芷默這一刻，卻生出了些，與有榮焉的感覺——我喜歡的男人這麼受到下級的喜歡，一定是個特別優秀的人吧！
她眯起眼，水杏色的眸子波光瀲灩，半晌，點點頭，回了個微笑過去。
“謝謝你。”
還沒正式到崗，就已經感受到裡林氏人員的善意，夏芷默心情頗好，難得和小門童說了幾句話，這才同他擺擺手。
她的面試地點在八層。
呼出一口氣，夏芷默平了平不安分的心跳，走到前臺那處，正準備詢問一下會議室的具體位置，在看到門口那人的時候，卻有些怔忡。
一米八多的身份，修長又柔和的眉眼。
似乎是那天晚上那個找住宿地址的男人。
那人正在大量櫥窗裡林氏歷年來在各國各地里程碑似的工程建築，聽到門口叮咚的開門動靜，一側頭，看到夏芷默，也頓生意外。
“是你？”
“是我。我來應聘的。”夏芷默笑笑，對這個一面之緣的男人點了點頭。
緣分是個特別有趣的東西。
即便只見過一面，卻不知道為什麼，她對這個在冬夜裡莽莽撞撞的男人總是有些憐憫的感情在。
或許是因為聽了他的故事所致吧。
她看了時間，離約定的面試時間還差了半個小時，索性和他多聊了幾句：“你也是來……”
“嗯，我之前不是說，打算留在江城嗎？這場面試來之前就是定好的，林氏名氣很大，所以想來試試看。只是不知道最後結果會怎麼樣。”
男人笑起來，左邊的嘴角回露出一小朵梨渦，那一雙漆黑耀眼的眸子，很容易叫人生出親切感。
夏芷默點點頭：“那祝你成功。”
“謝謝。對了，我叫穆子琪，方便問一下你的名字？說不定之後就成為同事了呢？”
“夏芷默。”她微笑，沒有特意去問對方的名字究竟是怎麼寫的，和前臺告知了一下來意，幾分鐘後，就有部門經理走了出來，帶著她進了會議室。
她面試的是室內設計的崗位，之前在奧納有過相關經歷，想來跳起槽來回更方便一些。
近十多平米的房間內，面試官將她的履歷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這才抬起頭打量她。
為了這次面試，夏芷默特意換了一身端莊又穩重的衣服。
黑白拼接色的呢子大衣，修身的直筒長褲，加上尖頭皮鞋，捲曲的深褐色長髮披散上肩膀後，妝容清新又淡雅。
嫵媚和沉穩五五對開，顯得異樣和諧。
“夏芷默？”面試官叫著她的名字，一時間竟不知道怎麼開始。
作為部門經理，他面試過的人沒有上千也已經有好幾百，可眼前這個眉眼安靜的小姑娘，身份卻是未來的董事長夫人。
這讓他覺得分外棘手。
履歷表是很好看不假，但人家和林向楚關係匪淺，裡頭的水分，還真的說不清有多少。
夏芷默點頭微笑，還沒等著他提問，自己就將來意和一些自我簡介與技能報了上來。
末了，又說：“我知道可能我的身份和林董事長有些牽扯，不過您不用顧忌那麼多對於自己的實力，我是有信心的。您按程序走就好。”
語氣和姿態從善如流，殺了對面的男人一個措手不及。
面試官卷著她的簡歷看了許久，最後問：“應屆畢業生能在新公司這麼快就得到晉升，實屬不容易，能否告訴我選擇離職的原因？”
每一次這樣的問題都很敏感。
聰明的求職者多半都會粉飾太平，不去抹黑前者公司，也不提自己的黑歷史，淡淡然扯兩句覺得成長空間或者晉升空間不大，希望有更好的發展就作罷了。
可到夏芷默這裡，她卻忽然沉默下去。
原本柔和的眼底暗下來，莫名帶上了肅殺和冷意。
無端端的，面試官都被這樣的氣勢壓得有些緊張。
好一會之後，她終於抿起唇，笑了一下：“我離職的原因，其實您應該是知道一些的。”
“我應該知道？”
“前段時間，關於我的訊息不是漫天都是？”夏芷默兩手叉在面前，十指交握，淡淡然地說，“那時候，關於我的名聲直接影響到了奧納的正常運轉。”
“所以，你是被開除的？”
面對這樣淡定得小姑娘，他竟然覺得有壓迫感。
捏住簡歷的手心漸漸出了汗，對於那一場謠言，他的確是一清二楚的，甚至當時也在私底下議論過小姑娘的品行。
只是沒想到最後劇情反轉，那些輿論都被啪啪打了臉。
夏芷輕笑，搖搖頭：“奧納捨不得我，但是又留不得我，最後的處理結果是暫時停薪留職。”
“那怎麼……”
“我主動辭職的。”
或許是因為林向楚的關係，給了她勇氣。又或者是她骨子裡的叛逆使然。
對於這段過往，她自認沒有做錯什麼，甚至相對而言，拿她當工具和腔使的奧納反倒是理虧的厲害。
夏芷默翹起嘴唇，笑得無謂又無畏，眼底的冷意和孤勇決絕，有那麼三分，和林向楚如出一轍。
這樣的事情被拿到臺面上說，面試官一下子汗都沁出來了，根本找不到介面的話。
半晌，才勉強笑了笑：“夏小姐很有膽量。”
“大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吧。可能過個幾十年，我也不會像現在這麼衝動了。每個人都有自己成長的必經之路。”
他點點頭，又問了幾個專業性的話題，終於呼出一口氣。
夏芷默的確是很厲害的。
不管是專業知識還是臨場應變，甚至是膽量，都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
他似乎都有些明白自家董事長會看重這個小姑娘的原因了。
原本還帶著輕視的姿態大改，變得鄭重起來，他伸出手：“初試過了，兩天後，同一時間，進行終試。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不會。”夏芷默笑，如釋重負。
“對了，我叫歐凱。或許會是你之後的部門經理。”
“歐經理。希望會有一起工作的機會。”
幾句場面話交代完畢，歐凱和夏芷默一起站起身出了會議室的門。
無巧不成書。穆子琪也是剛剛走到前臺大門口，聽到身後有說有笑的動靜，回頭看見夏芷默，頓時又彎起眉眼：“你也剛好結束？”
“嗯。”夏芷默笑，轉身同歐凱道別，見穆子琪一直將門開啟著等她離開，忍不住笑笑，打算走過去。
“芷默。”就在這時，身後忽然有人喊她。
緊接著，是一疊聲的“林董”。
夏芷默轉身，忍不住莞爾：“你怎麼下來了？”
董事長辦公室和工程部門可不在一個樓層。
“我之前也是在工程部門的，剛好約了歐凱有事，過來看看。”
歐凱半垂著腦袋打了個哈哈，內心卻是忍不住吐槽：……林董你什麼時候和我約了，簡直就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穆子琪一雙星眸幾乎發光：“您就是林向楚先生啊？”
林向楚掃了他一眼，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目光冷峻且涼淡，最終重新落回了夏芷默身上，淡聲問：“來這裡怎麼不告訴我一聲？這是你的朋友？”
大概只有後半句才是重點吧。
夏芷默被他無聲無息的吃醋方式萌到，有些想笑，又覺得不妥，只好強行繃著臉，也裝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說：“來一起面試遇到的。算是新朋友吧。他叫穆子琪。”
“哦？”
“你不是約了歐經理談事情嗎？還杵著幹嘛？快去呀？”夏芷默終於忍不住了，笑得露出八顆牙齒，“我先走了，你忙吧。”
“……”他下來哪裡是要忙，純粹聽說她過來面試，想問問情況罷了。
瞪著夏芷默，林向楚的眼神裡險些噴出火來。
一旁的歐凱頭垂的更低了：天了嚕，夏小姐這是在把自己往火坑裡推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