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凱一改雲淡風輕的表情，霎時間染上些許慌亂。
安怡僵立在原地：“是不是胡廣沒有得手被抓起來了？”
“或許不是他。”林恩凱搓著手，“即便是胡廣的事情暴露，警察也沒有這麼快上門。說不定是別的什麼事情，你先去開門。”
“可我最近……”她最近辦事一直很安分規矩，沒有理由警察找到她頭上。
除了胡廣這件事。
她咬咬牙，轉頭去問林恩凱的意思，在他再三的催促中期期艾艾去開了門。
“請問……是什麼事？”
“現在不方便說，等進了警察局你就知道了。”站在前頭那人淡聲開口，視線往後一飄，看到林恩凱時，眉心輕輕跳了跳：“這位是？”
“我是林恩凱。”
不等安怡介紹，林恩凱主動伸出了手。
為首那人看著他，沒有動作，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兩位是戀人？”
這個時候真撇清了關係，那前頭做的所有努力就都作廢了。
林恩凱知道利害，上前輕輕攬住安怡的肩膀，溫聲道：“是，我是安怡的男朋友。有什麼問題嗎？”
“既然如此，林先生麻煩一起走一趟吧。”
林恩凱淡然的神色在聽聞這句話的時候驀地愣住。
片刻，才不可置信的問：“我也需要過去？”
“是。做個筆錄。”警察做了個請的姿勢，行動之間的氣勢卻是不容違抗。
安怡面色煞白，下意識往林恩凱懷裡靠過去。
這一靠，將他從思緒中拉回來，勉勉強強地笑，拍了拍安怡的肩膀：“沒什麼事，只是協助調查，我和你一起去。別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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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呼嘯，兩個人先後進了警局。
胡廣坐在關押室中，看到安怡那一瞬間，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安小姐，林總，你們要救救我啊！”
安怡進門就看到了他，最後那一點僥倖都消散了乾淨，捏著拳頭，臉上已經血色全無。
“這人……怎麼回事？”即便是強行鎮定，她嗓子也是顫抖。
來帶人的警察對著她勾了勾嘴角將她帶進了另外一間房間，笑得意味不明。
“先坐吧。”
“警察同志，要我協助調查什麼？”
林恩凱被帶去了另外一間房間，此刻，空空的審訊室內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一旁的白熾燈開著，照得面前的男人像個煞神。
安怡的手捏著椅子邊緣，手心裡潮潮的，都是汗水。
警察將一本本子攤了開來：“剛剛外頭的男人，你認識吧？”
安怡咬牙，不語。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警察似乎一點也不惱火，就這麼靜靜等著，久沒有聽到她說話，就笑了笑：“看來安小姐現在不想說話，那你現在這裡待一會，我晚一些再來找你。”
說著就要站起來，順勢將牆上的燈一關。
一室黑暗。
腳步聲越來越遠，安怡臉色蒼白，咬緊牙關，終於在他將門開啟的一瞬間，急忙道：“我……知道他，但是，不熟。”
左右是林恩凱給她出的點子，也是他給她找的人。
她說不熟悉，的確如此。
警察腳步頓住，沒開燈，在黑暗中繼續問：“和你是什麼關係？”
“他……”
“安怡小姐還是不想說？”
“A
aSu要開新門店，這是別人給我介紹的工程師。”
“誰給你介紹的？”
“林恩凱。”
知道事情瞞不過，還不如將一切都推到林恩凱身上。
安怡打定了主意，心思漸漸定下來。
警察終於將燈又打了開來，看著安怡，半晌，淡聲問：“據我所知，新門店的設計師，是夏芷默小姐，對吧？”
“是。”
“他們今天見面，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安怡垂著腦袋，盯著暗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警察拿著筆在紙上刷刷的記錄。
“那他在水中下藥，也是你的意圖？”
重頭戲終於來了。
安怡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一臉不可置信：“他在水中下藥？給誰？”
警察盯著她，似笑非笑：“這麼說來，不是你指使的？”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安怡喉結滑動了一下，回國第一次感覺到這樣緊張，撥弄著手指頭，啞聲問，“他給夏芷默下藥了？她……沒事吧？”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她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捅到自己面前，此刻除了慌亂，更想知道的，是胡廣這個男人，到底有沒有得手。
可安怡面對的警察顯然是個老油條，沒有接她的話，反倒是問：“是不是你指使的，你只需要告訴我，是還是，不是？”
“……不是。”
“好，我知道了。”
“我可以走了嗎？”
“還得等一會。”本子合上，發出輕輕一聲悶響。
另一間房間，相似的問題也在進行。
林恩凱面色冷素，盯著面前的警官，搖頭道：“我雖然是安怡的男朋友，但我和她認識並不久。”
“胡廣是你介紹給她的？”
“是，林氏以建築見長，安怡她剛回國，新店面需要裝修，我手頭有資源，就把自己信得過的人介紹給她了。”
林氏在江城人人皆知，林恩凱將林氏擺出來，是想暗示對方自己的背後的勢力。
不曾想，那個小警官點點頭，只是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半點都沒有抓住他的重點。
林恩凱不免氣急。
“夏芷默怎麼說也是我嫂子，你覺得，得罪她對我有什麼好處？”
“可你們倆曾經有過過節。”
“我又不是小孩子，一點過節就小心眼的揪著不放，至於嗎？”
林恩凱說得錚錚，小警官倒是沉默了。
許久，終於問：“所以，並非是你指使安怡，或者指使胡廣，去對夏芷默下毒？”
林恩凱心中咯噔，卻搖頭否認：“不是我。”
話至此，小警官忽然站起來往外走。
外頭，另外一人已經等了好一會，兩人對了一下內容，片刻，老警察冷笑了一下，回了先前的審訊室。
“現在的證據還有指證對你都很不利。”他開門見山：“胡廣已經指認你了，說是你指使的，在你們倆的聊天記錄中，也有證據證明這一切。林恩凱否認是他的主意，如果不是他出的主意，那麼……”
他搖頭，嘴角的皺紋深深抿了起來。
安怡眼睛猛地睜大：“你說什麼？”
“根據現在的情況，你涉嫌故意傷人罪。之後的判決情況，還得看……”
“不是我！”
安怡撇清關係。
動作著急之下，扯動到手銬，哐啷直響。
“是林恩凱示意我可以借機報復的，不是我！”
眼下還有什麼比澄清更重要？
一旦她被指認成背後黑手，那麼，不僅僅是要被判刑，更重要的，事情早晚會被林向楚得知。
到時候，她在他面前好不容易經營出來的形象，還有那麼多年的友誼。
大概就真的一點都不剩了。
老警察看著她惶恐的模樣，轉動著手中的筆，冷聲說：“你有什麼證據？胡亂指認，最後小心被判……”
“我有！我有證據！”
“噢？”
“之前的聊天記錄，我都存著。我都存著！都是他出的主意，是他暗示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對夏芷默下手，我只是……只是一時糊塗才……”
眼淚倏忽淌了下來。
安怡埋頭抹了一把臉，終於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後悔，卻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彌補。
老警察淡淡看了她一眼：“你說的證據，是真的？”
“是真的，手機密碼是324571，你們解了鎖，去翻翻我和他的微信聊天記錄就可以找到。真的是他的主意，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老警察點點頭，忽然將門開了個縫隙，招呼一聲：“小沈，把安小姐的手機開啟，有重要情況。”
……
事情一直審到了傍晚。
林向楚沒敢回家，吩咐小鄧買了些清淡的粥品送了過來，決定先在醫院住幾日，等著夏芷默身體徹底穩定下來再議。
私人病房裡，空調開得熱熱的，電視機內放著新聞。
林向楚舀了一勺粥，吹了吹，這才遞過去：“這十個月辣的你是不能吃了，我讓小鄧去國際飯店買的粥，多加了瑤柱，是你的喜歡吃的，嚐嚐。”
“大叔，我手沒壞，可以自己來的。”
夏芷默嘟嘟嘴，看著他一臉擔驚受怕的模樣，想把勺子和碗接過來，卻被他輕輕一閃，躲開了。
“我知道你手好好的，我就是想喂你。”
情話暴擊100%。
夏芷默無奈，只好張嘴，將送來的一勺子粥乖乖吃下去，口齒不清地點點頭稱讚道：“味道很棒。”
“那就多吃點，你現在一個人得吃兩個人的份，少了可不行。”
“……”
她要不要告訴他，孕婦前三個月吃多少都是母體吸收，和寶寶是沒什麼關係的？
夏芷默終於將滿滿一口腔食物咽下去，剛想說話，病房門忽然被敲響。
鄧安平站在門口，神色不安。
大冬天的，他額頭上竟然帶汗。
夏芷默心中忽然生出些不好的預感，擋住了林向楚再度送來的粥，看向門口，問：“出什麼事了？”
“審訊結果……出來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