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麗穎沒防備，一下子往前撲過去，“哎喲”驚叫，花容失色。
“麗穎——”
“媽——”
夏芷默冷笑一聲，拔腿要走，夏成明堪堪扶穩吳麗穎，緊接著一轉身，帶著惱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是不是你絆的？”
“她自己摔的。”
既然你要扮演一個體諒隱忍的賢妻，那我就成全你。
夏芷默說得心無愧疚，視線往身後一側，不期然看到吳麗穎眼底憤恨又怨毒的光芒。
再和夏子晴視線一對，顯然是心有算計。
她看破，卻不發一語，直接將人甩在了身後。
從小到大這麼多年的勾心鬥角她都扛過來了，再多一次似乎也沒多少關係了。不過就是兵來將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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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氏季度酒會的邀請函週一一早就被林家的司機送了過來。
夏芷默是收件人，酒會時間在週五晚八點，她不打算和夏成明提起。
吃過午飯，陸陸續續有面試公司打電話來，夏芷默一一約定好時間，核對過郵件，心中微定。
萬里長征邁出第一步。
只要有了獨立的經濟來源，到時候即便是和吳麗穎翻臉，被夏成明趕出家門，至少也不會為了五斗米折腰。
接下來的幾天，便是連續的奔波與面試。
夏芷默的外形條件出眾，又畢業於江城數一數二的學府，以至於最後結果出來，六家公司，她過了五家。
她篩篩選選，鬼使神差得擇了一家離林向楚家比較近的建築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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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旦被填滿，流逝起來就極快。
一晃眼就是週五，夏芷默想到要見林向楚，特意換了一身高定小禮裙，又略施淡妝。
七點過半，夏芷默自行開車到了現場。
夏家和林家的婚約還沒有徹底公開，只不過口頭約定，因此，商界知道夏家的不少，真正認識並且見過夏芷默的人，卻並不多。
水晶頂燈開得耀眼，將那些女士身上的毛細孔都照得分毫畢現，各式香水揮發，蒸騰出厚重的味道。
夏芷默堪堪進屋，就被混雜的氣味燻得一窒，秀眉蹙起，掩著鼻子在會場裡兜了一圈。
她今天穿的是黑色斜肩小禮裙，胸口的褶皺設計將那鼓鼓的小胸部襯得更加有料，再下去一些，就是急收的腰線。
清麗的臉蛋配上惹火的身材，明明應該是不惹塵埃的小仙女，偏生她一勾唇，又成了風-流無度的妖孽相。
有男士表情驚豔得走過來同她搭訕，夏芷默都是疏離的笑，側身，不言不語的拒絕。
她在找人。
不過似乎，林向楚還沒到場。
想了想，夏芷默給他發了個簡訊：【你今晚還來麼？】
手機不過幾秒就震了一下，那邊的話語依舊寥寥：【十分鐘。】
她又順勢看了眼時間，七點五十。
夏芷默嫌室內空氣汙濁難聞，索性走到門口去等。
街燈已經亮了起來，白日漸短，十月中旬的八點，江城已經入了夜。
她興致缺缺的打了兩盤祖瑪，再抬眼時，終於見到熟悉的身影往這邊走來。
以前兩次看見他，都是只穿了襯衫，今天一件鐵灰色西裝外套穿上身，將寬腰窄肩和流暢的肌肉更是襯托得徹底。
輪廓線條冷峻，一雙眸子深邃，傾倒眾生。
夏芷默站在陰影處笑得眉眼彎彎，舉起胳膊喊他：“大叔！”
林向楚看清她歡喜的模樣，抿了抿唇，一身冷厲的氣息無聲消融了三分。
“等了很久？”
“能等到你，多久都不算久。”
察覺到林向楚在觀察自己，她忍不住湊過去，眸子裡映著燈火，熠熠生輝。
“我特意為你打扮的這麼漂亮，你不讚美我一下？”
林向楚大步往前走，她跟在他身側亦步亦趨的跟，不料他真的停了下來，轉過身，，眸光幽深，直看進她眼底，說：“很漂亮。”
被刻意壓低過後的聲線落進耳中，夏芷默聽到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制的撲通跳了一下，臉上也熱了起來。
她正兀自沉浸在被表揚的喜悅中，林向楚頓了頓，前一刻深情款款的模樣隨即恢復如初：“滿足了麼？”
夏芷默被涼水潑醒，沒惱，反而笑得愈發燦爛：“沒，大叔你再誇我兩句？”
“……”
林向楚臉一沉，直接進了會場。
林正豐作為主持人，正在臺上說話，無非是冠冕堂皇的陳詞濫調，關於林氏的業績，以及和在場各位的合作。
夏芷默看了眼上頭的人，又瞟了眼林向楚，胳膊肘輕輕懟了下他的胳膊，“這是你……大哥？”
據新聞雜誌的報導，林正豐都已經四十八了，她一直不知道林向楚的年齡，可看他的外貌與能力，怎麼都不像啊。
林向楚垂著眸子點頭，濃密的睫毛在下眼瞼處落下層層的陰影。
“那你……今年多少歲？”
如果真的已經四十多，那就只能說他是天賦異稟老而彌堅了。
夏芷默想了一堆安慰他的形容詞，耳畔聽到的數字，卻叫她心中一跳。
林向楚說：“三十二。”
差了整整十六年。
夏芷默杏眼圓睜，小嘴微張，露出雪白的貝齒，一副受到了驚嚇的表情。
她今天塗得唇膏顏色比上次深了些，林向楚目光落在她的唇瓣，心想，還是淺色更適合她，這張一塵不染的臉蛋，抹上濃妝，倒顯得不倫不類。
林正豐發言完畢，走了下來，周圍掌聲稀稀拉拉得響，她又瞟了一眼已經有了啤酒肚的林正豐，依舊是瞠目結舌：“大叔，你和林正豐到底是不是親兄弟啊？”
“我父親老來得子。”
“那你家有幾個兄弟？”
“三男一女，我是老么。”
江城的人習慣將最小的兒子稱呼為老么，林向楚沒有對夏芷默諱莫如深，這些資料，如果用心在網上查，也未必沒有蹤跡。
夏芷默總算對於林向楚又多了一點瞭解，點點頭，從一旁經過的侍應生托盤中端起一杯香檳，又取了一杯遞給林向楚。
“那……你為什麼會去當MB？”
為了顧全他的臉面，夏芷默特意將聲音壓低了不少，是湊在林向楚身邊說的。
距離太近，她沒察覺到他的臉色，只覺得他身上的氣壓一下子低了不少。
林向楚側睨著她小巧的耳朵，那薄薄的軟骨似乎都能透過光，說不清的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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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一瞬間氾濫起熱度，林向楚覺得自己簡直著了魔，有意無意地將呼吸送進她的耳朵。
“我說過我是MB？”
熱氣吹拂過她的脖子，夏芷默覺癢，呼吸都微微頓了頓：“可是……那天晚上你不是和談價格麼？隔天還說缺錢……”
“這些，可以直接推導出來我是MB？”
“……”
不然咧？
林向楚幽冷的眸子看著她，氣壓擦過她的耳畔，嘴角忽而扯出一個痞壞的笑：“不是你自己突然開的價？”
“……”
好像是她開價沒錯，可他不是和他討價還價的嗎？
夏芷默徹底傻眼，片刻才回過神來：“所以你不是MB？”
“不是。”
“那你還收我這麼多錢？”還分期？這是趁火打劫！
“勞動有償，不是天經地義？”
林向楚說得理所當然，夏芷默仰頭怒視他，脖頸拉直，露出蜿蜒曲折的線條。
二十多釐米的身高差不多不少，這個方向低頭，恰好可以看到那沒有藏好的溝壑，隱隱約約。
腦中忽然躥升起那一手盈握的觸感，林向楚蹙起眉，握住香檳的指骨驀得緊了緊，堪堪移開視線，卻見不遠處有人往這裡走過來。
是衝著他來的——“林經理你好，我是新興建材的王晟。”
深色西裝，架著一副眼鏡，倒是有些儒雅。
夏芷默對於商圈裡的大小人物均沒什麼印象，可有可無的掃了那人一眼，點個頭全算是招呼，目光又落在了林向楚身上。
“你好。”
他矜傲的點頭，下顎與脖頸的曲線彎折，風度翩翩，不卑不亢。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想與貴公司合作一個專案，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林向楚眉梢一揚，一雙桃花眼深邃幽長，不動聲色將人從頭到尾打量一遍，末了勾起一個不冷不熱的笑意：“誰都知道林正豐才是林氏的掌事人，王總找我，是不是找錯了人？”
“怎麼會有錯，我知道林總是有手段有能力的人。我的公司相對新，但手下都是能將，只是需要一個機會，我想……找林經理要比找林正豐總裁合適的多。”
這是想要投誠和雙贏？
王晟的神情迫切，林向楚思考了片刻，做了個“請”的手勢。
兩人齊齊轉身，他一頓，又回過頭：“這裡等我。”
夏芷默點點頭，一副乖媳婦兒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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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漸漸走遠，身形淹沒在層層疊疊的賓客中。
直到林向楚最後一點影子都看不見，夏芷默終於收回目光，淺淺得嘆氣，抿了一口酒。
林氏的賓客不少，偌大的廳堂觥籌交錯，人與人都在小聲交談，聊時尚聊經濟，攀比收入和消費。
一個個的笑容都如出一轍，像是帶著在熔爐裡煉化過的面具，沒多少真心實意，僅僅是個表情。
夏芷默覺得無趣，獨自站了一會，忍不住朝外頭走。
林向楚先前是往東南方向走的，夏芷默剛剛邁出門，就聽到一聲奚落的笑，似乎還是衝著自己。
她眉眼一挑，眼尾橫過去，看到的是一個紅唇大波浪的女人。
36D的大胸呼之欲出，這麼輕輕一笑就抖起千層波浪。
風塵又風-騷。
似乎還有點眼熟。
夏芷默腳步一停，思維轉了幾圈，終於遲緩的想起來，是那個和林向楚一起去酒吧的人。
所以這是……他的朋友？
她正思考，喬昕已經快步走了過去，高跟鞋落在地面噠噠噠的聲音急促迫人得很，夏芷默尋聲看去，是一雙十二釐米的恨天高。
她將醉後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自然也不記得那天夜裡兩人發生的過節，眨眨眼，看著對方嘴唇開合叫出自己的名字——
“夏芷默。”
嗓音黏膩微啞，視線掛在她身上從頭到腳審視過，帶著不分不屑和敵意。
來者非善。
夏芷默心中一凜，下意識直起脊樑，帶著防備地看過去，“有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