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動了動，貼上了夏子晴的大腿，面上卻是不懂分毫。
夏子晴身子驟然一抖，下意識逃開一點，抬頭，看到的卻是趙總漸漸轉冷的眼神。
“夏小姐酒量不錯啊。”
又是一杯酒，倒滿。
夏子晴強顏歡笑：“趙總說笑了，我其實就半瓶紅酒的量，再多就不行了。”
她想示弱，可卻不知道，卻是漏了自己的底。
趙總聞言，眼睛幾乎一瞬間亮了起來。
接下來，更是連連地勸。
夏子晴腦中漸漸不再清明。
眼前的餐桌和牆面都在轉動，她避開趙總伸來的鹹豬手，看向林向楚：“林總，我好像喝多了，能不能……”
林向楚犀利的目光往夏子晴那邊一掃，沒有應聲，原本就沒有多少表情的臉，更是冷了下來。
一瞬間，好像房間的溫度都降下來不少。
夏子晴心沉了下去：“林總……”
一時間，整個包廂都沒有人說話，只剩下夏子晴怯怯懦懦地哀求。
趙總也是心下不滿，跟著睨了一眼她，冷哼了一聲。
冷汗一瞬間遍佈她的脊背。
夏子晴進退維谷，這一刻終於覺得懊悔。
她不應該來的。
如今真要離席，萬一趙總遷怒，給林氏的收購案下絆子，到時候，被追究責任的，肯定是她。
可要是不離席，要她再繼續面對不斷被猥褻還要笑臉相迎的局面，她……真的噁心的不行。
再怎麼說，她也是夏家的大小姐，林向楚竟然真的敢讓她陪酒？
是啊，她可是夏家的千金，林向楚讓她在這種場合受了屈辱，本來就是林向楚考慮不周，又怎麼能怪她不夠隱忍？
想到這裡，夏子晴的心忽然定了。
扶著桌面，踉踉蹌蹌站起來，走到了林向楚邊上，挨著他的椅子就要靠過去：“林總，我是真的喝多了，你看……”
還沒挨著人，就被他猛地一閃。
林向楚突然端著酒杯坐起來，往旁邊一站。
夏子晴撲空，一張椅子猛地往前傾，眼見著就要撞到桌沿，鄧安平心一抖，急忙拎著她的衣服往後狠狠拽了一把。
這才勉強讓人站穩了。
“我看她是真的喝醉了，趙總，我先送她回去。”鄧安平盡責地打著圓場，不顧夏子晴的意願，生拉硬拽地將人拖離了包廂，又問了經理，叫了個姑娘，重新送到了趙總身旁，美其名曰，賠罪。
趙總黑著的臉總算好了些。
林向楚對著他點點頭，高深莫測。
沒了夏子晴從中作梗，當中的簽約倒是很順利。
林向楚話不多，但必要時候的姿態做得很足，鄧安平和另外一個公關部的同事又是個圓滑的，沒多久，就將事情敲定下來，只剩下實地考察和員工辭退的事情。
酒足飯飽。
鄧安平一直等到將趙總送走了，才問出了內心的疑問：“林總，你不是想讓夏子晴陪-酒的嗎？怎麼突然……”把人放走了？
要不是他看到boss大人說要把人拖走的暗示，他那時候哪兒敢擅自行動。
林向楚看了眼時間，勾起嘴角，邪惡地笑了笑：“夏子晴惹怒了趙總，讓這次的收購，價格高了不少。這個損失，可是需要她負責的。”
鄧安平：“……”
Boss大人還真是睜著眼說瞎話，這次的收購價格因為林向楚恩威並施，簡直是史上最低好嘛！
可要論夏子晴的責……
鄧安平嘿嘿笑起來，秘書辦最近因為多了一個夏子晴氣氛正怪著呢，現在終於可以找到藉口將人趕跑了！
開心！
這一夜特別長。
夏子晴被送回了酒店。
她是真的喝得太醉，上了車之後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連什麼時候，怎麼回的房間都不記得。
一直到睜開眼，才猛地坐直了身子，將昨夜的事情全部回憶起來。
該死！
還想讓林向楚喝醉，然後趁虛而入的，沒有料到最後被灌酒的卻是她自己。
損失還不止這些。
她沒能跟到林向楚下榻的酒店，也不知道今天他的行程是什麼，這還怎麼跟？
夏子晴又是氣又是恨，連連捶著自己的腦袋，半晌，才想起來要給林俊彥打電話。
雖然是她搞砸了事情，可也不能責備她吧？
畢竟，是林向楚滑不溜秋，叫人根本沒有可趁之機！
電話通了，林俊彥無疑又是一通咆哮，夏子晴這會都有些債多不壓身的感覺，等林俊彥罵完，直接問該怎麼辦？
是回去，還是繼續跟。
“你還想回來？信不信你回來就被炒？現在只有你將功贖過了！”
林俊彥是知道林向楚的性子的，這個把柄被他捏在手上，林向楚又一向對夏子晴有意見，一定會藉機發落。
倒是夏子晴不以為意：“林總，我是夏家的大小姐，他讓我陪酒，本來就是他理虧。這件事情怎麼能怪我？”
“他理虧？是你要跟過去的！他讓你幹什麼你自然必須就得幹什麼！”
“可昨晚……”
“你以為他放你走是覺得自己理虧？估計就是等著你熬不住想讓你知難而退！你現在回來，就等著被辭退吧！要是不信，你就試試看！”
或許是因為林俊彥語氣太嚴肅，夏子晴咬著牙，沒敢頂嘴。
“我幫你問問他接下去的行程，你自己看著辦。”林俊彥掛了電話，怒火一寸寸往上冒。
怎麼會有夏子晴怎麼無能的？
什麼事情都幹不好擺不平，還得他幫忙擦屁股。
他是想擺林向楚一道不錯，可這樣事事親力親為，還得他幫夏子晴出謀劃策，實在是窩火至極！
楊芸是怎麼想的？竟然會選擇這麼一個沒腦子的合作人？
一杯涼茶下肚，林俊彥坐在書桌後沉默良久，終於再一次撥通了電力廠的號碼，將事情套了出來，又轉述給了夏子晴。
能幫的他都幫了，接下來，只能看夏子晴自己的能力了。
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敗，那麼她留下來，也沒有多少意義了。
-
電力廠位置比較偏僻，就連自駕都得一個多小時。
林向楚在趙總的陪同下一點點地逛。
幾年來，趙總其實經營的並不算好，再加上中央對國家電力局的扶持，雪上加霜之下，能夠支撐到現在都已經是奇蹟。
林向楚接手之後有一部分是打算改作他用的。
煤炭發電汙染太大消耗又多，鄰城地勢比較高，風力足夠，改建成風力發電會合適很多。
只是……
原本廠子裡面的工人，需要換一下血液了。
他今天來，一部分原因是具體看看地勢，定下來該如何改建，另外，則是要辭退一部人。
趙總走在前頭：“林總，您是能人，您打算怎麼鼓搗我這廠子？”
“恕我暫時還不能告訴趙總。”林向楚說得官方，“具體還得等我回去和大家一起商議。”
“沒事，我就是好奇，畢竟這廠子在我手上年頭也不少，到底有點感情，所以才……”他也知道自己多嘴，都已經被收購了，這時候談什麼感情都是虛的，索性一笑置之，不再問了。
兩個人邊走邊看，廢了不少時間才將這一片區域逛完。
正回程呢，不遠處卻有一群人往這裡走了過來。
“怎麼回事兒？怎麼都過來了？該幹嘛幹嘛去，看什麼熱鬧！不想好好上班了是吧？”這片地方因為地處郊區，都沒有什麼人過來，平時只有發電廠的工人住在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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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這好幾十個人一起堵著，他還真不知道所為何事。
“趙總，你把廠子賣了？”其中一個人忽然高聲問道。
“據說新老闆打算把我們都遣散？是不是？”一個高個子突然從人群裡擠出來，看到一身西裝革履的林向楚，立馬把矛頭對準了他，“是不是你？你想把我們都辭了？”
趙總冷汗一下子下來了。
他沒有事先通知這些人賣發電廠的事情就是怕他們發難。
而且無故辭退工人也需要支付一大筆賠償金，他現在手頭可流動資金還是負數，又哪裡有錢賠償？
都是和林向楚說說好，這些工人也歸他，到時候繼續用還是辭退都任林向楚處置。
他是想省下一筆錢，可這群人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小毛，你別胡咧咧。林總還沒說要辭退你們呢，慌什麼！”
“所以你趙總你真的把廠子賣了？那我們的合同現在還能不能算數了？到時候被辭退了怎麼辦？”
這事兒問他？他也不知道啊！
趙總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林總，你看這……”
“合同，原來怎麼寫的，現在還是按照合同來。”林向楚像是猜到了會有這樣的局面，“被辭退的，到時候也會按照合同上的賠償。”
沿襲舊規則算得上厚道，言語也是四平八穩。
可那個叫小毛卻是忽然冷笑了了一下：“看來，還真是打算辭退我們啊。這麼大一幫兄弟，你想把我們走趕走？”
這樣的話，分明就是挑事了。
趙總心裡一個咯噔，鄧安平站在林向楚身旁，臉色也瞬間轉黑：“我們是按照合同走，即便是辭退，也是有賠償的，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還有什麼不滿意？誰要你幾千塊錢的賠償金！你當是打發乞丐呢！趙總在的時候發電廠效益再不好也不會趕我們走，他一來立馬叫我們滾蛋！兄弟們，這老闆不是什麼好東西，給我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