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虧他氣量大，最近也剛好是淡季，才有時間和她在這裡廢嘴皮子。
談不攏，場子一時便冷了下來。
夏芷默沉默良久，終於嘆氣：“成吧，那您留一個我的聯繫方式？要是之後有合作意向，隨時可以找我。”
胖經理笑眯眯地點頭說好，收下夏芷默的名片。
等著人一走，卻連看都沒有看，直接對摺，扔進了垃圾桶。
不忘冷笑，埋汰一句：“這年頭，什麼都能造假，還名片？真當我信？”
這一切夏芷默都不知情，她跑了一整天，晚上到酒店的時候，累到一句話都懶得再開口。
澡也沒洗就躺了半晌，終於還是強撐著力氣去敲了隔壁顧卓然的房門。
公司既然派了他來，自然也是因為他比自己有資歷有人脈得多，她所辦不到的事情，顧卓然出面，卻未必不能解決。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了好幾遍，顧卓然才過來開門。
似乎是剛衝完澡，墨色的頭髮上還留有水珠，順著髮梢一點點滾落下來，蜿蜒進脖子，淌過胸口和小腹，一直沒入腰間裹著的浴巾。
“有事兒？”
他正拿著毛巾擦頭髮，姿態隨意並且大方，並不見什麼不好意思的模樣。
夏芷默尷尬了一瞬，卻又很快轉變了神情。
眉峰挑起，吹了聲口哨：“看不出來，卓然師兄身材這麼好？不僅有腹肌，連人魚線都不缺？”
一句調侃，將最開始的曖-昧氛圍徹底掃蕩乾淨。
顧卓然其實是故意穿成了這樣出來的。
門被敲響的時候他正在洗澡，林城能來找他的也就夏芷默一個。
他猜到是誰，原本可以等衣衫穿妥了再出來見她，或者索性晚一些將自己打點好了再去敲隔壁門問清楚是什麼事情。
可偏偏，他一時腦熱，鬼迷心竅了似的只在腰上圍了一塊浴巾，就這麼走了出來。
想著看看小姑娘這麼晚究竟是何來意，如果是不甘寂寞，那這幅穿著剛好可以當成助燃劑。
如果不是，那也剛好看看夏芷默嬌羞的一面。
進公司這麼久，他似乎還沒將人好好瞭解通透，尤其上次的設計稿事件之後，夏芷默在他的心中，愈發神秘。
可沒想到眼前這個小妮子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也就尷尬了那麼一秒，下一刻就換上了一副女流-氓的表情。
視線輕佻又戲謔地從他身上打量過，似乎看得根本不是一個男人，而是長了六塊腹肌的移動人肉。
於是覺得窘迫得反倒成了顧卓然本人。
他閃開一條道往裡走，帶著衣服直接進了洗手間，一邊忍不住訕笑：“浴室裡只有一條浴巾，剛剛著急開門，有什麼事情，等我先去把衣服穿好。”
“行。”
夏芷默沒有想太多，在書桌旁拉了個椅子坐下，等著顧卓然穿戴整齊出來。
同一家酒店，這裡的房間格局和她那處一模一樣。
她一邊等，一邊打量著整個房間的擺設。
顧卓然在外頭顯得風度翩翩，可關了門倒是還是個單身漢屬性，地方沒有夏芷默房間那麼整潔是自然的。
雖然阿姨每天來收拾，倒到底還是顯得有些凌亂。
幾身衣服隨意堆在床上，書桌上擺著電腦菸灰缸和手機還有……似乎是剛剛吃完的泡麵桶。
夏芷默莞爾，視線正要挪開，在一旁躺著的手機螢幕卻忽然亮了起來。
來電人：喬昕。
她眉頭一蹙，猶豫著要不要喊顧卓然接聽，幾秒鐘的時間，對方似乎等不及，又將電話直接掛了斷。
沒聲兒了。
顧卓然擦乾身體和頭髮，套上一件T恤和沙灘褲，剛出門就看到夏芷默抿著唇糾結的表情，他頓了頓，面上依舊有些訕訕：“小師妹，久等了。”
“我還指著卓然師兄幫我忙呢，這點時間，我還等得起。”
夏芷默粲然一笑，將電話的事情忽略了過去。
反正也有來電記錄，他一會自己翻翻就知道了。
正了正神色，問他：“師兄認不認識這邊的裝潢商？”
“多多少少認得幾家，只是我之前也都是跟著關姐來的，這些個商家還在不在繼續開店，我就不是很清楚了。”
關茹算是一把手一把手教了他能力的人，兩個人之間除了上下級關係之外，算得上亦師亦友。
甚至，某次醉酒後兩個人爬進過一個被窩。
這些並不至於讓兩人牽扯不斷，但或多或少，一點情分總是在的，所以談及關茹，他至今表情都略顯晦澀。
卻也沒表現得太顯，一抬眸，對上夏芷默的目光，問：“你採購東西出狀況了？”
“嗯，這些商人似乎都不願意和我合作。”
說起這個，夏芷默顯得很是無奈，手一攤，忍不住眉頭都擰在一起，“我都說了自己的身份還有建築專案的內容，甚至把採購量都告訴對方了，可走了四五家店，竟然沒有一家願意給一個合適的折扣的。”
顧卓然也沒有想到這一出，本來想著夏芷默人美聲甜又笑容可掬地，讓她出去負責採購的事項，多半可以馬到功成，卻沒有料到連連碰壁。
這一回，顧卓然表情都嚴肅起來，一雙眸子泛著陰冷和嚴肅，問：“怎麼回事兒？”
“我也不清楚，說是亂給我折扣會壞了整個裝潢界的平衡。誰信？難道關姐和卓然師兄你以前採購的時候也半點優惠都不給的嗎？”
“當然不是。”
關茹這個女人別的不說，但是勾-引男人卻是個中高手。
她洽談的合作多半都是十拿九穩，顧卓然基本都不需要參與她的應酬，只需要安安分分當好一個小透明和司機，而後等著合同到手便好。
他皺皺眉，顯然也是有些苦惱，半晌，才淡淡地說：“明天我和你一起走一遭吧。說不定還有人能認得我。”
有幫襯總比沒有強，夏芷默甜甜一笑，站起身：“行，那就仰仗卓然師兄了。師兄出馬，一個頂倆！我相信你！”
“快別踩呼我了。”
說過幾句輕鬆玩笑話，夏芷默回了房。
次日的路線由顧卓然自行擬定，臨到目的地，夏芷默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
這個地方……剛好就是昨天那個和她解釋了一堆然後將她醜拒的那個裝潢店嘛。
等下了車再一看，嚯，胖經理還在店裡站著呢，她沒記錯。
顧卓然停下車，夏芷默解開安全帶，坐在座位上，卻沒有立刻下車，而是顯得有些踟躕。
等著自己這邊的車門被拉開的時候，她才恍恍惚惚抬起頭，掃了眼顧卓然，表情卻帶著點不情願：“要不卓然師兄你去就行了。這兒我昨天來過，被拒絕了一次了，實在不想被掃地出門第二次。”
談生意也是要臉面的。她剛踏進社會，目前的經歷都算得上順風順水，是真不習慣腆著臉去求這些一身銅臭味兒的人。
顧卓然被小姑娘苦哈哈的表情逗笑，嘴角一揚，臉上卻還是沒有多少鬆動：“沒事兒，你就看著，不用說話。讓他們認認臉，下次可能採購就方便些。”
“真的？”
“嗯。你既然知道人脈的重要性，就不能因為怕事兒就一直龜縮在角落裡，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不僅僅是把自己的名聲和口碑樹立起來，還要讓人把名字和你的臉對得上號，那樣才叫成功。”
顧卓然這些年在奧納學了不少，他能忍，有些道理自己琢磨著便懂了。
可夏芷默顯然還需要敲打，剛剛離開大學的小妮子能怎麼成熟？學校這樣的地方，終究是不好和社會相比的。
他不介意多提點她一下。
夏芷默似乎是被成功兩個字刺激到，拳頭捏了一瞬，終於猛地提了一口氣，二話不說地下了車，將高跟鞋踩得咄咄有聲得走近了店面內。
興許是動靜不小，兩人一進來，胖經理就從電腦前抬起頭。
視線掃過夏芷默時，那點期待卻從高興和期許變成了不冷不熱，“小姐，昨天的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這裡不能降價。您如果想清楚了還想繼續合作的話，那歡迎，如果是想磨我的性子，抱歉，本店小本兒經營，只認錢不認人。”
一番話說得毫無人情味兒，連同顧卓然在旁邊聽了，臉色也瞬間黑了下來。
卻還是壓抑著脾性往前邁了一步，同對方伸出手：“如果我沒記錯，您是孫大海孫經理？”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我是。”搞裝潢的知道他的名字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這小子竟然用了“記得”這兩個人字眼。
孫大眼在回憶庫中搜尋這個人的資料，想了一圈，卻還是茫然。
“你是？”
“也難怪孫經理貴人多忘事兒，我們和孫經理合作過兩次，不過兩次都是關茹關姐親自和您談的，我雖然陪著，那會也都只是個帶合同的小員工而已，您不記得我也正常。”
顧卓然剛開來就擺出一臉的熱絡和笑意，孫大海又愣了那麼一會，臉上終於顯出幾分笑容，“關茹？噢我想起來了！那兩次你小子都說不喝酒，我還以為你是小關的司機。沒想到爬上來啦？不錯不錯。”
“都是託孫經理的福。”
兩個人在那邊假惺惺地客套了半邊，夏芷默強行保持著臉上的笑容，等到嘴角的肌肉都快笑得抽搐，終於輪到了正題。
顧卓然一步步給對方下套：“孫經理，雖然關姐這次沒來，但是奧納和貴公司的一直都是友好合作的關係，是不是？”
“那是自然的。”
“我和我身邊這位剛好就是為了採購這件事來的，一直記得孫經理公司的東西不僅東西好，價格也實惠，所以昨天想讓我小師妹直接來這裡和您談，沒想到忘記和您打招呼，被您婉拒了。”
孫大海聞言幾乎瞪大了眼睛，即便是今天看著夏芷默一直跟在顧卓然身邊，可是她不聲不響的，他還是當著對方只是一個小花瓶罷了，沒想到竟然是奧納的員工？
“這小丫頭畢業了嗎？看著也就剛剛念大學。我昨天還以為這是個小騙子呢！卓然，你可別逗我！”
夏芷默：“……”你才騙子。
心中翻了個白眼，可夏芷默臉上還是掬起笑容：“孫經理，我是清北大學畢業的。”
清北？還是高才生？
孫大海這下徹底沒話說了，自己險些就狗眼看人低，把財神爺給趕走了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