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猛地擰了起來，握住手機的五攥得死緊。
對於喬昕，林向楚一直敬而遠之。
可如今事情設計到施工方，他不得不重視。
男人目光沉了沉，想到林俊彥在江城的不安和動作，表情到底還是陰鬱下去。
一隻腳明明已經踏進了咖啡店內，卻又半個人卡在門口，頓住了身體。
夏芷默走了幾步發現他沒有跟上，回過頭，就看到他陰晴不定的神情，心中頓時不安：“怎麼了？”
“上頭出了些事情。”
“會波及到你？”
“嗯。”
如果真是林俊彥的動作，那麼，很有可能引起連鎖反應，叫他這一次在林城的心血都付諸東流。
林向楚一直沒有將江城林氏公司的洶湧暗流具體告訴過夏芷默，可小姑娘嗅覺敏銳，又知道了一些皮毛，難免猜測到一些東西。
聽林向楚這麼說，也頓時意識到事情可能生變，一時間也沒了繼續逛街的心思，轉過身就準備往外走，“走吧，我們回去。”
“可是……”
“可是什麼？約會而已，又不是除了這一次往後就沒了。”夏芷默不以為意地笑了笑，“趕緊走吧，我也剛好回去了。”
小姑娘是個行動主義，這麼說著，已經快要走出店門口。
兩個人站在走道內不進不出的模樣，很快吸引了店內一些顧客的視線。
林向楚看到，表情未變，忽然拽住了夏芷默的手，“你在這兒等我，我忙完了就過來。”
想了想，又把電影票一併交到了她手中，帶著幾分安慰性質地笑了笑，“別亂走。也就一兩個小時，第一次和你約會，我不想爽約。”
夏芷默略顯猶豫，可最後那句話卻莫名戳了她一下，臉色一緩，到底還是沒繼續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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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完了林向楚，夏芷默就在店內坐了下來。
她從小一個人的時間不少，獨處從來不是難事，點了杯咖啡，網上隨便搜了一本小說，就慢慢悠悠翻了起來。
外頭的天色尚早，太陽光從商廈頂樓透進來，像是開了一扇大大的天窗，整個空間都是透亮。
小說不長，五六十章的長度，十多萬字。
夏芷默看書速度偏快，一頁頁掃過去，很快就讀到了完結。
故事是言情，裡頭的男女主人公不夠坦誠，出了問題各自只將話說一半，各種揣測，導致誤會重重。
她覺得有些弱智，心裡沒有留下多少漣漪，只是覺得不痛不癢。
再看一眼時間，兩個小時過去了，林向楚從離開那一刻開始就沒有給自己來電話和資訊，大約是遇上了棘手的問題。
焦糖摩卡喝盡，電影還有一個半小時就要上映，夏芷默擰了擰眉心，心裡升起幾分焦躁，依舊按捺下去。
又是一個小時，天色終於暗了下來。
夏芷默想了想，給林向楚發了個訊息告知對方自己先去電影廳，資訊發出去半晌，卻沒有收到回應。
商場頂棚上的玻璃不知道被什麼東西擋住了，看不到外頭的夜色，裡面燈火輝煌，全然不知時間流逝。
她結了賬走出大樓，剛好一陣涼風吹來，卷著涼意鑽進衣袖，凍得夏芷默頓時打了個哆嗦。
林向楚如果在，這時候一定會將自己抱住。
他的體溫暖的像個火爐，即便是這樣氣溫偏低的夜裡，有他摟著，那些風就好像都緩了下來。
習慣真可怕。先前沒覺得，現在身邊空下來，她才意識到有些事情似乎在潛移默化之間，就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東西。
夏芷默心思亂轉，抱著胳膊吸了吸鼻子，將腳步稍稍加快了一些。
剛剛挨著下班時間，小白領去吃飯的更多，等候席中人倒是稀稀落落。
小姑娘找了個地方坐下來，摸出手機又看了一眼，林向楚還是沒有回訊息，連電話都不曾打一個。
她表情變了些，想給他打電話問問情況，又想到他現在正在與別人商談要事，生怕自己一通電話將人打擾到，又忍了下來。
從下午到傍晚，再到電影上映檢票播報聲響起，人群簇擁著往片場走得乾乾淨淨。
手機始終沒有響過，電影院門口人來人往，也沒有他的影子。
夏芷默站起身，手中捏著電影票，眼裡閃過一抹失望，半晌，往電影院門口慢慢地走。
人群進進出出，她低頭看著腳尖，沒有注意周圍，直到肩膀上挨了一下，才猛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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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默，你怎麼在這裡？”
是顧卓然？他來這裡幹什麼？
夏芷默眉尾一挑，狐疑的神色半露不露，正要問話，顧卓然就將人自來熟地往電影院內拽，“你也來看電影？一起嗎？”
“我看完了。”
“那我請你再看一場？剛好這裡遇上，我也是一個人閒得無聊，想著過來休息一下，沒想到竟然會遇見你。真是巧了。”
顧卓然的顴骨被夜風吹得微紅，不知道是不是外頭是真的太涼的關係，連同鼻子和耳朵都是紅的，還有些微微地喘。
自從孫大海一事之後就將她對他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一些信任消耗殆盡，現在夏芷默看到他只有心生厭煩。
更不提等了林向楚一下午，竟然還被放了鴿子。
她心情不好，臉色更差，一扭胳膊，下意識要從顧卓然的桎梏中掙脫。
“我不想再看了。有點累。”
“看電影可以減壓啊，這不是剛好？”
“卓然師兄。”饒是夏芷默不想撕破臉，此刻也對顧卓然不依不饒的態度感到萬分不耐煩，嘴角一落，徹底沒了什麼好態度，“你自己看吧，我想先回去了。”
她甩開胳膊，往外走了兩步，以為對方可以見好就收。
沒想到身後一溜小跑聲，顧卓然竟跟了上來，“芷默你心情不好？怎麼了？有事可以和我說啊。我幫你分擔一下。”
分擔一下？然後將事情轉手告訴關茹，讓她趁虛而入嗎？
夏芷默幾乎被顧卓然的嘴臉逗笑，腳步一頓，眼波冷漠地丟過去，“卓然師兄，你很閒？”
“啊？”
“很閒的話，不如想想孫大海這件事情怎麼解決。總好過在這裡沒事做。”
這句話的口吻著實不好，顧卓然鏡片後的眼神猛地暗下去，連同表情都沉了沉，明明已經是隱怒，稍頓，卻又顯出三分無奈的笑：“芷默，我知道你怪我。這件事情，的確是我不對。”
顧卓然突然坦白，夏芷默始料未及，眉頭一擰，一時間竟防備似的往後退了一步，拉開了一些距離。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道理她懂。
夏芷默表情微妙，顧卓然看在眼裡，以為是鬆動，立馬趁熱打鐵，說“芷默，其實這件事，我也是無心之過。”
“無心之過？”
“那天關茹來電話，最開始是說第二天約我出去，我無意之間和她說第二天要去和孫大海談生意，她多問了幾句，我也沒有想到她事後竟然跟過去了，還和孫大海達成了協議。”顧卓然看上去很是懊喪，“後來她通知我之後，我也和孫大海知會過，說這麼做不行，但是他沒聽我勸告。”
夏芷默從查到貨物有問題那天開始對他就是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顧卓然猜測過其中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但是問了幾個人，都說沒有洩密，也只好懷疑是不是其中真的出了什麼岔子，夏芷默自己猜到了真相。
他今晚原本那一句只是試探，沒想到話一開口，小姑娘沒有半點意外的神色。
心一沉，卻也只好借力使力，將自己摘了乾淨。
街燈昏黃卻沒有溫度，周遭有人來來回回地走。
夏芷默將這番話聽完，良久，一邊的嘴角輕輕扯起來，“告訴我這些，是想說明你是清白的？”
“我知道我稱不上清白，我應該也提醒你的。可是……”
“可是什麼？”
顧卓然抬起頭，對面的人油鹽不進，臉上沒有絲毫的動容，似乎與他預想之中的不太一樣。
他表情微變，忽然吃不準夏芷默的心思。
頓了頓，才說：“怪我礙於孫大海以前的情面，沒有及時提醒你這件事情。芷默，你要怪我，也是應該的。”
“說完了？”
“……嗯。”
“沒別的事了吧？”
“沒了。”
夏芷默目光涼涼地掃了顧卓然一眼，忽然嘴角露出一個笑，沒有一丁點寬容的意味，純粹只是譏誚。“沒事的話，我可以回去了嗎？”
一通謊言就想讓自己原諒他？
夏芷默不是聖母，相反，她的愛恨情仇都分明得很。
對於這種自己兩面三刀犯了錯還將所有責任推給別人將自己說得一乾二淨的男人，她連一丁點的憐憫和原諒都不想分給他。
顧卓然根本沒有料到這個看似溫和的小師妹竟然會這麼的決絕，一時間無言以對，竟愣在原地。
他手一鬆，夏芷默趁著那點空隙，直接轉身往街道上走。
眼看著對方離自己越來越遠。
顧卓然想到自己來之前的意圖，忽然眼底發了狠，又追上去，“芷默，你怎麼怪我都沒有關係，至少要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吧？死刑犯都可以有死緩和減刑，我已經意識到錯了，你說要我怎麼做你才能消氣？”
這是不達目的不罷休了。
夏芷默沒想到對方這麼持之以恆，明明無心和他在這裡糾纏，偏偏今天顧卓然似乎一定要一個結果。
水杏眼閃過一絲不耐煩，她又想到今晚他的開場，眼波橫過去，突然冷冷笑了一下，“原諒你，也不是不可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