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惱歸暗惱，構造陣圖這個點算是被說死了，甄古川不得不暫時放棄。
場下，眾多達官貴人看著墨軒與甄古川，像是能感受到那種針鋒相對的氣勢。
而府外，墨心等人心頭一陣暗爽，墨軒這一人面對諸多達官貴人會審還不落下風的瀟灑姿態，讓他們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
看著獨立場中，不驕不躁的墨軒，高堂之上的甄古川第一次發現自己小覷了他。
“有意思，一個年輕人，竟然也能與我周旋一二，哼！”甄古川心頭想道。
內心一聲冷哼後，甄古川發話了，開口道：“殿下將一切都解釋得很詳細，我等有所不明之處，皆釋然！”
“構造陣圖既然能拿出來交給奉君王，那想來也不會有問題，我等信得過奉君王。”
“此番會審，也差不多該結束了，有所欠妥之處，還望殿下能多多包涵，最後，我也只有一個問題，替天下人問問。”
……
聽到這句話，不知怎麼的，墨軒心裡頭突然有種不妙感湧出。
“相爺有何問題，但說無妨！”儘管有些不祥預感，可形勢所迫，墨軒只能這麼說。
“敢問一冠王殿下，祖籍是何地，自小由何人撫養長大？”甄古川微笑道，目光陡然銳利到了極致。
這個問題，是他最想知道的，他要弄清楚墨軒的底細。
聞言，墨軒心頭一跳，眉宇間凝重之色一閃而逝。
他最擔心的，還是來了，相比於其他朝廷官員，他可謂是“來歷不明”的傢伙，他猜到朝廷會調查他，可沒想到會是在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問他。
這樣一來，墨軒想避而不答，都不行！
絕不能說出村子！
這是墨軒第一時間湧現的想法，在見識到外界這些殘酷的環境和人後，墨軒越發覺得村子簡直就是世外桃源，他絕不能讓遠離塵世的村子因他受到牽連。
以甄古川這些人的心狠手辣，得知村子後，會做出什麼事，用腳趾頭想也能猜出來。
見墨軒一時間語塞，甄古川目光一閃，露出一絲意味莫名的笑容。
“怎麼，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麼？”甄古川佯裝詫異的道。
冷冷看了他一眼，墨軒淡淡道：“我是孤兒，沒有什麼來歷，靠乞討為生，就這麼簡單！”
“哦？是嗎？那我就奇怪了，就算乞討，也是得你會走路會說話以後的事兒了，那之前呢，襁褓中的你，若是孤兒，怎麼活下來的，誰照顧的你？”
“照顧你之人，叫什麼呢？如今狀況如何，生活在何地？”
……
甄古川追問道。
“照顧我的是一個老乞丐，已經過世多年，他沒有名字，是個孤寡老人，無親無故，心地善良才救了我而已！”墨軒淡淡道。
“那殿下的童年還真是悽慘，如今迫不得已揭開殿下記憶裡的傷疤，實在是抱歉。”
“不過我奉陛下之命詢問一冠王殿下，所以即便這有傷殿下感情，卻也必須繼續下去，還望殿下能體諒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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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勞煩殿下能告知我那老乞丐以前養你的地方，好讓朝廷派人去為他重新修砌大墓，重新厚葬一番。”
……
甄古川含笑而言，這是在拐著彎兒打探墨軒的來路。
“不必了，救我養我的老乞丐叔叔臨終前囑託我等火化他，不修墳墓，讓他歸於天地，所以無墓可修，多謝相爺好意了。”
“至於我當年成長的地方，相信相爺已經知道了，我在哪兒入伍，自然在哪兒長大！”
……
墨軒周旋道。
“那可就奇怪了，殿下既然在那裡長大，那定然有不少街坊領居見過你，可陛下派遣的人馬調查一番後，得到的結果卻是，之前無人認識你。”
“當然，我們不會僅僅只是侷限於城內，城外那些村莊我等也調查過，最後有趣的是，我們發現城外有一個偏僻村莊，竟然消失了。”
“而更巧的是，在那村莊消失的不久，一冠王與兄弟幾人便報名兵府了，在此之前，城內都無人見過你們。”
“敢問一句，殿下既然童年靠乞討為生，為何都無人看到過你？”
……
甄古川目光緊緊盯著墨軒，緩緩道。
聞言，場下一片騷亂，絕大多數人都不知曉此事，此刻聽起來，難免覺得墨軒來歷確實有蹊蹺之處。
這正是甄古川想要的，他就是要百姓去懷疑墨軒。
墨軒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令他收穫太多民心了，這可不是甄古川樂意看到的，所以他要去想辦法讓墨軒失去民心。
眼下這個兆頭，對他而言好到了極點！
聽到外頭百姓的騷動，墨軒心一沉，目光不善的看著甄古川，道：“你所說的這些，與我有何關係。”
“那偏僻村子突然消失又不是我弄的，之所以湊巧那段時間我報名兵府，是因為兵府那時候正在收學子，時間比較湊巧，這有何奇怪的，若以你的邏輯，那所有那時候報名的人豈不是都有蹊蹺？”
“至於為什麼沒人認得出我，可能是因為那時候我太小，蓬頭垢面，又地位低下，所以無人在意我模樣，況且，就算看到了，因為太髒亂，估計也與我原本面貌差異巨大，自然不存在認不認得之說了。”
……
墨軒冷哼道！
“這樣呀……那倒是本相多慮了，還請殿下息怒，這也是我職業所在。”
“殿下所言有理，如今你今非昔比，姿態氣質讓人認不出也正常，就是不知，殿下對那突然消失的村子是否有所瞭解？”
“據我所知，朝廷曾有一隊禁軍在那片地域執行任務，最後卻都慘死，恰巧那時候，那個村子消失了。”
“所以朝廷懷疑，禁軍的慘死和那個村子脫不開干係，所以下令徹查此事，不知殿下可有關於那村子的資訊，說出來，也算對調查盡幾分力呀！”
……
甄古川面不改色，繼續問道，隱隱察覺出墨軒對那個村子的態度不一般。
“抱歉，讓相爺失望了，當年連生活都成問題，怎會關心那些村子！”墨軒搖頭！
“這樣呀……那倒是頗為遺憾了，不過也沒事，前段時間我們正好抓到不少那個村子外出買賣日常用品的村民，應該這幾天就能拷問出村子遷移去哪兒了。”
“對了，挺湊巧的是，抓的那些個村民，竟然不少都姓墨，和殿下同姓，你說這是不是太巧合了，呵呵……”
……
甄古川目光一閃，語出驚人道！
“什麼……”
墨軒與府外的墨心等人瞬間變色，這個訊息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村人……竟然被抓住了？
墨軒難以置信，他做不到平靜，要知道，村子可是他心靈的慰藉，是他視之為淨土的地方，若是被甄古川毀了，那他絕對會發瘋。
一瞬間，墨軒眼神都變了，瞳孔深處有猩紅色浮現，可很快他又精神一震，感覺甄古川的話有些不對勁。
若是甄古川早就抓到了村民，為何之前還要問墨軒對村子有何瞭解？先前之言，分明就是試探。
而且，墨軒他們離開之時，奶奶同村民們都保證過，一定在兵法籠罩範圍內生活，不會出去，更不可能進城。
村民們在山裡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甄古川怎麼可能抓到外出補給的村民？
這似乎……有些說不通！
墨軒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不由盯著甄古川的眸子，想要看出些什麼。
然而，甄古川眸子古井無波，嘴角含笑，親近無比，看不出有絲毫異常。
墨軒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覺得這其中有詐！
甄古川所言，可能是想詐出實情，是他杜撰的而已，並非事實。
念及此處，墨軒決定試探上一番，便佯裝驚訝的道：“哦？竟有此事，那我得恭喜相爺立功了。”
“不過……敢問相爺如何斷定那些被抓村民就是那個消失村子的人，我記得我當年曾從那個村子討過些吃食，看到那個村子的人皆手背紋著狼頭。”
“平日裡，無人會注意到他們手上的紋身，我也是挨家挨戶乞討，在他們施捨我吃的東西的時候才注意到。”
“莫非相爺也是憑此判斷那些被抓的村民就是那個村子的人的？”
……
墨軒這番話完全就是信口開河，為的就是反詐一番。
聞言，甄古川目光一閃，沒有立刻回答。
他何等老奸巨猾，哪裡會看不出來這是墨軒在試探。
那手背上的紋身，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哪兒會貿然回答，否則露餡兒了怎麼辦。
“這辨認之事我倒沒有在意，我也剛得到訊息不久而已，具體的，我得見過才知道。”沉吟一番後，甄古川笑道，
見狀，墨軒瞬間做出判斷，這甄古川方才所言，百分之百是詐術，否則在聽到紋身的時候，不會沉吟那麼一下！
想清楚這些，墨軒松了口氣，心裡頭暗道了一聲老狐狸。
墨軒可沒想到甄古川會用詐術，來詐取他的來歷訊息，現在甄古川一定知道了他與那消失的村子有極大關係。
畢竟，方才聽到村民被抓時，墨軒與墨心等人的表現都被甄古川看在眼裡，以此人的老奸巨猾，自然能推測出許多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