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者這樣的一句話，墨軒瞬間面色一變，心頭泛起陣陣波瀾。
他……是如何知道自己大夢一場的？
墨軒忍不住蹙眉，心頭有所疑惑，但卻沒有迫不及待的詢問。
他緩緩上前，坐到了河邊！
“汪汪……”
肩頭的小胖狗這時候竄了下去，圍繞著老者轉起了圈圈。
那老者笑著看了小家夥幾眼，隨即將方才釣上來的長魚丟給了它，惹得小胖狗一陣歡喜。
小胖狗一口便咬住了那長魚，接著便見長魚化為濃郁精氣，順著它嘴巴流入體內。
消化結束後，小胖狗美滋滋的咧起嘴笑，然後回到了墨軒身邊。
經過那魚簍子的時候，小家夥還偷偷瞅了瞅裡面，確信沒魚了才遺憾而去，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見狀，老者啞然失笑，就連墨軒也一臉無語之色。
看樣子，小胖狗不是第一次向這老者討魚吃了，想來墨軒沉浸夢境之時，它已經與這老者有所交集。
小胖狗一向對禍福有敏銳的感知能力，更是能看破虛妄，它既然對這老者沒什麼戒備，想來老者對他們應該沒什麼威脅。
念及此處，墨軒心頭微微松了口氣。
而後他沉吟片刻，抱拳施禮道：“多謝前輩搭救之恩，感激不盡！”
墨軒神色誠懇，絕非虛偽做作之言。
他不傻，明白自己不可能無緣無故被接引至此，這一切，必然與這老者有關。
若非這股接引之力，墨軒已然被血海淹沒，所以說，這老者相當於救了他一命，墨軒抱拳道謝，也是應該之事。
見墨軒開口的第一句話竟然不是詢問，而是道謝，那老者神色略微有些詫異。
隨即他溫和一笑，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再說你所遇到的一切不祥，與我也脫不開干係，我出手也很正常。”
“不得不說，你命很硬，竟能撐得這麼久，這麼多年來，能撐到現在的只有你一人。”
……
聞言，墨軒一怔，老者說的話包含不少資訊，一時間讓他聽得有些稀裡糊塗。
似是看出了墨軒的糊塗，老者微微一笑，手掌一動，變出了一個茶桌。
茶桌在前，他與墨軒相對而坐，緩緩斟茶之後，他突然意味深長的道：“不知你可曾聽說過一種東西，叫做……通靈屍骸！”
老者猛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話，瞬間讓得墨軒眼神一顫，閃爍一絲驚意。
“通靈屍骸，乃是至強者隕落後，肉身不滅，自主再次誕生意識，重新通靈的存在，這些傳聞我自然聽說過。”沉默半晌後，墨軒吐出一口涼氣。
輕輕點了點頭，那老者淡淡笑道：“你說的並沒有錯，但有一點你可能不知道，那就是屍骸自己所誕生的意志，基本上皆為惡念。”
“屍骸本就是至陰至邪之物，其通靈意志凝聚了死亡之氣，飽含殺戮之意，所以通靈復甦之後，大多都性格殘暴至極。”
“還有少部分強者，執念不滅，自身隕落後，執念帶有魔性，最終使得執念蛻變為魔念，冷酷而又嗜血。”
“正因如此，世人才會談及通靈屍骸就面色大變，心驚膽戰。”
……
聞言，墨軒有些驚訝，他之前可不知道通靈屍骸的惡念由來。
緊接著他蹙眉，面帶詢色的看著老者，等待著他的開口。
墨軒覺得，老者突然談及通靈屍骸，定然有其原因，總不可能是因為無聊，才提到這方面的東西。
在墨軒帶著詢色的目光下，老者品了口茶，而後語出驚人道：“事實上……我就是一具通靈屍骸！”
他話語聲一落，墨軒直接嚇得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忍不住後挪了一段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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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大眼睛，盯著老者，滿臉的不可思議，心臟不受控制的急促跳動著。
眼前這一臉慈祥，溫文爾雅的和藹老人，是一具通靈屍骸？
墨軒怎麼想也覺得不可能，畢竟他在老者身上看不到絲毫猙獰殘暴的蹤影，這點壓根與通靈屍骸不符啊！
可是老者自己都這麼說了，由不得他不信。
一時間，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瀰漫墨軒全身上下。
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現在竟然與一具通靈屍骸相對而坐，這可是大凶中的大兇啊，噩夢般的存在，常人唯恐避之不及，他竟然還與之交流談話。
估計這樣的一幕，說出去都沒人會相信，哪怕是坐在這的墨軒，自己也覺得做夢似的。
墨軒目光一陣明滅不定，越想心頭越發毛，恨不得立馬逃開。
通靈屍骸，這種層次的東西，可不是他能應對的，這點自知之明墨軒還是有的。
可很快，他又忍不住蹙眉了。
他想到了小胖狗，若老者是通靈屍骸，那小胖狗為何會那麼親近他？
按理來說，通靈屍骸充滿不祥與詭異，小胖狗應該是極度排斥的，怎麼可能與其親近，還討魚吃？
念及此處，墨軒越發的感到糊塗，覺得大腦都有些不夠用了。
他的一切表現都被老者看在眼裡，對此，老者並不惱怒，始終面帶微笑，靜靜品茶。
良久，墨軒總算是鎮定了少許，隨即露出一縷苦笑，道：“前輩說笑了，何必嚇唬晚輩？”
他覺得，可能是老者故意這麼說，嚇唬嚇唬自己而已，對方並非真的是通靈屍骸。
可接下來老者的一句話，讓其臉上的苦笑瞬間凝固了起來。
“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一具通靈屍骸！”老者淡笑道，情緒古井無波。
墨軒嘴角抽搐幾下，抿了抿嘴，有些驚疑不定的問道：“那敢問前輩，為何……與傳聞中的通靈屍骸，有所不同？”
聞言，老者品茶的手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縷苦澀的笑容。
“你現在所看到的我，只是原本的我的一縷殘念而已！”
“我這肉身，隕落後已經誕生出新的意志，只不過暫時被我這殘念所壓制，所以你才會覺得我不像一具通靈屍骸。”
“我其實早就隕落於歲月之中，無盡歲月前，我的屍骸就已經通靈，化為最暴虐恐怖的通靈屍骸。”
“但，我有一縷殘念留下，常年與肉身自主誕生的新意志糾纏爭鬥，輪番掌控肉身。”
“此時此刻，我佔據了上風，所以才能救你一命，否則，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會確信我是通靈屍骸，而不是現在這般感到奇怪了。”
……
老者一聲長嘆，帶著無盡的苦澀。
聽到這番話，墨軒心頭掀起了驚濤駭浪，簡直覺得不可思議。
他完全明白了老者所言是何意，所以才會這般吃驚。
這老者，赫然早就隕落了，其不滅的肉身誕生了新的意志，繼而成為通靈屍骸。
只不過，他本身的意志並沒有完全磨滅，還有一縷殘念存在人世間。
正所謂一山不容二虎，一具肉身，又如何容納得了兩個意志？
於是乎，老者本身的殘念便與屍骸通靈意志展開了爭鬥，長久歲月以來，一直互有勝負，輪流掌控身軀。
如今墨軒所見到的老者，之所以這般祥和，乃是因為其真正意志掌控著身軀。
若是此刻乃是屍骸自主誕生的新意志佔據上風，墨軒所看到的，就將是通靈屍骸真正的模樣。
念及此處，墨軒不由暗暗慶幸！
幸好碰上了老者本身意志佔據上風的時候，若真的時運不濟，碰上新意志佔據上風，估計墨軒現在已經化為此地的一具新屍骸了。
一想到這些，墨軒就一陣後怕，同時為這一切而感到驚歎。
這些事，若非老者告知，墨軒絕不可能猜得出來。
這也太可怕了些，墨軒想破腦袋也想不到自己會碰到一具通靈屍骸，更想不到自己碰到的通靈屍骸體內會有兩個意志。
面對這個結果，墨軒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不過不管怎樣，就目前而言，至少暫時還是安全的，這倒讓墨軒無形中松了口氣。
過了許久，墨軒總算是接受了老者所說的這些資訊，適應了對方通靈屍骸的身份。
這時候，他忍不住問道：“敢問前輩，這銅棺世界外的那些東西，血海，古樹，陰兵什麼的，都是怎麼回事？”
說罷，他忍不住一個哆嗦，想來是回憶起了之前的種種經歷，有些後怕。
“那些，都是屍骸自主誕生的新意志弄的，外面的一切，都被他施加了詭異的力量。”
“你雖然躲過了好幾重危機，但關鍵時刻我若沒有掌控肉身，助你一臂之力，你還是難逃其魔掌。”
“我畢竟只是一縷殘念，遠不如生前強大，所以改變不了太多。”
“哪怕是這口我葬身其中的銅棺，也已經被其力量所浸透，變得詭異陰森，也只有我佔據上風的時候才能令它改變一二。”
“這麼多年來，我佔據意識之爭的上風有很多次，但每一次我掌控肉身之時，看到的都是死亡。”
“你是第一個，我看到的活人，過往的闖入者，或許有修為高得可怕之輩，但沒有一個有你活得久。”
“你是有大氣運在身的人，救了你，對我而言也是一件幸事。”
……
老者回答道，帶著濃濃的感嘆之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