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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自從被楊正清領著去他公司逛了一圈之後,明白他是個日理萬機的人。於是每天殷勤的提醒他去上班,不用老待在家陪我。美其名曰男人就該去乾點純爺們兒該幹的事,其實是怕他天天在家折騰我,他獸性大發起來真的很可怕。

這一天我和往常一樣抱著零食坐在地毯上看綜藝,聽到門開的聲音。楊正清家的門是指紋解鎖的,我過來之後他幫我把指紋輸進去,方便我進出,按理說只有我們兩個可以開這個門,就連張媽過來,也是我們給開的門。現在門開了,我自然以為是楊正清回來,雖然還很早,才下午三點多,但是他偶爾會很早就回來,趁我看電視不注意輕手輕腳的進來,從後面嚇我。所以我後來變得警惕了,只要門一開我就知道。

聽到開門的聲音,我打著赤腳以最快的速度躲在玄關拐角處,想要出其不意嚇嚇他。等我張牙舞爪的蹦出來的時候,我僵住了。進來的不是楊正清,而是一個打扮成熟的女人。

她身材高挑,穿著一件緊身包臀的銀白色裙子,一頭海藻般的大捲髮隨意披散著,臉上妝容精緻。她只看了我一眼,踩著高跟鞋兀自往裡走。我像石化了一樣張牙舞爪定在那裡,半天才緩過神來。

“你就是正清帶去公司的那個女人?”她優雅的回頭斜睨我一眼,氣場咄咄逼人。我身上穿著隨意的居家服,一頭天生棕黃的直髮有些凌亂的散落在肩頭,還打著赤腳,被她反襯得有點狼狽和邋遢。

她嫌棄的踢了踢地毯上沒吃完得零食,薯片散落出來,我咽著口水心痛不已,那可是我楊正清給我買的!

她把包往旁邊的沙發一放順勢坐了下來,是標準的淑女坐姿,在學校上公關禮儀課的時候老師教過,我坐五分鐘就堅持不住了,心想到底是誰發明這麼變態的坐姿,身體繃得那麼緊,連坐著也不能放鬆,人生還有什麼意義。

我走過去,在她對面坐下。“請問你是?”正牌女友?未婚妻?我腦子裡閃過無數個可能出現的答案,連同電視劇裡經常出現的橋段。看她這架勢,待會兒不會衝過來甩我一耳刮子吧?

“我是正清的妻子。”

我腦袋嗡的一下炸開了,妻子?楊正清不是和我領了證嗎?如果對面這個女人真是他妻子,怎麼還能和我領結婚證。可是她叫他正清,叫得那麼親切自然,連我都很少這麼叫他。而且,她可以開啟他家的門,也就是她的指紋也被存在裡面。楊正清還說我是他第一個帶回來的女人,他騙我!

心裡五味雜陳,心痛大過憤怒,那這些天我算什麼?被人包養的小三嗎?

“正清應該快回來了吧。”她突然站起來,走進了廚房。居然要為他下廚,我坐在沙發上,如坐針氈,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些都是正清最愛吃的。”不一會她端著幾個小菜出來了,很得意的說道,似乎在向我炫耀。

“正清愛玩,我見過他手挽各種各樣的女人,男人嘛,總喜歡新鮮,但是玩玩也就膩了,你覺得呢?”明明說的波瀾不驚,卻讓我的心突然慌亂了。

“你以為你能在他身邊待多久?也不想想自己的出身,楊家的大門,你是半步也別想踏進!”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她,她態度突然強硬,聲音因為提高音調而有點破音。

我抓著衣角,指甲深深陷進手心。她話如晴天悶雷,提醒著我擔心而又一直躲避不願去想的問題。

就在我快被這壓抑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門開了。

我清楚的看到楊正清臉上一閃而過慌亂的表情,不過很快恢復平靜,眼神冰冷得讓我隔著幾米的距離都止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看了看我,向那個女人走去。

“你怎麼來了?”他微微皺了皺眉問道。

“正清,我做了你最愛吃的菜,你快坐下嚐嚐。”她立馬換上笑容,與剛開挖苦我的樣子截然不同,我心頭一陣冷笑,這對夫妻換臉換得可真夠快。

楊正清沒坐下,轉身向我走了過來。我抬起頭與他對視,心底的涼漾成一片一片的擴大。

“你結過婚了?”好多情緒想要表達,最後只是平靜的問了這麼一句。

“嗯。”他居然就這麼坦然地承認了,眼裡似乎隱忍著不好發作的憤怒。我輕扯嘴角,不怒反笑,看著楊正清複雜的神情,越發平靜的說道:“那不打擾你們夫妻敘舊了。”說著站了起來。楊正清很快就拉住我的手腕,“放手。”我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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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他緩緩鬆手的剎那,心也感覺被掏空了。

我逃命似的快速往外跑,然後我聽到後面似乎傳來摔盤子的聲音和爭吵的聲音,但是我已經不想去聽他們爭吵的內容。

曾幾何時,我也像今天這樣狼狽的逃出這棟房子,當時逃出來感覺一身輕鬆,可是當下,我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玻璃碴子上一樣鑽心的疼。

我不是怕他結過婚,我更怕他騙我,反觀他的種種表現,似乎不願和我提起他過去的任何事情,以及他的家人。

我回到自己的小租屋,躲進被窩裡狠狠的哭起來,楊正清曾經把我捧多高,寵多狠,我就摔得有多疼,多絕望。

終於明白他為什麼從來不說愛我了,記得林穎在小說裡曾寫過一句話,如果一個男人從來都不屑說愛你,那大概就是真的不愛你。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只是再也流不出一滴淚,就那樣怔怔望著天花板出神。手機響了,我看了看是楊正清的,按了拒接。腦子很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天漸漸黑了,我爬起來洗了一把臉,聽到外面急促的敲門聲。我知道是誰,沒有去開也沒有說話,就靜靜坐在沙發上。

“瀟瀟,你把門開啟好不好?”楊正清低沉的而又充滿磁性的聲音隔著門傳進耳朵,我多迷戀這熟悉的聲音,它曾在無數個夜晚給我安神的能量。可是現在,一聲一聲像錘子一樣敲擊著心臟,我捂起耳朵努力不去聽那聲音。

“吵什麼吵,兩口子吵架回家吵去!”鄰居大聲的抱怨著。終於,敲門的聲音停住了,過了好久也沒再響起,他應該是走了吧,這樣想著,突然很想打開門看看。

才開了三分這一,手腕就被一隻大手鉗住,一扯,我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專屬於他的氣息隨著呼吸鋪天蓋地湧進鼻子裡,彷彿要把我淹沒。

“終於捨得開門了。”他聲音低沉,手上的力氣很大,緊緊的箍著我,像要把我鑲進他的身體裡。

我看到地上散落著好多菸頭,沒說話,就這樣讓他靜靜抱著。過了很久,他雙手捧住我的臉,低下頭仔細端詳。

“哭了多久?”

”哼!“我撇過臉,可是又被他掰了過來。

“如果一個女人在一個男人面前永遠是一副倔強的模樣,那麼,無非只有兩種原因,要麼是這個男人不夠強,要麼是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愛這個男人。瀟瀟,不愛我了嗎?”楊正清惴著他的大道理循循善誘。

我盯著他,強忍著又要溢位的淚一字一句的道:“愛……愛得我都快失去自我,走心的感覺太糟糕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辦。”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都快要把我折磨瘋了,“那你呢,你愛我嗎?”我看著他,生怕錯過任何一個流露情緒的表情。

“瀟瀟……”他一怔,張了張口,喉結滾動,最後只喊出了我的名字。我扯了一下嘴角,掙開他的懷抱:“我明白了。”然後轉身拿出早就備好的八萬塊錢交到他手上,“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我很平凡,不能陪楊總這麼玩。”說完轉身想要關門,他卻一把伸手抵住,力氣很大,我怎麼都關不上。索性放棄,轉身走進臥室關起門來,以至於沒有看到楊正清臉上受傷的表情。

良久,外面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大概真的是我不夠強,”他頓了頓,“錢我放在桌上。”

我聽到他離開時關門的聲音。心像被徒然挖去了一大塊似的,空蕩蕩的。我不要他有多強,可是為什麼,明明只要他哄一下,我還是會不爭氣的乖乖走向他,他卻連撒謊都懶得。

我蒙在被窩裡,心痛得無以復加,如果不是曾經有過被愛得感覺,我不會有奢望。

是他給了希望,又真切的讓我感覺到了窒息的失望。

是他讓我一點一點卸下所有的防備走向他,也是他,讓我所有對他的信任被狠狠的踩在腳下,破碎得不忍直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