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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下午快五點的時候,聽到樓下傳來汽車引擎熄火的聲音,我就知道是他的車回來了。

人有一種奇妙的能力,能夠透過聲音識別某些熟悉的東西。比如親近的人的腳步聲,再比如爸爸的單車。

小時候聽到院子外面單車來來往往發出的叮鈴聲,我可以清楚的分辨出是不是爸爸從工地上回來了。他的單車有著和別人不一樣的音色。

而現在,我能夠從汽車引擎的聲音分辨出是不是楊正清回來了。

我跑下樓,躲在玄關的拐角,沒多久就聽到指紋感應門發出滴的一聲細微的響聲,尋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長牙五爪的跳出來嚇楊正清。

他沒有像以前一樣一把把我逮進懷裡,因為今天他手上提了好多東西,看來是回來的時候順便買了個菜。

“怎麼又沒穿鞋,地板上多涼啊。”他看了一眼我光著的腳丫,目光移到我臉上皺著眉說道。

我乾笑兩聲,“我馬上去穿。”剛才跑下來太急一下子就給忘記了。沒多久楊正清也上樓了,當著我的面脫得只剩下條褲衩,露出讓女人分分鐘尖叫的性感身材。

他在家不喜歡西裝革履,回來總要換上休閒裝。

回頭發現我正在盯著他看,突然鬼魅的一笑:“小東西,腦子裡是不是在想些不該想的畫面?”

我白他一眼,趕緊離開這個隨時發情的危險物種。不過說實話,剛才看到他那肌肉分明的身子,腦子裡還真閃過不少和他糾纏的畫面。

我甚至可以隔空描繪出他背上的每一條疤痕,第一次看到那些疤痕的時候覺得有點觸目驚心,現在再看的時候反而覺得那些傷疤給他增添了很多血性的魅力。

等他下樓的時候,身上已經穿上了寬鬆的休閒服,這個樣子的楊正清顯得隨意而灑脫。

他買了魚和排骨,一下來他就進廚房了,沒一會廚房裡就飄來紅燒魚的香味兒。

吃飯的時候他突然說:“待會兒吃完了去收拾一下東西,明天我們出趟遠門。”

我嘴裡啃著塊排骨,趕緊吐了出來。“出遠門?去哪?”

“馬達加斯加。”

我楞了一下,筷子也放下了,“為什麼突然要去馬達加斯加?”

他也放下了筷子,手一伸從我臉上摘下一粒米飯,“也不突然,簽證早就辦下來了。”

我看著他突然說不出話來,什麼時候給辦的,我什麼不知道?

他看著我突然嘆了一口氣,“我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情侶之間做的事情我一樣都沒為你做過,我的女人不能只是天天待在家等著我回家的煮飯婆,你還年輕,我想帶你出去走走。”

最受不了楊正清一本正經的說著煽情的話了,我這個不爭氣的東西又感動得想哭。

楊正清不經意的舔了一下嘴唇,伸手掐我臉上的肉輕輕地扯。“看來我真的應該多帶你出去走走,你看看現在,說要帶你去玩幾天都要感動哭了,這不是側面反映了我平時帶你出去太少了嗎?”

我被他逗笑了,故意酸溜溜的說:“你本來就沒怎麼帶我出去,偶爾出去也是參加無聊的宴會啊飯局啊,還不如不去。”

“那你想去哪裡我帶你去。”

“我想去迪拜看迪拜塔,我還想去土耳其坐熱氣球看卡帕多奇亞的城堡。”

“好,那我們下次去。”

其實我也就隨便一說,沒指望他能帶我去,楊正清有多忙我是知道的,就算不忙的時候也根本抽不出那麼多時間離開公司去那麼遠的地方。

上樓的之後,當他把出國簽證放在我面前時,我還覺得有點恍惚,“楊正清,你掐我一下,我這真的不是在做夢?”

他隨手抓起旁邊的一個抱枕丟我臉上,有點疼,他特別粗暴的罵了一句:“找打?行李帶不帶?最好什麼都不帶。”

雖然被罵著,可還是歡快的翻箱倒櫃收拾行李。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出國,而且還是跟愛的人一起去,心裡激動得不行,有一種要去度蜜月的感覺。恨不得把漂亮的衣服全帶上,到時候出去玩穿得美美的。

原本坐在床上的揚正清突然走過來,把我塞進行李箱的一坨衣服拿出來丟進衣櫃裡。

“不用帶那麼多衣服,我們是去旅遊又不是搬家,叫你收拾行李是想讓你把自己的洗護用品帶上,我怕你到時候用別的不習慣。”

“哦。”

“算了,我來。”

原本被我塞得滿滿的行李箱一下子被楊正清掏了個空,我和他的東西在他的重新整理之下變少了好多。

“收拾行李就跟複習期末考試一樣,要學會挑重點,從頭到尾看一遍的人最後反而會掛科,一看你以前就是老掛科的人。”

“哪有。”我雖然不是什麼學霸,但是掛科這麼不光彩的事情,還真沒有掛過幾次。唯一一次掛科是因為考試那天沒定鬧鐘,遲到了半個小時,結果就給掛掉了。

就在我回憶學生時代的黑歷史時,楊正清走到我跟前,攏了攏我的頭髮,“瀟瀟,以前我也是一個不會撿重點的人,想抓住的東西太多了,也許我前半生都在追逐名利,可是當有一天我真的站到了更高的位置時,也覺得不過如此,那裡的風景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每次楊正清這麼認真和我說話的時候,身上都像帶著磁場一樣吸引著我,光是看著他的眼睛,就感覺要被吸進去了。

“所以,什麼意思?”可是我也常常聽不懂他帶著些哲理性的話。

“沒什麼意思,就是想和你過得簡單點。”

這話從楊正清的嘴裡說出來絕對威力十足,他從來不和我說這些的,他曾經說他要養很多人,現在他又說想和我過得簡單點。這看似矛盾的言辭,其實我能理解。

我輕輕的擁抱他,“那我們以後就過得簡單點,生一雙兒女,開個小麵館,就叫老楊小夫妻麵館。”

說完我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要楊正清開麵館,那場面想想都好笑。

楊正清聲音裡含著笑,揉了揉我的頭髮說:“聽起來還挺好的,名字起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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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楊正清叫司機把我們送到機場,感覺睡了一覺就到了馬達加斯加。

一下飛機,明顯感覺到了濃濃的異國風情,不一樣的膚色,不一樣的語言,一切看起來都那麼新奇。

特別好玩的一個現象就是那裡的人特別擅長頭頂載物,走在大街上,一群人頭上頂著東西在行走,光是看看就覺得壯觀。

那幾天楊正清帶我去了很多地方,古老的熱帶小鎮,讓人有一種進入了原始部落的感覺。

各種各樣奇怪的野生水果,味道不怎麼樣,賣得死貴死貴的,楊正清開玩笑說吃了可以延年益壽,滋陰補陽。

還有長得很可愛的狐猴,兩隻眼睛瞪得圓圓大大的像燈泡一樣,毛茸茸的一小只掛在樹上,讓人看了就很想摸一摸抱一抱。

偶爾還會看到動物世界裡面介紹的變色龍,真正看到的時候,其實有一點點怕怕的。我又很好奇,想靠近一點看清楚它身上的顏色到底是什麼變化的。

當我躡手躡腳的靠近時,楊正清從後面假裝猛地一推,嚇得我半死。

惡作劇得逞,他在旁邊笑得都要背過氣去了。等我反應過來,直接追著他打。要問我在景區的小樹林裡面追著打鬧是什麼感受?那就是被景區管理員用著聽不懂的當地語言警告,大寫的尷尬!

我特別喜歡那裡的猴麵包樹,很肥大的樹幹,看起來胖胖的。那裡有個很著名的“連理枝”,兩棵麵包樹纏繞在一起,呈螺旋式向上生長,有一種相互依偎的感覺。

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感性了,看到那兩棵樹我不自覺地想到了我和楊正清,我問他:“楊正清,你覺得我們像那兩棵樹嗎?”

他很認真的想了一下說:“挺像的,我們也常常這樣糾纏在一起。”

“……”

我知道他又往那方面想了,瞪了他一眼:“能不能別那麼破壞氣氛,這種時候說點應景的好話會死?”

他喉嚨傳來一陣低潤的笑聲,他問我:“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裡嗎?”

我搖了搖頭,“為什麼?”

“你知道企鵝生活在哪裡嗎?”

“南極?”

“理論上是,可是馬達加斯加島上也有。按理說馬達加斯加島緯度這麼低,熱帶海洋氣候根本不適合企鵝生存,可是世界上就是有這樣的例外。

我以前沒想過會有一天會想要安定,更沒想過會愛上你這樣的一個女孩,可是瀟瀟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你,你就像是我人生的一個例外。

活到我這個年紀,其實談愛情顯得很幼稚吧,可是和你在一起讓我有了家的感覺。

以前我總是去酒吧混,不是因為我有多麼的喜歡喝酒或者去玩,只是不想回到空蕩蕩的房子,那種只有冰箱裡的燈在為我亮著的感覺,特別的孤獨。”

他這段話說得斷斷續續,也許是太應景了,夕陽金色的餘暉打在楊正清臉上,加上遠處形形*的麵包樹,一切美得像畫一樣醉人。

“以後永遠有一盞燈為你亮著,燈下有個人在等你回家。”

我們在夕陽下擁吻,站成“連理枝”的姿勢。

我們走過了馬達加斯加的很多地方,白天我們盡情的享受大自然的美景,晚上在海邊的旅館吹著海風,彼此敞開心懷訴說著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彷彿突然看到了楊正清的另一面,我看到他內心的孤獨,也看到他想要的簡單和平靜,沒有工作的煩擾,他笑得更加肆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