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車裡，悶頭吞了幾顆藥。喝完水連蓋瓶蓋都是遞給楊正清來做，突然意識到，我居然變得這麼矯情了。
以前在學校的時候，幾十斤的飲用桶裝水一個扛上六樓都不帶喘氣的。原來取決女孩子漢不漢子的，從來都不是女孩子本身。
有人愛有人寵，誰他媽願意自己扛水桶。擰不開的瓶蓋，必定有人給了你依賴的資本。
我看著認真把藥放回袋子裡的楊正清，我問他：“楊正清，你愛我嗎？”
他把袋子打了一個結，手一拍把裡面的空氣擠出來，特別淡的瞟了我一眼說：“怎麼又問這種蠢問題。”
“快回答我，說，你到底愛不愛我？”我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女人一樣，不依不饒的纏著他。
他妥協似的嘆了一口氣，“愛，我愛你，滿意了吧。”
街燈的光透過車窗打在他臉上，映出他好看的輪廓，乾淨又帥氣。
別不承認了，女人就是聽覺動物，跟女人少玩那套只可意味不可言傳。我滿意的傻笑著，重新坐直了身子，學著小鬼子吆喝開路時做的的手勢，喊了一句：“回家！”
……
三天後，我站在了楊氏集團高聳入雲的寫字樓下給楊正川打電話。
是的，他很會算計人心，在酒吧裡的對話，魂牽夢繞般纏著我，不問個清楚，我寢食難安。
接到我的電話，他意味深長的輕笑一聲，“比我想象中來得早，別站著了，21樓，上來吧。”
我抬起頭，整座寫字樓外圍鍍著一層墨綠色的玻璃幕牆，我知道他就站在那玻璃幕牆裡居高臨下的注視著我。
這種被人在暗地裡追蹤的感覺很不好，獵人與獵物的感覺太強烈了。
我進了楊氏集團之後，報了楊正川的大名，一路暢通無阻。
21樓的總裁辦公室，我推開了那虛掩的門，楊正清背對著我站在落地窗前，兩手插在褲兜裡，望著遠方的車水馬龍。
過了一會兒，他緩緩的轉過身來，露出紳士的微笑，“坐吧。”他說著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叫人送一杯茶進來。
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我環視了一圈辦公室的裝潢，所有的東西看起來都很精緻，但是佈局卻給人一種清冷的格調感。
猶如楊正川本人，行為舉止彬彬，宛如一個紳士，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在他身上有一股陰險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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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知道那段影片到底是誰傳到網上去的，一看就知道是故意整楊正清，該不會是你吧？”我直接開門見山的說。
楊正川倚著辦公桌，交疊著兩條腿隨意的站著。他緩慢的抿了一口茶說道：“弟妹總是這麼隨隨便便就懷疑別人嗎？上次是阿雪，這次是我。”
他略帶嘲諷的語氣，提醒著我冤枉歐陽雪綁架了林穎，害她和楊正清徹底決裂。我突然找不到辯駁的言辭，沉默了好久。
“如果我說是楊正清自己傳到網上去的，你信嗎？”他突然說道。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不可能！”
他牽扯嘴角輕輕一笑，“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只是在用反問句陳述一個事實。”
“他為什麼要這樣做！”我聲音高亢起來，如是人在極度震驚或者憤怒時候的表現。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所以我才問你，你瞭解他嗎？”
我握著茶杯的手用力捏緊杯身，和楊正川這樣的人交談，簡直太考驗心理素質了，他太擅長心理戰，總是能輕而易舉的攪亂人心。
他走過來，居高臨下站在我面前，視野裡漆黑鋥亮的真皮皮鞋油光可鑑。
“弟妹啊，有時候我在想，如果你不這麼可憐，他當初還會愛你嗎？男人的惻隱之心，你覺得是好事還是壞事？”
我抬起頭逼迫自己與他直視，用故作鎮定的語氣說：“你這是在挑撥離間嗎？你不覺得很卑鄙嗎？”
“我卑鄙？楊正清就不卑鄙嗎？”他冷冷一笑，空氣徒然冷了幾分。
“你去過他的堵城嗎？表面上是高階娛樂會所，實際就是個豪華賭場。”
“什、什麼賭城？”我莫名的結巴了。
“看來真沒去過，也對，他怎麼敢帶你去，讓你看到他齷齪的一面，他手下養了一幫人，賭城就是交給這裡的地頭蛇管理的。”
我只知道楊正清的很多兄弟都是被他帶著洗白的，什麼賭城什麼地頭蛇，為什麼被說的跟黑幫老大似的。
“弟妹啊，有時候我覺得你真可憐，把別人的憐憫當成是真愛，你的枕邊人，到底城府有多深你根本不懂，天天和這樣的人睡在一起，你不害怕嗎？。”
“我只是想問你影片是誰傳到網上去的，你卻故意繞開話題跟我說這些，用意何在？我覺得你才是城府最深的那一個！”
我如是突然反應過來般，楊正川這個人真是太陰險了，和他說話很容易就被他帶著繞進去。
楊正川重新走回落地窗前，他說：“那天有人把影片截了一小段發給我，想讓我買下。他們以為我會好好利用這個機會打擊楊正清，可是他們的算盤打錯了，我還沒卑鄙到這個地步。我給楊正清發了給簡訊，讓他自己花錢去擦屁股。奇怪的是，幾天之後這段影片被發到了網上，而且經過了精心修剪，媒體的關注度也高得令人咋舌。除了楊正清自己，我想不到還有誰花這麼大的心思去炒作這麼一出。”
我明白楊正川的意思，既然楊正清知道這段影片的存在，而且對方只是想要錢，楊正清正常的反應一定是會買下來銷燬的，然而事實恰恰相反。
“可是他有什麼理由這麼做？”心跳快得可怕，像是血液流暢不順似的。
楊正川意味深長的一笑，“兵行險招，也許以後你會懂的。”
我不再說話，楊正川這個人，總喜歡吊人胃口。
亙長的沉默過後，楊正川突然發問：“你想去賭城看看嗎？”
我猛的抬起頭，很想本能的拒絕，最後卻鬼使神差般的點了頭。
一路上，我們誰也沒有說話，心情說不出的複雜。
在市區最繁華的地帶，一個叫“悅夜”的娛樂會所出奇的惹眼，外觀看著就很豪華氣派，大白天的依然可以看到閃耀的彩燈。
我走過去，被門口的保安攔下了，讓我出示VIP卡，我有點尷尬的杵在那裡，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楊正川從後面跟上來，遞了一張金卡給保安說：“她是我女伴。”
保安露出很快就會意的樣子，恭敬的做了個裡面請的手勢。
裡面的裝潢比外面的看起來還要華麗，來這裡的人，看著都是有身份的主。
外廳的裝置看起來有點像酒吧的佈局，燈光閃耀，音樂昇平，只是看著更高階些，玩的人也更有檔次，沒酒吧那麼雜。
楊正川帶著我走到最裡面的隔間，一群穿著講究的人在玩牌，頗有點像港片賭神裡面的場景。桌上沒有像低俗的賭場那般滿桌散著鈔票，而是用特質的圓銅牌代替，我不知道一個銅牌代表多少錢。
楊正川一進去，就有女的上來嗲聲嗲氣得說叫他川哥。他只是淡淡一笑沒有說話，美女很識趣的嬌嗔幾聲走了。
“這就是楊正清的賭城，賭城之所以稱之為賭城，就是因為它不像在堵，卻聚集著這個城市最有錢的賭徒。平時商場上人模狗樣的人，在這裡抱著美女玩著牌，揮金如土，而你愛的那個人，就是這個賭城的老闆。”
我看著眼前奢靡的一切，咬了咬牙：“開賭城又怎麼樣，只不過是個娛樂場所，你不也是這裡的VIP會員嗎？裝什麼清高。”
楊正川哈哈大笑起來，“如果你真能這麼想，那最好。看來我弟弟瞞著你是他多心了。”
原本強裝鎮定的心，被楊正川的最後半句話又徹底攪亂了。
一進來看到這奢靡的場景，我實在沒辦法一下子接受這居然是楊正清開的高階娛樂會所，我更願意相信他是充滿愛心，建起福利院收留那些可憐孩子的溫柔男人。
然而他再一次瞞了我，那他，到底還瞞著我些什麼，我看到的，到底是他的第幾面？
“不過你以為這樣就完了嗎，賭桌下隱藏著多少齷齪的交易，你根本想象不到。”楊正川從頭到尾語氣都是平靜的要死，不緊不慢的語調，一次次讓我心潮翻湧到無所適從。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隨便帶我來個高階娛樂場所就跟我說是楊正清開的？”我多麼希望，這只是楊正川的又一個陰謀詭計，於是找著理由替楊正清開脫。
“該說你單純還是傻？”楊正川不知道什麼時候點上了一根煙，他突然用下巴指了一下不遠處的位子，一個手臂上滿是刺青的壯漢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見過他，元旦那天晚上的飯局，他在，因為臉上也有刺青，所以我印象特別深刻。
“他就是這裡明面上的老闆，私底下是這一片的地頭蛇，人稱彪哥。”
他也看到了我們，向這邊走過來。
“楊總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你好久沒來了。”彪哥像是在和楊正川說話，卻是在疑惑的盯著我看。
應該是認出我了，元旦那天的求婚應該挺引人注目的，大概他是在疑惑，我為什麼和楊正清的死對頭楊正川出現在這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