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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開端,紂王上香!

紂王七年春三月,一向歌舞昇平的朝歌難得出現了一時的肅穆,無盡黑色戰旗迎風招展,車粼馬蕭之間吸引了無數大商百姓的視線。

“已經多少年了,又可以看到我大商壯盛軍容!”一位鬚髮皆白的老人喟然嘆道,引來四周諸多附和聲。大商以武立國,但從遷都之後便武備鬆弛,尤其是朝歌之民,一度忘了這世上並不太平。

“老丈可知此次出征是為何事?”

“聽說是北海蠻夷犯我邊關,聞老太師親自掛帥出征!”老人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看來無論在那個朝代,再**的朝堂秘聞也瞞不住帝都吃瓜群眾。

“北海在什麼地方?”很多人一輩子活動範圍也不過百里範圍,除了少數遊商,這年月少有人離開家鄉。

“據說在極北之地,五關之北萬里之遙,那裡終年寒風呼嘯,生活的皆是些茹毛飲血的野人!”老人面色一肅,很是驕傲的說道。

“那種窮鄉僻野的地方,勞師遠徵、空耗民力有什麼用處!”有些人聞言不由嗤之以鼻。

“不然,率土之濱莫非王土,今朝犯我邊境不去理會,來日馬踏中原之時便悔之晚矣!”一個年輕文士開口斥責道。

“杞人憂天,人家可能只想在北方,中原對他們來說太熱了吧!”路人的閒侃引發一陣鬨笑。

“說起杞人,聽說杞國在一夜之間就人去屋空了!”一個賣菜大嬸忽然開口道。

“糊弄人的吧,指不定是被那個諸侯國給滅了,那群貴族們可一直都盯著杞國土地呢!”

“這倒是有可能,我就不明白了,咱們自己土地都不夠用的,為什麼要給那些夏人們留下一國!”一個農夫打扮的人抱怨道。

“你懂什麼,這是大王仁德……”

朝歌祖廟,大商紂王親赴祖廟昭告天地先祖,為北伐將士祈福獻祭。聞太師臉色極為凝重,他能感覺到,自己尚未離京,這朝歌城中便已暗流湧動。無數跳樑小醜似乎已經按耐不住,這讓他心裡更不願此時離開。

“老太師,北地邊患便有勞了!”紂王親自敬酒道。

“為王先驅,此乃老臣應有之義。老臣此去山高路遙,歸來尚不知是何時節,大王千萬要多多保重,親賢臣遠小人,莫使奸佞臨朝……”聞仲本想繼續囑託,但看到紂王一臉按耐不住的浮躁,便有些意興闌珊。稍稍拱手後便作別眾臣,騎上墨麒麟,整軍向北方行去。紂王攜眾臣一路送至城門關,遙見太師身影消失在視線當中,終於長長籲出一口氣。

紂王身後的大臣當中,不知有多少人同時心下一鬆。崇侯虎悄悄和費仲、尤渾二臣使了個眼色,而箕子則露出一抹輕笑,與那老丞相商容互換神色。

數日之後,整個朝歌又重回一片歌舞昇平當中,每日例行的早朝也少了幾分凝重。當駕官朗聲說道:“有奏章出班,無事朝散!”

言未畢,只見右班中一人出班,俯首金階,高擎牙笏:“臣商容待罪宰相,執掌朝綱,有事不敢不奏。明日乃三月十五,女媧娘娘壽誕之辰,請陛下駕臨女媧宮降香!”

紂王執政七載,聞仲在時從未有人提及此事,所以不由露出疑惑之色:“女媧有何功德,竟需朕輕萬乘之尊而前往降香?”

“女媧娘娘乃上古神女,生有聖德。舊時共工氏頭觸不周山,天傾西北,地陷東南。女媧乃採五色石,煉之以補青天,故有功於百姓。今朝歌祀此福神,則四時康泰,國祚綿長。此福國庇民之正神,陛下當往行香。”商榮連忙奏道。

紂王自無不可,聞太師在時他謹守為王之本分,連宮門都不曾出過。如今難得有機會出宮,至於理由是什麼根本不重要。於是,當下便興高采烈的準了商榮所奏。

第二日紂王乘輦,隨帶兩班文武,往女媧宮進香。駕出朝歌南門,家家焚香設火,戶戶結綵鋪氈。三千鐵騎,八百御林,武成王黃飛虎保駕,滿朝文武隨行。前至女媧宮。天子離輦,上大殿,香焚爐中,文武隨班拜賀畢。紂王觀看殿中華麗,兩側披霞侍女打起雀翎羽扇,兩人相視一眼,見此時香火蒸騰,便各自在羽扇柄處輕扭,點點粉塵自扇羽間飄落,瞬時便被紂王吸入腹中。不過片刻,商紂便覺自己腹中灼熱,眼神也泛起迷離之色。只覺心中慾火燃燒,若非身處儀仗之中,更恨不能即刻入後宮宣洩一番。

正在此時,箕子在袖中輕輕撕開一道黃符,忽一陣狂風吹過,捲起帷幔,現出宮中女媧聖像。紂王只見那聖像容貌端莊,瑞彩翩翩天姿國色,宛如月殿嫦娥下凡一般。在藥粉的刺激下,心中不由神魂具蕩,徒起淫心。暗忖自己身為天下人族共主,徒有三宮六院千百粉黛卻無一人能有如此絕色。當下呼喝身邊隨侍之臣,取毛筆來在那宮牆之上提下淫詩一首。

丞相商容心下暗喜,知道紂王向來面薄,受不得激,於是出面勸諫道:“女媧乃上古之正神,朝歌之福主。老臣請駕拈香,使萬民樂業,雨順風調。今陛下作詩褻瀆聖明,毫無虔敬之誠,是獲罪於神聖,非天子巡幸祈請之禮。願主公以水洗之,恐天下百姓觀見,傳言聖上無有德政”

“朕看女媧之容有絕世之姿,因作詩以讚美之,豈有他意?況孤乃萬乘之尊,言出法隨,豈因百姓愚見輕廢筆墨!”紂王臉上顯出惱怒之色,強自壓抑心中慾火,轉身便登鑾駕回宮不提。

且說女媧娘娘降誕,三月十五日往火雲宮朝賀伏羲、炎帝、軒轅三聖而回,下得青鸞,坐於寶殿。玉女金童朝禮畢,娘娘猛抬頭,看見粉壁上詩句,不由大怒:“殷受無道昏君,不修身立德以保天下,今反吟詩褻我,甚是可惡!若不與他個報應,不見我的靈感。”即喚碧霞童子駕青鸞往朝歌一回。

女媧駕雲正行時,被兩道紅氣擋住雲路,因望下一看,知大商正國力鼎盛,不可造次,暫回行宮,心中不悅。喚彩雲童兒把後宮中金葫蘆取來,放在丹墀之下。揭起蘆蓋,用手一指,葫蘆中有一道白光,其大如線,高四五丈有餘。白光之上,懸出一首旛來,光分五彩,瑞映千條,名曰“招妖旛”。不一時,悲風颯颯,陰雲四合,諸多妖族俱到行宮聽候法旨。娘娘吩咐彩雲:“著各處妖魔且退,只留軒轅墳中三妖伺候。”

三妖進宮參謁,口稱:“娘娘聖壽無疆!”這三妖一個是千年狐狸精,一個是九頭雉雞精,一個是玉石琵琶精,俯伏丹墀。

女媧見之暗暗囑咐道:“今那大商殷受無故辱我,你三妖可隱去妖形,託身宮院,惑亂其心,但切記不可殘害眾生,事成之後,使你等修成正果。”娘娘吩咐已畢,三妖叩頭謝恩,化清風而去。

……………………

夏恆在青丘玉宮花園當中等待許久才又重新見到洛兮,會和公孫離與夢奇之後,幾人搭乘宮中飼養的巨大青鳥返回櫻林石臺。

“洛兮,石翁他現在如何了?”直到腳踏實地,夏恆才開口打問道。

“爺爺被丘主召去了,看氣色恢復的還不錯!”洛兮猶豫一下才開口說,“他讓我囑咐您快些離去,丘主已下令封鎖青丘所有對外通道,這裡要大亂了!”

“嘖嘖,這小丘主倒是不乏決斷,我還真對她接下來的手腕有些期待!”夏恆搖了搖頭,想起花園中那個怪異的丘主,嘴角不由露出一抹輕笑,“就這樣吧,洛兮姑娘,我們就此別過。待青丘事了,告訴石翁快些回來!”

“洛兮記下了!”

一行數人重新從石臺返回北海,夏恆前腳剛進佳夢關,便得到一個老熟人求見的訊息。

“姜環,看你如此氣定神閒,想必袁福通那裡都已打點好了!”佳夢關城主府書房當中,夏恆坐在主位上,神色略有些疲憊。

姜環依舊是那副黑袍打扮,整個人都印在黑暗當中,“北伯侯對我們的提議很感興趣,不過卻有一個小問題?”

“願聞其詳!”夏恆饒有興趣的說。

“朝歌城中上至紂王殷受下至諸多臣工,大家都不太願聞太師在短期內回返朝歌!”姜環陰測測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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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夏恆起身走到北域地圖之前,“不如將禍水冬引,想必姜大人一定樂見其成!”

“夏族長的意思是……”

“我聽說那東海平靈王久有不臣之心,姜大人根基亦在東魯,不如說而反之。引太師兵鋒入魯,待這戰火燃起,只要你們在朝中保舉我一本,我自可以援軍身份引軍東進。到時候,姜恆楚父子頭顱豈不手到擒來。總好過你在朝歌城中奔走,一不小心便要葬送在那群老狐狸手中!”夏恆苦口婆心的勸道,原著中的姜環正是在投靠費仲之後,以自己之命換了姜後父女之命。

“這……”姜環不由起身來到地圖之前,手指在東魯遊魂關前輕輕一劃。

“待太師兵過澠池,只要自朝中一道旨意,那聞仲自詡忠臣良將,就算萬般不耐也會揮師東進!”夏恆在一旁繼續蠱惑。

“夏族長所言甚是有理,且讓我思忖片刻,日落之前定給族長一個答覆!”姜環點了點頭,語氣凝重的說。

夏恆做了個請便的手勢,隨即轉身離開書房,心中已然大定。

二日凌晨,朝陽散落在佳夢關校場上,數輛滿載財物的馬車已然準備妥當。高漸離抱著他的琴懶散的斜倚在車轅上,一側的公孫離則有些興奮的充當車伕的角色。

“夏族長,那崇侯虎乃是貪功之人、費仲尤渾則是貪財之人,歸附之功可以賄賂北伯侯,車上財物可以賄賂費仲、尤渾。可那殷受富有四海,普通寶物怕是難入他的眼!”姜環和夏恆坐在馬車當中,姜環不無擔心的說。

“先生且看此寶如何?”夏恆從懷中取出一片碧玉圓環,圓環之上刻滿銘文,透著說不出的華貴。

“這……恕某眼拙!”姜環搖了搖頭,他出身卑微,並未見過多少至寶。

“此乃夏后氏之璜,乃是當年夏啟先祖祭天稱王之禮器!”夏恆輕輕撫摸著玉璜說道。

“這……這可是天命之物,族長怎可把此物給那昏君!”姜環大驚失色,眼前這東西又是一方不遜於九鼎的寶物,雖為凡器,但卻意義非凡。

“誰說我要給他了,只是借給他把玩幾天,數年之後,待我躍馬朝歌,這玉璜自然就回來了!”夏恆隨手將玉璜拋給姜環,“此物分量可夠了!”

“那昏君自小便極好臉面,只要興致上來,黑白亦不分。如此天潢貴器,必可令其利令智昏!”姜環冷聲說道,聲音中都帶著絲絲顫抖。

“如此甚好……先生但可高臥,有狼騎隨行,這一路安全可保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