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很快就在浴缸中蔓延，一點點的將浴缸的水面填的滿滿的。白啟在裡面一動不動，如果不是身前的泡泡隨著他的呼吸而擺動，被別人看到，幾乎會把他誤以為是一個精緻的人偶。
黑澤毫不在意的耐心將他的身上塗滿泡泡，之後用用熱水把泡泡衝的乾乾淨淨。
不想說話，不想打破這祥和美好的氛圍。黑澤認真的幫白啟洗著頭髮。
白啟的頭髮很長，並且很柔軟，像是幼小動物腹部的毛一般，摸上去只感覺一顆心都柔軟了起來。
黑澤洗的很認真，雖然認真，但卻有些笨拙，因為這還是記憶中第一次幫這只小病魚洗頭髮，所以比較生疏，不過沒關係，多練習幾次就可以了。他以後會一直這樣做的。
沖掉白啟頭髮上的泡沫，黑澤拿出一張嶄新的毛巾把白啟包的嚴嚴實實，生怕柔弱的他會著涼。
把白啟抱進浴室，胡亂的為他套上一件自己的白襯衫，就這那張大毛巾給白啟擦頭髮。
黑澤不喜歡烘乾頭髮，總覺得烘乾之後的頭髮和沒洗一樣。對於白啟，他也不願意把白啟的小腦袋放進烘乾機裡，他現在連話都不會說，裡面的溫度控制不好，把他燙到了該怎麼辦。
黑澤在白啟面前，仔細的擦著白啟頭髮上的水珠。
黑澤驚訝的發現，白啟竟然雙手抓著襯衫微微的發抖“怎麼了？”。黑澤低頭看，身體卻愣在原地。
白啟的嘴唇也在發抖，瘦小纖細的手抓著身上衣服的領口，眼淚一滴一滴的流出來。
“乖，別怕，告訴我，你在害怕什麼？”黑澤溫柔的把白啟抱在懷裡，心疼的看著白啟蒼白的臉頰，“我在這裡。”
黑澤的心此刻像針扎一樣，白啟恐懼悲傷的樣子讓他感到心疼極了，是不是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這只小病魚也一直這樣傷心的哭泣呢。
白啟輕啟唇，因為長時間沒有說話，聲音變得沙啞，卻還是讓黑澤聽得清清楚楚。
“……我……把哥哥的衣服弄髒了……”白啟呆滯的看著前方，“不是故意的……哥哥說很髒……”
無比壓抑的哭聲從白啟喉嚨裡傳出來，像是離開了庇佑，被狂風暴雨襲擊而無力反抗的小草。只敢偷偷的，悲傷的哭泣著。在極為痛苦的時候也不敢發出聲音。
看著白啟不停滑落的淚水，黑澤心裡鈍鈍的疼。明明是應該被自己捧在掌心視若珍寶的小病魚，自己卻總是一次一次的把他弄哭。
為什麼自己要那麼做！
粗暴的把小病魚拉筋懷裡，然後看他眩暈的吐了自己一身。自己居然還嫌惡的把襯衫脫掉扔在這只小病魚身上！
監控中的自己不是這個樣子的啊！自己不是應該馬上抱起人魚，然後帶他去看醫生嗎？！
居然還幼稚的讓一隻身體不舒服的人魚去給自己洗襯衫！
“哥哥說很髒……”白啟沉浸在悲傷裡，沒有注意到黑澤心疼的眼神，他現在根本分不清什麼是現實，什麼又是夢境。
黑澤不說話，只是安靜的坐在白啟身邊，輕聲的哄他，耐心到極致，溫柔到極致。
在白啟哭的紅腫的眼睛上落下輕柔的幾個吻，“對不起。”心中痛並快樂著，白啟會哭，會說話，代表著病情正在一步一步好轉。
但是白啟最近也瘦了很多，肚子已經有了小小的弧度，已經看得出來了。
“你很乾淨了，渾身都白白的，香香的。誰說你髒，我就替你打他好不好，嗯？”誘哄著，讓白啟脫下那件和記憶中無比相似的襯衫，給他重新換上毛茸茸的衣服。
這幾天他能感覺到白啟喜歡這件衣服。這件衣服似乎也是他以前送給白啟的，白啟很喜歡的一直穿著。
這樣就會有安全感嗎？黑澤想。
不過沒關係，以後會給他更多的安全感的。
用光腦聯絡那個蒙古大夫，免不了又是一頓冷嘲熱諷。黑澤都覺得自己的耐性比從前高了不少。
“你就是個混蛋，我這麼輕易的答應幫你，可真是便宜你了！告訴你，你的人魚這是好轉的跡象，你最耐心一點！如果我發現他病情加重，我就把你告到國際法庭！”
黑澤點點頭，沒有生氣。
白啟現在雖然能說話，但精神是始終還在神遊狀態，黑澤對他說的話，也不是每一句都能回答的上來的。
不過每次看到白啟呆呆的樣子，黑澤總是心裡一軟，不忍心去計較些什麼。
沒關係，慢慢來就好，他不著急。
不過，也有一些事情，也不是慢慢來就可以的。
“黑澤指揮官。”向黑澤行了個禮，教員奇怪的問道：“您來這裡是要辦公嗎？”
“不，我找一個人。”白啟交給濱可幫忙照看，黑澤來解決一件小事。
“請問您是找誰？”
“蘭紀斯，我記得我讓他回來繼續上課來著。”單手不經意的撥弄著頭髮，黑澤的目光不善。
教員指了指樓上，“三樓的演示臺，他真的很優秀。”
黑澤順著教員說的方向走過去，“蘭紀斯？”
正在演示臺上做演習的蘭紀斯聽到黑澤的聲音，馬上抬起頭，裝模做樣的說：“長官好。”
黑澤眯著眼睛，走進他。“沒時間跟你廢話，我告訴你，我真是瘋了才會信你的鬼話。”
說什麼小病魚喜歡耍心機，以自己學生的身份進到宅邸裡說一些有的沒的。
“你自己智障怪誰啊。”蘭紀斯收起面對黑澤諂媚的笑容，“軍官，您做事最好有些道理，是您要聽我說的，我沒逼著您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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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澤沒才不管他口舌有多靈巧，又或者說，他原本就是這麼不講理的人。
“閉嘴。”黑澤鄙視的看了蘭紀斯一眼，“你這算什麼？吸引我的注意力嗎？”
蘭紀斯的臉扭曲的看著黑澤，“你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呢？明明我也很用心的喜歡你！？”
他真的喜歡黑澤太久了，甚至是由愛生恨。但發現自己卻真的不忍心去陷害黑澤。所以那封匿名信才沒有寄出去。不然，以他家的地位，怎麼可能會被攔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