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聽見希莉亞身體入水聲，蕩起陣陣波瀾。不一會，又傳來了她的淺吟低唱。
河邊紅莓花兒開，
有一位少年翩翩走來，
他是我的真愛，
可惜卻不敢表白，
滿腹的話兒，沒法說出來。
這是一首羅斯民歌，旋律悠揚婉轉，聲音如黃鶯出谷，動人心弦。
此刻美色當前，一轉眼就能飽覽異域美人的絕世風情，沒想到上官鳳儀竟然不許！
林羽鴻覺得很不理解，連人家自己都不在乎，你憑啥不準我看，給個理由先？
心裡癢癢，抓耳撓腮了一陣，滿臉嚴肅地說。
“別胡鬧，我是為了工作，這個女人居心叵測，非常可疑，必須緊盯不放。”
“信你才怪，分明是見色起意，假公濟私。”
“喂，你該不會是吃醋吧？”
“哈哈，吃醋，真是笑話！嚴重警告，你只要敢看一眼，我回去就告訴秦大小姐，讓她跟你沒完。”
“我嚓，鳳儀你竟然學會告黑狀了，要不要這麼狠啊！”
正你來我往，嘴皮子鬥得起勁，忽然同時心生警覺。
“有人暗中窺伺。”
看著林羽鴻和上官鳳儀縱上院牆，希莉亞斜倚在溫泉裡，好奇問道。
“你們幹嘛？”
“呃，我……”
林羽鴻本能地想轉身答話，沒想到被上官鳳儀擰住了耳朵，只能頭也不回地揮揮手。
“你慢慢泡，我們去外面給你把風。”
兩人來到院外，攜手行動，沒一會，就把埋伏在陰暗角落的雜魚揪了出來。
說是雜魚，其實這傢伙也有不壞期的修為。可是在林羽鴻和上官鳳儀的全力合擊下，連慘叫一聲都來不及，被立斃當場。
兩人都是乾脆利落的性子，早打定主意要去巡遊偵查一番，如果被他發出警報就麻煩了。
反正這種小人物，也不會知道什麼機密，乾脆直接做掉，以絕後患。
北國雪域向來白晝時間短，現在又是隆冬時節，雖然才剛過午後，但夜幕已經漸漸降下，正適合行動。
堡壘中原來安裝了不少高科技的玩意，但黑龍會經過幾次內戰，這裡是重災區，被反覆爭奪，破壞得厲害。
許多精銳都在群毆中喪命，經過大肆擴招，素質下降得驚人。戰場上出死力衝殺還行，其它方面就差多了。
林羽鴻和上官鳳儀是武道知己，交流心得從來都是取長補短，互通有無，毫無保留。
兩人同時運轉浮光掠影，隱匿身形，進入堡壘內部。
龍息堡是西式城防，依山而建，整座山腹都被掏空了。裡面迴廊曲折，通道密如蛛網，結構極其複雜。
幸而自從華夏確定原油管道計劃之後，對這片萬里雪域非常重視。花費很大力氣，用各種手段，收集了海量資訊。
上官鳳儀在羽林衛內部資料庫裡，看過建築專家利用獲得的情報，繪製的堡壘內部結構圖。
現在身處實地，掐指盤算，大概有七八成能對上。
由她帶頭，兩人一路有驚無險，繞過重重守衛，向剛才的宴會大廳潛去。
爬過一條低矮曲折的通道，來到出口，正好可以居高臨下，所有情勢盡收眼底。
凝神觀望，下面似乎意見不統一，吵得很厲害。
納蘭東雲依然老神在在，端坐首席，閉目不言。
林青鋒那老頭卻手舞足蹈，口沫橫飛，對著張耀陽嘮嘮叨叨說個不停。
“少主，我神霄派雖然和林羽鴻有仇，恨不得將那臭小子碎屍萬段。但藉助扶桑人和大道盟的力量，卻萬萬不可，會留下千古罵名啊！”
慕容玉闕冷笑一聲：“如果不是風公子賜下聖藥，你和你家少主的傷，哪有這麼快痊癒。老東西，難道連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嗎？”
“我呸，什麼風公子。不就是當年大道盟聖子風無忌的餘孽嗎，當我不知道！”
林青鋒一口老痰吐過去，嚇得慕容玉闕連忙閃避，臉上顯出慍色，面向張耀陽。
“耀陽兄，管好你的人。”
林青鋒如此不識抬舉，沒上沒下，讓張耀陽覺得很沒面子，心中暗想。
“原以為他因林羽鴻受重創，應該對那臭小子恨之入骨才對。沒想到出這種么蛾子，早知道不帶他過來了。”
冷聲道：“此事我自有主張，林長老，如果還當我是少主，就趕緊閉嘴，一邊待著去！”
被張耀陽呵斥，林青鋒神情變得慷慨激昂。頗有些像古代朝廷上，那些眼見主子昏聵，痛心疾首，恨不能以死相諫的託孤老臣。
“少主，我不能見你被妖人唆使，墮入魔道。快跟我走，咱們回神霄派從長計議。”
“砰。”
眼見鬧得實在不像話，納蘭東雲掌心輕擊桌面，睜開雙目，悠悠出聲。
“你當我黑龍會是什麼地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林青鋒灑然長笑：“哈哈哈，區區黑龍會，一介草寇罷了。也敢招惹我神霄派，你是想身死族滅不成！”
洞窟頂上的林羽鴻見了，暗暗點頭，心道：“這老頭雖然迂腐、護短、不分好歹，一大堆毛病。關鍵時刻倒有幾分氣節，算是條漢子。”
林青鋒廢話一大堆，身在虎穴還這麼囂張，早有人看不慣了。
雲斯文不屑道：“隱世宗門好大名聲，堂堂掌教讓人廢了，屁都不敢放一個，有什麼可擺譜的。”
林青鋒瞄了他一眼，反唇相譏道：“巨鯨幫海匪出身，和這群山賊倒是臭味相投。雲家發跡才不過區區百年，四代人而已，我神霄千年大派的底蘊，豈是你這種井底之蛙能瞭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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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嚓，老不死！”雲斯文也怒了，對雲斯頓說道：“哥，給他點厲害嚐嚐。”
納蘭東雲輕輕擺手：“雲公子且慢，這裡是龍息堡，理應由我這個主人來解決。”
傲然起身，語氣平和，緩緩說道。
“別說我不給機會，你可以使出渾身解數，只要接下一掌，就能自由離去，黑龍會上下絕不阻攔。”
林青鋒呵呵笑道：“竟然如此自信，那好，我就看看斬赤龍、降白虎的長生古法，到底有多大威力。”
默運玄功，眉宇間光華閃爍，頭頂浮現一座高臺。上面電芒繚繞，凝聚成一尊手持槌楔，背生雙翼，猴臉鳥嘴的雷神。
“轟隆隆——”
林青鋒畢竟是老江湖，不可能坐以待斃，他並沒有傻傻地等著對方動手，而是反客為主，主動出擊。
雷神舉槌猛敲，一道粗如碗口的霹靂電光，直奔納蘭東雲而去。迅疾無比，沿途空氣都被燒灼出了焦糊味。
再看納蘭東雲，面容依然平靜無波，沒有騰挪躲閃，也沒有使出什麼玄幻功法。而是抬起右掌，隨手拍了出去。
這一掌看似平淡無奇，但現場都是行家，無一庸手。人人看得心神搖曳，驚訝無比。
此招已經達到大道至簡的境界，隱隱中透著一種無與倫比的強大氣息。彷彿天地萬物生長繁衍，日月星辰運轉不息，古往今來、宇宙玄黃的所有變數，盡在掌握之中。
上官鳳儀美眸閃爍，想到曾經在家族藏經閣的古籍中，見過的零星記載，一個名字驟然出現在腦海。
“天道掌！”
傳說這是上古時代，某位大帝化出八億六千萬神念，遨遊宇宙。見到無數星辰生生滅滅，循環往復，忽有感悟所創。
一念之間，可以開闢世界，也可以毀滅所有生靈。
造化之功和滅世之力同在，無正無邪，非神非魔，唯有天道長存。
納蘭東雲肯定也是從古籍中，找到了些許線索。雖然不可能真的煉成這種逆天法門，但他所擁有的意境，卻有了一星半點痕跡，已經非常了不得了。
天道之下，盡為螻蟻。林青鋒發出的電芒，被掌力倒卷而回，全身上下頓時焦黑一片，處處青煙直冒，口中發出淒厲慘叫，宛如地獄怨靈的哀嚎。
畢竟是同宗同門，張耀陽連忙驚呼：“城主手下留情！”
納蘭東雲神色不變，沒有絲毫憐憫，也根本不打算收手，掌心輕輕一握。
眾人驚訝看見，林青鋒這個百多斤的大活人，突然急劇收縮。轉眼間，變得只有拳頭大小，成了一團凝練之極的血肉渣滓。
“砰——”重重墜落在地，就像鉛球似的。
納蘭東雲這一手，簡直神乎其技。既是殺敵，也是立威，在場所有人看得心頭發冷，半分鐘之內，大廳中寂靜無聲。
即使是素來狂傲的雲斯頓，也不禁倒吸涼氣，望向納蘭東雲的眼神，充滿戒備。
“如果不是在海上，絕不能和他動手。”
許久之後，張耀陽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城主，他畢竟是我的人，你怎麼可以……”
“嗯？”納蘭東雲抬了抬眼皮，反問道：“莫非你有意見？”
張耀陽好歹也是隱世宗門的少主，平時囂張慣了的，見過的世面也不少。但此刻被對方的眼神這麼一看，頓時汗流浹背，張口結舌，根本不敢開口反駁。
什麼叫做不怒自威，這就是了。
慕容玉闕滿臉含笑，上前拱手：“城主果然神威凜凜，有納蘭兄相助，風公子何愁大事不成，到時候……”
納蘭東雲毫無所動，打斷道：“什麼風公子、大道盟，還有那個叫林羽鴻的小子，統統沒興趣。我只想問一句，你答應的青冥鏡，到底何時能夠送到！”
林羽鴻和上官鳳儀都聽得腦袋有點大，感覺這些對白信息量太大，必須好好消化消化。
兩人正在對眼神，整理思緒。忽聽下面納蘭東雲一聲爆喝，震得四面牆上碎石簌簌直掉。
“聽夠了沒有，給我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