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赫連鐵山身為執法長老，有監督幫眾言行舉止的權力。但僅僅因為一句口頭之爭，就在公眾場合對副堂主大呼小叫，分明是居心不良。
林羽鴻在旁邊看著，暗暗搖頭：“看來萬馬堂也不安寧啊！”
悄聲道：“小姨，這傢伙想造反，要不要我弄死他？”
蘇冰焰淡然開口：“不用，一條叫喚的狗而已，理他你就輸了。”
“哦，那算了。”
兩人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在場的大多是高手，早聽得真真的。
赫連鐵山一張黑臉漲得通紅，憤怒咆哮：“士可殺不可辱，蘇堂主你欺人太甚！”
蘇冰焰很驚訝：“咦，你平時不是經常說，自己是張堂主的忠犬嗎？說你是狗，沒錯啊！”
林羽鴻在旁邊聽得嘿嘿直笑，不愧是月兒的小姨。表面上英姿颯爽、心直口快，但冷嘲熱諷起來也是一把好手，能把人活活氣死。
看見義子張大嘴巴，尷尬無語的模樣，張穹廬暗暗搖頭。知道這小子不是蘇冰焰的對手，連忙出來打圓場。
“我們雖然意見相左，但目的相同。都是為了給兄弟們一個更好的未來，只要你願意坐下來談，什麼事都好商量。”
蘇冰焰美眸如霜，凝視這位白髮蒼蒼的老堂主，許久之後，才輕輕說了一句。
“現在看來，我找到龍髓萬壽丹，為你延續壽元，未必是件好事。”
聽見這句話，張穹廬頓時臉色大變，冷冷說道。
“蘇堂主的恩德，老朽牢記在心，一日不敢忘！”
“不，你誤會了。”蘇冰焰搖了搖頭：“我並非要挾恩圖報，而是為堂主可惜。與其見你一世英名付之流水，不如早些歸去，還能留下一段英雄往事，給後人憑弔。”
林羽鴻聽到這裡，才知道無比珍貴的龍髓萬壽丹，竟然被這老頭給享用了，後悔得捶胸頓足。
嘴裡嘀咕著：“給這種忘恩負義的人吃，還不如餵狗，起碼會衝主人搖尾巴。”
這句話殺傷力太大，老頭氣得吹胡子瞪眼，白頭發都站起來了。雙方完全撕破臉，再也沒有迴旋的餘地。
張穹廬一使眼色，旁邊的赫連鐵山立刻會意，昂首上前，朗聲開口。
“記得蘇堂主以前說過，只需比武贏了你，就有迎娶你的資格，不知這話還算不算？”
林羽鴻來了興趣，呵呵笑道：“小姨，你玩比武招親啊？提醒一句，像我這樣武功與帥氣並重的高手可不多哦，小心招到大麻子。”
有熱鬧看，慕容瀾開心地在地上直蹦：“嗷，比武招親嘍，好玩好玩。”
還慫恿著：“師父你上，把蘇姨娶回家，我就多一個師孃，過年能多拿一個紅包。”
林羽鴻手託下巴，認真想了想，搖頭嘆息：“現在還不是對手，起碼要再練上三年五載。”
蘇冰焰屈起手指，在師徒倆的腦袋上各賞了一個栗子，笑罵道。
“兩個小毛孩，還敢打我的主意，該罰。”
打完之後，向林羽鴻努努嘴，示意他上前接招。
萬馬堂勢力覆蓋西漠數省，高手如雲。赫連鐵山能擔任執法長老的要職，顯然修為精深，有過人之處。
而且他現在正值盛年，氣血充沛，是武者的巔峰時刻。
但林羽鴻絲毫不怵，他年紀雖輕，但經歷無數生死玄關，多次絕地反轉，斬殺強敵，建立起超強的自信。
上前兩步，打量幾眼赫連鐵山，一聲冷笑。
“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你算神馬東西，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麼德性。想跟蘇堂主動手，先過我這關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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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鐵山多年身居高位，今天卻被一個後生小輩侮辱，耐不住火氣，伸手就想拔劍。
“慢！”
張穹廬攔住這個魯莽的義子，沉聲問道：“蘇堂主，這可不是兒戲，林少俠出馬迎戰，你是否同意。別到時候出爾反爾，被天下英雄恥笑！”
蘇冰焰毫不遲疑地點頭：“沒問題，打贏他就有做我夫婿的資格。明日此時此地，讓兩人一分高下。”
說完不再理睬眾人，牽起慕容瀾的小胖手，徑自離去。頭也不回地向林羽鴻打了個響指，讓他跟上。
全副武裝的騎士也催動戰馬，緊隨其後，他們是西漠十八騎，蘇冰焰的心腹。
這座古城是萬馬堂的總舵所在地，居住的都是幫中兄弟，連帶家屬大約十多萬人，還有為他們服務的數萬打工者。
這裡雖然位處蠻荒之地，周圍都是戈壁荒漠，但自然資源很豐富。
萬馬堂佔據了不少油田、礦山，每天的進賬如金山銀海一般，幫眾普遍都比較富裕。
城內遍佈著酒樓、飯館、咖啡廳、休閒會所，雖然消費高昂，但依然賓客滿座，不差錢。
不時有身穿迷彩服，手持槍械的護衛成群結隊地巡遊，維持秩序。
一行人在人流洶湧的街道上穿行，沒一會，慕容瀾兩手就抓滿了吃的。香噴噴的巨大羊肉串，就像一棵小樹苗，啃得他嘴角流油，直咂舌頭。
蘇冰焰看著喧鬧的街市，眉宇間流露出罕有的愁緒，幽幽開口道。
“這裡就像沙灘上的城堡，看似繁華似錦，只要一個浪頭打來，隨時都會崩塌。到那時，不知道此刻的人，還能剩下多少。”
一直以來，蘇冰焰在林羽鴻心目中的形象，都是英姿颯爽的女俠。難得見她如此多愁善感，好奇詢問究竟出了什麼事。
“說來話長，萬馬堂是方圓數省之內，幾個名門大族的前輩，在百多年前創立。本意是為了在紛飛的戰火中自保，傳承到現在，卻成了一個把持資源、貪得無厭的惡霸。”
“西漠的地理位置極其重要，自古以來就是絲綢之路的交通要道，連線中東和歐亞大陸的橋樑。”
“自從步入現代，中東地區發現油氣資源之後，這裡的重要性無以復加。就在不遠處的地下，就有十多條油氣管線，通往全國各地，惠及數億人口，是華夏的能源大動脈。”
“現在國家開啟了新絲綢之路計劃，今後要在西漠建設更多的管道、光纖、鐵路，還有能源倉庫。你認為，高層會繼續容忍萬馬堂發展下去嗎？”
林羽鴻聽得連連點頭，表示贊同。一個如此強大的勢力，無論是善是惡，都是潛在的威脅，國家絕不會允許它繼續存在！
蘇冰焰繼續道：“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就是立刻解散幫會。憑著以往的收入，只要幾大家族拿出積蓄，完全可以讓所有人放下刀槍隱退江湖，移民去國外，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但人心不足，沒有人會嫌錢多，也沒有人願意主動放棄權力。”
“原本張堂主壽元將盡，他同意我的做法，還答應全力配合。但自從吃了龍髓萬壽丹之後，續了二十年的命，卻滋生出野心，竟然要和各方勢力相勾結，試圖維持現狀，簡直是不知死活！”
“既然他想死，就讓他死去唄。”
“我才不是為了老頭，幫裡的兄弟們是無辜的，不能眼看著他們當炮灰啊！”
這次張穹廬聯絡了慕容、上官等多個勢力，處心積慮，所謀甚大。
林羽鴻雖然充滿自信，但此次對決關係到蘇冰焰的終身大事，心裡還是有點不安。
“萬一我不小心失手，豈不是害了你？”
蘇冰焰眨了眨眼睛：“我只是說，打贏你就有做我夫婿的資格。聽懂了沒？只是有資格而已。”
“哦——”林羽鴻恍然大悟：“小姨你好奸詐。”
兩人邊聊邊走，來到蘇氏家族盤踞的城西區域。這裡有一座規模龐大、氣勢恢宏的老宅，也許當年是某個王公貴族的府邸。
牆壁用粗糲的花崗岩壘成，處處都是風沙掠過的斑駁印記，還有槍眼和刀痕，無聲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
進屋後，蘇冰焰將慕容瀾交給侍女，帶去吃喝玩樂。自己領著林羽鴻到了演武場，進行戰前突擊訓練。
赫連鐵山能當上執法長老，雖然和他出身的家族有很有關係，自身修為也不可小看。
手中兩柄青銅闊劍，一名玄陰，一名阿屠，傳言是上古時代域外天魔入侵時所留，也是神兵利器。
掐指盤算，華夏用雙劍成名的高手還真不多。除了大耳賊劉備之外，好像就只有舞劍器的公孫大娘了。
赫連家族在西漠繁衍生息幾千年，以行商為業，受歐洲和中東影響較深，所傳劍法和中原迥然不同，輕悟道，重殺伐，是沙場征戰之術。
林羽鴻才剛突破煉神不久，雖然根基打得紮實，但論修為，比赫連鐵山遜了一籌。現在臨陣磨槍，希望能稍許彌補一點。
蘇冰焰讓林羽鴻一招招演示斬鯢劍法，為他悉心指點。有時說著說著惱了，直接一巴掌拍過去。
“真笨，再來！想想月兒，你不會想害她沒過門就守寡吧？”
林羽鴻總算懂了，為什麼有蘇冰焰這位大高手坐鎮、指導，蘇家上下幾千口卻沒出現一位煉神高手，敢情是沒出師就被活活打死了。
一整天時間，就在苦練和捱揍中渡過。還別說，這法子挺管用的，林羽鴻成功融匯了前六式劍招，似乎只差一層窗戶紙，就能有所突破！
晚飯時分，前去收集訊息的屬下前來彙報，詳細敘述了張穹廬和幾名外國使者見面、會談的經過。
蘇冰焰娥眉緊蹙，如果讓事態發展下去，激怒華夏高層，萬馬堂就徹底完了，所有人都要為張穹廬的野心陪葬！
林羽鴻放下碗筷湊了過去，用手比劃了一下：“小姨，聽說過班超出使西域的故事沒？乾脆咱們今晚來招狠的，幫他們斷了這念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