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不走……”
躺在病床上的男生夢囈道。
一聲聲地,聽得格外哀涼。
“我願為你,墮入地獄是嗎?”離琛嗤笑一聲,嘴角卻含著一絲明了的無奈之感。
陳文新被這一聲笑喚醒了,他倏地睜開眼睛,“是你?”
他奮力抬手掙扎著,奈何被束縛帶捆著。
離琛笑了一下,輕手往床邊的護欄敲了一下,束縛帶立刻撤了下去。
陳文新急得就要跑下床,卻被離琛伸手攔住了。
“給你看個東西,”離琛淡淡道,將一沓檔案丟到了陳文新懷裡。
陳文新不知所以地拆開,“這是什麼?
“看了你不就知道了。”離琛說,忽然伸出手按在了封面上。
“怎麼?”
“沒什麼。”離琛收回了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裡,揚了揚下巴,“你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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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新翻開,發現是班級資料。
“二十年前的,你們學校的,高三九班。”離琛的聲音輕悠悠地飄起。
高三九班這四個字是格外的熟悉,以至於陳文新聽到的時候心跳不由加快了。
咚咚咚、咚咚咚。
每一頁,都是一個學生,上面標註著他們的入學年份,成績排名,紙張很舊了,畢竟都存了二十年了。
“你要我看這個……”
做什麼這三個字還沒出口,陳文新就閉上了嘴巴,因為他看見了一張……在夢裡見過的臉。
趙珊珊!
夢裡的趙珊珊,似乎是顧影的好朋友,活潑可愛。
如果夢是假的,那趙珊珊這個人應該是不存在的。
那既然她存在的話,說明夢……會是真的了。
最後,顧影……難道那真的也是事實嗎?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陳文新絕對不能相信顧影經歷過這種事情。
他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翻東西的手跟著劇烈地顫抖起來,像打擺子一樣。
而離琛就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等著他往下面看。
陳文新瞪著手中的東西,就像在看什麼仇敵一樣,他的右手猛地一抖,譁啦啦地往後面亂翻一通,忽然停了下來。
是顧影……照片上的顧影,跟他見到的是一樣的,但是沒有悲傷。
她的笑是標準的那種笑容,友好的,代表生機和喜悅。
這才像一個活著的人。
不像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那種枯槁般的神態。
可是這個時間不對,為什麼是二十年前的照片?
他急速地丟開,“假的,你們想表達什麼,P成這個樣子?”
離琛不在意地接過來,直接從後面抽出一張泛黃的報紙來。
“或許這上面的字能亂寫,那這個,總不至於也是編的吧。”
陳文新別過頭去不看。
離琛像是沒看到他的表現一樣,徑直甩到他手上,淡淡地說道:“二十年前,你們學校有一個女生在高考之後失蹤了,本來,一個女生失蹤也不算是多轟動的事情,也不至於專門報道出來,頂多就是百度新聞了。”
“不過很可惜,她正好還是那年高考的探花,應該這樣說吧,第三名,探花,失蹤了,不對,應該叫死了。”
“高考之後,她和她的同學在外面玩,最後只有她同學回來了,她死在了外面。”
“之所以說失蹤了,是因為她的屍體沒找到,警察好像是找到了埋屍地點,那個地方也驗到了她的血,但是就是沒有屍體,所以只得判為失蹤。”
“這個案子還有一個奇特之處。”離琛繼續道,“這個女生家裡只有她的母親,她的父親很早就拋棄她們母女了。當時這樁事情出來的時候是怕她的母親接受不了,但是她的母親堅持說看到她的女兒回來了,她堅持說她的女兒是去學校了。”
“但的確,回來的只有那女生的同學。”
“那位同學在外地耽擱了很久,就是為了找她,直到警察不得已判為失蹤。”
“這就有一個問題,為什麼她的母親會說看見她回來了呢?既然她真回來了之後又怎麼消失了?”
陳文新煞白著臉抬頭,怔怔地望著離琛。
他不懂面前的這個人怎麼可以用這麼無情的調子講這樣一個悲慘的故事。
“是不是她的母親瘋了?我想沒有,她應該是真的見到了她的女兒,可惜,死人總是要離開活人的世界的。”
那之後的故事,就是顧影被抓到了S-MR來,再之後,就是離琛救走了她,然後她就成為飄蕩在外的孤魂野鬼,再然後就被收到了螣蛇那裡,真正地由人變成了一個怪物。
關在S-MR的時候,或許她只是身體結構趨近於怪物,但是出來之後,連心也變得是怪物了。
離琛沒問過她以前的事情,也沒有去查過,如果不是因為陳文新,他估計也永遠不會知道。
而查起來是這麼容易,比任思思的事情還容易。
因為二十年前的那件事情實在是轟動。
前五名中唯一的一個女生。
她本來回來就該參加頒獎大典的,她回來,就是一個錦繡前程,她回來,也許真的,不,是一定會遇到一個類似於陳文新的人,並在一起,過著圓滿的生活。
偏偏她死了。
死了就沒什麼可說的了。
陳文新顫抖著,他還是看見了,他清楚地看見報道上說的女生——名字就叫顧影,報道上附著她的照片,清秀的,可是卻是黑白的,代表她已經消亡的生命。
“看著很眼熟?”
“不是真的……不可能,她是大活人……”
“太不巧了,她就是死人,一個死了二十年的女鬼,難為你還一往情深。”
“不是!”陳文新吼道,“你不瞭解她。”
“我不需要瞭解,我只要知道這個女鬼殺過很多人,她殺的人都是她賴以生存的食物,包括你,搞不好就是她下一道食物了。”
陳文新無力地靠在牆上。
高三九班。
張鉞說,他在高三九班沒找到顧影這個人。
他說,顧影不會騙人的。
她確實沒有騙人,是二十年前的高三九班。
夢境在那一刻碎了,他恍然回憶起他兩次到高三九班找她的情形。
第一次才是真的,第二次不過是二十年前的一場幻境罷了。
穿插了二十年的時光,這就是他們兩個的距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