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雲不自覺地就往陳文新的方向看過去，可是每次她望過去的時候，陳文新都會恰恰抬起頭來，唇角邊掠過一絲若有若無地笑。
她慌忙低下頭來。
陳文新究竟是哪裡變得不一樣了，她說不出來，只是隱隱地覺得不安。
可是離琛叫她不要管了，是不是說陳文新沒問題了？
那是顧影被解決好了嗎？
林兮雲緊緊握著筆，戳在本子上。
真的沒問題了嗎？但是以前好像沒有這麼乾脆啊，她跟離琛找了一個晚上都沒有找到陳文新的人，結果他自己就回來了。
回來了，這麼風平浪靜的，那麼他跑出去是去幹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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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專員找到人了？”白思寧看離琛回到工作間裡，問道。
“沒有，”離琛的聲音略顯疲憊，“他自己回來了。”
“回來了？”白思寧驚訝道，“回病房了？”
“回學校了。”離琛淡淡道。
“再怎麼樣呢？”白思寧問。
“不怎麼樣啊，”離琛說，“那就再把他抓回來吧，不過我覺得，”
“不一定能抓到吧，試試可以。”
白思寧笑笑，似乎他明白離琛說的是什麼意思，“暗中伏擊嗎？”
“不然你想光明正大地去啊？”離琛用一種你傻了的表情望著白思寧。
“離專員不去？”
“不去，我困了，我去睡覺。”說完他真的躺在了他的椅子上，雙腿擱在桌子上，閉上眼睛睡覺去了。
白思寧若有所思地看向離琛，也不走過去看他是真睡還是假睡。
“我想，是離專員想試試吧，而且離專員知道是什麼結果吧。”
離琛沒搭理他。
白思寧微笑著走出去，在他出門的一瞬間，離琛閉著的眼睛倏忽睜開了。
那雙眼睛很深，亦很清，深到可以看透一個人的心，看到一個人的靈魂，清到一絲雜質也無，空空淼淼的。
他知道結果，不可能抓到陳文新。
或者說，這個真的還是陳文新嗎？
四十分鍾後，白思寧的電話就打過來了，他簡潔地說了一句：“人跑了。”
“嗯。”離琛應道。
“還有，剛才接到了報案，說是城南那裡的一個地方出了兇手案，死的是一對夫婦。”
“還是之前那種嗎？”
“不是，”白思寧在電話裡說道，“之前死的都是年輕夫婦，這一對年紀明顯偏大了。”
離琛心中忽然掠過一種不好的聯想。
“還有呢？”他追問道。
“死相不一樣，這次的是有傷口的，有表情的，應該是見到了兇手的真面目。”
白思寧聽離琛久久沒有說話，問道：“應該歸入另一類案件嗎？”
“不，還是之前的，不過，”離琛說，“它長大了，這個案子長大了。”
“什麼意思？”
離琛接著問道：“案發時間大概是——”
“唔，警察的人判斷是，凌晨，凌晨五點那樣。”
離琛的手頓時僵硬了。
“凌晨五點嗎？”
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陳家灣？”
“是叫這個名字吧，離專員怎麼知道？”
他昨天晚上還去了那個地方，只是在屋外站了一會兒，看見燈光和細雨中在樹上輕微搖曳的黃絲帶。
世事無常啊，誰能想到那裡隨後就發生了命案呢？
彷彿又一次被命運戲弄，要去的，一個都救不了的。
“那，離專員是知道兇手是誰了？”白思寧輕聲笑道，“不會就是你抓的這個陳文新吧。”
離琛沒有一點吃驚，他笑道：“不得不說，你是很聰明。”
“彼此彼此。”白思寧笑道，“那接著你想做什麼呢？”
“這就不是想做什麼的問題了，這是能做什麼的問題啊。”
離琛無奈地搖搖頭，“你自己隨便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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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媽對陳文新苛刻的原因，是嫌棄他吃白飯，她都不知道陳文新的父母在工地出事，會有補貼的事情。
是他的大伯吞了五十萬。
陳文新知道，等他長到大概十歲的時候，就想到自己的父母無論如何都會有賠償金的，但是他從來沒見過。
等到十二歲的時候，他就確定了，因為那時候他發現那張已經被用完的五十萬的存摺。
他知道，他沒有說，從那個時候起他就會忍耐了，他就會說違心話了，那個時候，是他去上初中的時候。
他住宿，正是因為不想見到這兩個養大他的人吧。
他以為大伯對他算是可以，誰料到背後會有這些手腳。
陳文新確實算有種心理疾病，他心裡在排斥那些衣著光鮮的受盡寵愛的同齡人，比如說張鉞。
張鉞有個極度溺愛他的母親，見面就有親他，她看見陳文新也會笑得很溫柔。
但是他很厭惡，因為那是別人的母親，不是他的，她心裡最疼的還是自家的孩子，猶如他的那個大媽，一邊罵他一邊要指揮他去給妹妹買零食，下著雨也去，就因為妹妹哭了。
林兮雲算是個特例，陳文新沒有見過她的父母，她的父母從來就沒來過學校，林兮雲在跟他熟了一點的情況下，曾提過她家裡的關係很冷淡。
這就讓他有了一種同類的感覺，再加上，她跟任思思的關係很好。
還有一點就是，她很像他小時候認識的那個住在陳家灣外街道一戶人家的女兒。
那個女兒後來丟了，這一家子也散了。
所以他還會把她當做一個朋友吧，其實主要還是第二點原因——任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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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新又一次消失。
如同任思思的情況，又沒有人記得有這個人了。
他的位子奇妙地人間蒸發了，他的同桌挪到了前排坐。
教室裡一下子少了兩個人。
是在第八節課下了吃晚飯的時候，林兮雲想去找陳文新說話才突然發現他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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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如任思思一樣憑空消失，沒有人察覺到這個人的存在。
可是陳文新跟任思思不一樣，幾乎全校的人都認識他，這樣去抹掉一個人存在的痕跡，需要多大的工程。
她這次都不用去問同學了，她肯定沒有人知道這個人的。
這次，難道又是離琛他們做的，是他們把陳文新帶走了嗎？
然而這次，不管她發什麼簡訊，離琛都沒有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