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心殿，欄杆前。
月輝倒映下來，直接籠罩在方知樂的身上，諸天繁星閃爍，如他的雙眸一般，璀璨耀眼。
晚上和風狀元、李探花兩人一起喝了些酒，方知樂便怎麼也睡不著覺，索性出了房間，獨自來到這石臺上，眺望著寧靜的夜空，還有遠方那延綿起伏的山脈，靜靜地在想著一些事情。
方知樂也沒有發現，在他這般站著靜靜仰望夜空時，身後無聲無息多了一道倩影。
夏煙玉轉出後殿，一抬起頭，便是看到殿外那道熟悉得再也不能熟悉的身影，當即芳心一顫，平靜的心湖也像是驚起了一絲漣漪，緊接著這漣漪逐漸擴散，最後化作波浪，一重緊接一重拍打著她的身心。
“掌門……”夏煙玉輕聲喃喃。
她沒有猶豫，直接走到方知樂身旁，輕聲道，“還沒有休息嗎？”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聞著清香的芬芳，方知樂便知道是誰來了，他沒有轉身，也沒有去看夏煙玉，仍是一人抬頭望著滿天星辰，緩聲道，“睡不著。”
“在想什麼事？”夏煙玉道。
“很多。”
“嗯？”
“本派的未來，還有……你。”方知樂轉過頭，看著夜空下夏煙玉那張絕美的俏臉，微微一笑。
“我？”
夏煙玉明顯一怔，接著臉上浮現出一抹紅暈，輕聲道，“我有什麼好想的。”
“當然有。”方知樂臉上笑容溫和，看著眼前的佳人，“想念你為本派的付出，想念你這些天的辛苦，想念你的……一切。”
“啊。”
夏煙玉輕呼，顯然沒有想到方知樂會說出這番帶些調戲的話，一時間俏臉滾燙，好在夜色遮掩，沒讓方知樂看見她的窘態，不然肯定會被取笑。
銀牙輕咬，夏煙玉不知如何開口，芳心卻是甜蜜之極。
似乎有方知樂這番話，自己這些天來的辛苦都值了。
“掌門。”
夏煙玉像想起什麼，忽然出聲，避開方知樂那灼熱的目光，望向金頂，眺望遙遠的夜空，輕聲道，“你之前說的故事，真的存在這個世間嗎？”
“哪個故事？”
“牛郎與織女。”
方知樂立即笑了起來。
這妞原來惦記的是這個故事。
“當然存在，不然我怎麼會知道，然後告訴你們？”方知樂笑了笑，看著夏煙玉，“怎麼，你不相信我？”
“不是。”夏煙玉搖頭，“總覺得那些事情太過離奇。”
“離奇並非不存在，相反更有存在的可能。”方知樂如此解釋。
“存在的可能……”夏煙玉喃喃。
“不錯。”
方知樂一笑，心中一動，走上前輕輕握住夏煙玉的玉手，不等佳人反抗，再伸手輕輕攬住夏煙玉那盈盈一握的細腰，把自己的身子緊貼了上去，旋即牽起夏煙玉的一手，遙遙指著星空，笑道，“你看，那顆距離我們最遙遠但最亮的星星，是織女星，旁邊的就是牛郎星。”
“織女星……牛郎星……”
夏煙玉芳心一顫，本來被方知樂突然抱住的身子也停止掙扎，抬起頭，遙望著漫天繁星，喃喃道，“原來這世間真的有牛郎和織女……”
方知樂輕輕應了聲，卻沒有說話。
察覺到方知樂的異常，夏煙玉心生疑惑，正想出聲，不料自己那豐滿的雙臀，竟被某樣堅硬物頂住，一時升起種異樣的感覺，好似渾身火熱，不由啊一聲驚呼出聲。
“煙玉。”
不等夏煙玉反應，方知樂已經伸出兩手，環抱住夏煙玉的細腰，把她的身子緊緊貼靠著自己，用前所未有的柔聲喚道。
“掌門……”
夏煙玉停止掙扎，聽著方知樂那柔情的叫聲，一時芳心大亂，俏臉羞紅，偏偏無力掙扎，只能軟綿綿的貼靠著方知樂。
“這些天，辛苦你了。”方知樂把頭深深埋在夏煙玉的秀髮上，嗅著那獨特的芬香，輕聲道。
“不，煙玉只是做了分內的事。”夏煙玉緩緩搖頭，柔聲道，“苦的是掌門你，需要一力承擔本派的重擔。”
“再苦，只要身邊有你，都值得。”
夏煙玉芳心一顫。
她是第一次聽到方知樂說出如此深情的話，俏臉本來羞紅，如今像是火燒雲，紅彤彤一片，更添一番嫵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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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門……”
夏煙玉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只覺說不出的動人。
“有你真好。”
方知樂深吸口氣，用力抱緊夏煙玉，像是要把她徹底融化在自己懷裡。
夏煙玉一愣，接著反應過來，展顏一笑，剎那間美豔不可方物，伸出兩手反抱住方知樂，輕聲道，“我也是，有你真好。”
方知樂低頭，看著懷內佳人的媚態，一時情不自禁，猛地低下頭，吻住了那張鮮豔欲滴的紅唇。
“嚶……”夏煙玉輕吟一聲，卻沒有掙扎，微微閉上眼，任方知樂索取。
春花，秋月，不是七夕勝似七夕。
…………
大峨山，清音閣。
房簷上，兩道人影正並列而坐。
晚風習習，吹過遍山野草，吹過清音平湖，最後吹在李探花和沐輕雨兩人身上，衣袍獵獵，秀髮飛舞。
蒼穹中，一輪明月高懸，像是自他們背後升起，照亮整個大地。
兩人這般坐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似是不願在這般沉默下去，李探花伸手從懷中摸出一柄擦得雪亮無比鋒利的柳葉飛刀，拈起刀柄，在夜空下仔細地檢視。
沐輕雨坐在李探花身旁，一臉認真而深情地關注著李探花的一舉一動。
她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有時候說話比不說話更要來得有意義。
何況和李探花在一起的歲月，自己說的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既然以前沒有主動說話打斷，那麼現在更是沒有這個必要。
自己只需要像以前的歲月一樣，安靜地，默默地看著他就好。
只要他好，自己便好。
沐輕雨心裡是這樣想著。
因為自從失去了他，這個世間除了眼前的男子，再也沒有一個男子能夠走進她的心裡，哪怕是那個無所不能的方大掌門，也不能。
她的心，已經死了，卻又沒死。
死的心屬於他，沒死的心則是屬於李探花。
“我會贏的，對吧？”李探花忽然開口，聲音很輕很輕，像是柔和的風一樣，響起在沐輕雨耳邊。
沐輕雨微微一愣。
很快，她反應過來，點了點頭，很認真說道，“嗯。”
“你對我還真是有信心啊。”李探花微微一笑。
“當然。”沐輕雨肯定道。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很明顯，他完全不必問出來，她也不必去回答。
因為她對他的信任，時時刻刻。
可既然他問了出來，那麼這裡面就不止一個意思，所以她回答了。
看似很無聊，殊不知這就是他和她之間的第八次對話。
沒有人會去相信，一直形影不離的兩個人，從相遇到現在，竟然只說過八次話。而就是這僅是對話過八次的兩個人，卻心有靈犀，一個眼神便能知道對方的心思。
若這是一對俠侶，那麼必定會揚名江湖。
可惜了，他和她不是。
他和她只是師徒。
他是她的師父，她是他的徒弟。
師徒之間，從沒有愛情，只有親情。
這就是李探花和沐輕雨。
“明天一戰，若我敗了……”李探花臉上露出一抹釋懷的笑意，緩緩說道。
只是他這話還沒說到一半，就被一道冷喝聲打斷，“你不會！”
沐輕雨一臉認真而嚴肅看著李探花，一字一句頓道。
她說的很認真，前所未有的認真。
李探花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臉上的笑容卻更濃了起來，“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沐輕雨再次開口，這次語氣變得有些嚴肅起來，好像很不滿。
因為在她記憶裡，他是無所不能的神。
是的，他就是神！
神無所不能，也沒有什麼不能戰勝。
戰無不勝。
自然沒有輸的可能。
所以她有些生氣起來了，因為此刻他的表現，根本不像是神應該具備的。
只是，他不認為他在她的心裡是神，他只是認為自己是個人。
既然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慾。既然是人，就會有輸的可能。
可是，他知道她的心裡他是神，所以啊……
“你這麼說，好像我沒有贏很對不起你。”李探花伸手輕輕撫摸著沐輕雨的秀髮，就像當年他救下她的時候作出的舉動一模一樣，笑道，“好，明天我贏給你看。”
“一定要贏。”
“一定會贏。”
“不是明天。”
“不是明天……那是什麼時候？”
“今天。”沐輕雨抬起頭，看了一眼天邊射出的第一縷金光，旋即轉頭，看著眼前那張英俊中帶些蒼白卻有著成熟魅力的臉龐，展顏一笑。
這是她第一次綻放出如此動人的笑容。
李探花一怔，接著也笑了起來，點頭道，“今天！”
等了好久終於等到今天。
李探花握緊飛刀，望向遙遠天際投下的第一縷金芒，臉上緩緩浮現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他也想好了，等自己這一戰贏了後，就給自己起個拉風響亮的外號，就叫——小李飛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