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施展出來？”浮雲夜懵了。
他可以接受方知樂拒絕自己這個要求，也能接受自己需要付出一切代價換得聖靈劍法第四大境界的領悟，可卻是無法接受眼前這個結果。
浮雲夜卻也清楚，方知樂並沒有在騙自己，也無需騙自己。
畢竟身為峨眉派第三任掌門，還不屑去做那等欺騙之事。
只是浮雲夜仍然難以接受眼前這個事實。
明明希望在眼前，卻偏偏無法抓住，世間還有什麼比這個更加痛苦？
甚至這一刻浮雲夜很想仰天長嘯，恨蒼天不公，無奈最後長嘆一聲，只能怨命運弄人。
“既是如此，那便罷了。”浮雲夜臉上難掩失望之色，擺擺手道，“還請方掌門答允借我一物。”
方知樂卻笑了起來，“我還沒說怎麼處置你，倒是先和我借起東西來了？”
“處置？”
浮雲夜一愣，接著很快想起剛才開戰前兩人的約定，若是自己輸了，那便任由對方處置。
想到這裡，浮雲夜啞然失笑，“是我魯莽了，不知方掌門想要如何處置我？”
“這處置的方法我暫時沒有想到，等我日後想到了，再找你吧。”方知樂搖頭一笑道。
“好，等你想起，隨時都可找我兌換。”浮雲夜點頭應道，“現在可以談談我索求之物了吧？”
“說。”
“借貴派的寶地一用。”浮雲夜如此道。
“哦？”方知樂驚訝。
竟然是來借地的？峨眉派不過四座山峰，有什麼好借的寶地？
彷彿看出方知樂的心中的疑惑，浮雲夜淡淡一笑，“貴派有四座山峰，這主座浮某不需要，只要那一座。”
浮雲夜遙遙伸出一指，直接指向四峨山所在。
“四峨山？”
方知樂心中一凜，眉頭微皺，有種奇異的感覺，“你要借那座山峰？所為何事？”
“至於是什麼事，方掌門不必多問，浮某自有用處。”浮雲夜道。
方知樂沉吟，片刻後開口，“若有違俠義之道，損害本派威名之事，那麼本掌門絕不願意借給你。”
“哈哈。”浮雲夜大笑，“方掌門儘管放心，浮某雖非正義之士，但也非邪魔之道，既然來了貴派，自然不會去做那些宵小之輩做的事情。”
“既是如此，那借你也無妨。”方知樂頷首。
浮雲夜大喜，抱拳拜過方知樂的大恩。
隨後方知樂吩咐吳剛，帶領劍皇浮雲夜前往四峨山，浮雲夜倒也不推辭，就此前往四峨山，順道在四峨山上定居下來。
說來這四峨山一直荒涼，如今有人入住，也省去了看守的功夫。
一舉兩得，方知樂自然一百個願意，只是一想到劍皇前來本派的真實目的竟然是要借地，並且是四峨山，隱隱讓他覺得哪裡不妥。
但這不妥僅是閃現片刻，就被方知樂過濾掉了。
雖說峨眉派如今平靜無波，可沒有誰能預料，當蜀山情勢一亂的時候，將會帶來何等的創傷和打擊。
因此方知樂身為峨眉派的掌門，儘量在即將到來的大劫中，為本派爭求一線生機，同時提高眾多女弟子的修為，讓她們有自保的能力，不至於到了大戰爆發時當炮灰直接送死。
時間如水，眨眼過去了十天。
十天時間內倒也相安無事，方知樂除了指點眾多女弟子武技之外，便是關注著蜀山的情勢，看有何變化。
只是這十天，蜀山都一直很安靜。
直到這天清晨，方知樂剛洗漱完畢，前往寧心殿，卻在半路被匆匆而來的吳剛截住，並被告知一則石破天驚的訊息。
“什麼？龍虎烈被滅了？”聽完吳剛的稟報，方知樂頓時一驚，身心涼透。
蜀山四大勢力之一龍虎烈，竟然被滅了？
這不得不承認是極為轟動的訊息。
而龍虎烈一滅，是不是意味著蜀山大亂即將展開？
“知不知道這龍虎烈是被誰滅的？”方知樂沉默半晌，緩緩出聲道。
“稟報掌門，這個不知道。”吳剛彎腰抱拳應道，“只是知道昨天夜裡，龍虎烈火光衝天，接著喊殺聲慘叫聲震天，到今天清晨，大火被滅，卻多了上百具被燒焦的屍體，看那衣著打扮，都是龍虎烈的人無疑。”
“夜黑風高夜，縱火殺人的好時候。”方知樂冷笑一聲，“這幫傢伙選的還真是時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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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樂心神一動，忽然想起了一道身影，鬼見愁莫浮屠！
當初曾有過一面之緣，產生一些誤會，可如今只怕是陰陽兩相隔。
方知樂不僅搖頭唏噓。
這江湖還真的夠亂，沒有足夠的實力屹立，連被人殺死都不知道誰是兇手。
隨後，方知樂吩咐吳剛，繼續盯著蜀山的情勢，一旦有什麼大事，立即上報。
吳剛領命退下。
只是不到片刻，吳剛又從殿外走進，神色匆忙，有些欲言又止。
方知樂看見這一幕，不由有些好笑，道，“吳剛，有什麼事儘管說來。”
“是，掌門。”吳剛連忙出聲道，“殿外有人求見，自稱是……龍虎烈的人。”
“龍虎烈？”
方知樂心中一凜，不待猶豫，立刻道，“快去請他們進來。”
看著吳剛退下的身影，方知樂坐在主座上，若有所思。
昨夜龍虎烈剛被人滅門，今天竟然就有龍虎烈的人找上了自己，無須多說，前來的人必是龍虎烈存活下來的人，也許可以從這人口中得知，是誰滅了龍虎烈。
不到十息，殿外就有了四五道人影走進。
而為首一人，揹負一柄大刀，面容憔悴，雙目充滿血絲，正闊步走進。
“莫浮屠？”
方知樂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揹負大刀的青年，正是鬼見愁莫浮屠。
莫浮屠走在最前面，當方知樂的聲音傳入耳中，不禁面露苦澀，沉聲道，“不錯，方掌門，正是我！”
方知樂豁然起身，迎了上去，皺眉道，“你們這是？”
儘管之前曾和莫浮屠有過過節，但並非生死相向，沒有什麼不可化解。
“我們已走投無路，只有前來投靠方掌門你。”莫浮屠在這五人當中，顯然年紀最大，出聲道明來意。
其餘四人，則分別是兩少男兩少女，他們一眾看向方知樂的目光，皆是有些畏懼。甚至其中一名少女，雙目空洞無神，被嚇得過度失了魂，難以清醒過來。
但能夠在鬼門關前走一趟，撿回一條性命，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
“好，此事便由我來安排。”方知樂點頭。
莫浮屠訝然，有些不可思議看著方知樂，記憶中自己和方知樂曾經有過過節，卻沒想到在這關鍵時刻，反倒是方知樂拉了自己一把，至於平時要好的朋友，聽聞自己要投靠，一個個都避之不及。
人情冷暖，世情如霜，當真是人走茶涼。
莫浮屠看清世態炎涼，自嘲苦笑，卻是抱拳朝方知樂一拜，誠懇道，“如此，麻煩方掌門了。”
“說的哪裡話，好好休息，等恢復了精神，再來找我。”方知樂伸手拍了拍莫浮屠肩膀，笑了笑，便吩咐吳剛帶領莫浮屠等人下去，好生安排。
“掌門。”
待莫浮屠等一行人離開大殿，夏煙玉的身影從後殿轉出，剛才她提前來到寧心殿，躲在後殿偷聽，自然知道前後因果，秀眉微蹙，不解道，“為何要收留他們？”
方知樂重重吐出口氣，目光有些深邃起來，卻未答話，反問道，“你說呢？”
夏煙玉輕移蓮步，走到方知樂身旁，沉吟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昨夜龍虎烈被滅，絕不是無的放矢，一定是圖謀許久。”
“繼續說下去。”方知樂鼓勵性點了點頭。
“龍虎烈一滅，便有人找上了本派，可為何莫浮屠他們能活下來，又為什麼找上本派而不是其他的勢力？”夏煙玉字字珠璣，直指問題本質，最後道出結論，目中光芒一閃，沉聲道，“依我看，一定是有人想要本派萬劫不復！”
“哈哈，說得好。”方知樂大笑，“那你猜猜，誰想要本派萬劫不復？”
這個問題夏煙玉卻沒有回答，她面帶笑意，目光迷離，望向殿外的天空，一時沉默起來。
方知樂也隨之沉默起來。
許久後，才是嘆了一聲，喃喃道，“這棵樹，終究不是那麼好乘涼，也許這就是本派要付出的代價吧。”
“可是……不嫌大了嗎？”夏煙玉在一旁忽地出聲問道。
“大？”方知樂一愣，接著笑了起來，“萬劫不復還不至於，只是需要承受一些罵名罷了。這些對滅門而言，算不得什麼。”
“哼，總督的架子可真大。”夏煙玉不滿道。
“這話只可在這裡說，不可傳了出去，不然的話，本派當真是要萬劫不復了。”方知樂提醒道。
夏煙玉輕輕嗯了一聲，旋即不再多言，獨自除了寧心殿，來到金頂上，指點眾多師妹的修行。
殿內，唯有方知樂一人坐著沉思，暗暗思考當前蜀山的大勢。
這一坐，便是過了一個下午。
臨近傍晚，火燒雲，天邊通紅一片，透射下來，落入寧心殿，拉出兩道長長的身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