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芷容呆呆的遙望著臺上那個鋒芒畢露、神采飛揚的男人,一瞬間也像場上其他女人那樣被攝去魂魄。良久,回過神,這才發覺自己已經赫然成為相對於臺上的另一個焦點,而附近眾人的目光齊刷刷的將她釘在門口,更有人小聲猜測著她的身份。
她旋即猜到了什麼,臉色變得像白紙一樣,眉頭打結,目光陰冷的逡巡著會場上的女人們,果然,在看到倚在大理石柱上的黎洛時,真相大白,陰冷的目光更像淬毒的箭一樣射了過去。滿口的銀牙咬的咯咯作響,拳頭也緊緊的攥著。又是‘她’!她早該想到是這個女人在搞鬼!
今天是她渴望已久的訂婚宴,為了這一天她不知付出多少努力。半年前費力收集黎洛的資料,仔細扮演著與‘她’全然不同的柔弱溫婉角色,並且萬分小心的掩藏好自己的本性。終於在她的算計下,成功懷上孩子,軟磨硬泡的求得這場盛宴,卻又被這個女人給毀了。
她短短的二十多年,整個一部心酸血淚史,而剛才樓下的那場紛爭,更是筆墨濃重的又添了新的一筆。心情鬱結的她本想來頂樓的花園透透氣,偏偏又撞見這一幕。
一個小時前,凱悅二樓宴會廳。
蕭爵和楊芷容從休息室出去後,有些訝異,時間已經不早了,可是,來賓們似乎只是一些飛揚內部員工,閒閒的像在公司摸魚時一樣三五成群的嘮嗑。他把公關部經理叫了過來,耳語了兩句。
公關部經理一臉忐忑不安的樣子,小聲道,“不會啊,請柬都是親自交到各位總裁們的秘書手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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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爵揮了揮手,公關部經理只好悻悻的走到一邊去,心裡也正納悶呢。飛揚怎麼也算得上C城數一數二的集團,蕭家的薄面,誰敢不給。
場上的氣氛著實有些怪異,清冷的一點不像辦宴會,而是某個小型的茶話會,大家靜靜的站在角落,一頭霧水的猜測著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楊權則撲向旁邊擺滿食物的桌子,毫無吃相的埋頭大幹,不時抬頭用色迷迷的眼瞅著來往的女職員們。只有楊母一個人像花蝴蝶一樣穿梭在全場,逢人就說,“呵呵,謝謝大家光臨啊,芷容是我女兒。”聲音驕傲無比。
楊芷容忍無可忍,難堪的潮紅在臉上升起,她上前幾步,不動聲色的把自己的母親扯了過來,低吼道,“幹什麼呢?我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
楊母撇撇嘴,“丟人,我才嫌你丟人呢。明明這麼氣派的酒店,卻冷清的讓人感到寒磣!”接著,粗放的嗓門大開,對著幾步開外的蕭爵喊道,“哎?阿爵啊,兩位親家都還健在嗎?怎麼不見過來!”
楊芷容拽著楊母的手指甲深陷,恨不得掐掉她這張嘴。
楊母痛的叫了聲,指頭戳向楊芷容的腦門,“哎呦!你這死丫頭,想要老孃的命啊!”
蕭爵冷峻的臉上泛起寒意,握著手機的修長大掌緊了緊,指尖微白,告訴自己,這個低俗的女人和芷容沒啥關係,忍耐下就好!於是,沒有回答。
不過,挽著蕭天剛剛走進來的葉秀雅卻是聽到了。這場所謂的訂婚宴她一點都不想來,要不是兒子可憐兮兮的打電話三催四請,老頭子又在一旁軟語相磨,她會來這裡找氣受?!真不知道阿爵看上這個女人哪點。與洛洛離婚不說,還跟家裡對著幹。不就是肚裡多了團肉嘛,有什麼了不起的,天下能生育的女人多了去了。
冷冷的看著那對母女作秀似的演出,葉秀雅為剛才聽到的那句話來氣,幾步上前,睥睨著齜牙咧嘴的楊母,聲音裡有著名門望族的威嚴氣勢與毫不掩飾的怒氣,“蕭爵的父母絕對健在,不過,你的親家估計這輩子都不會有了,更別說還在不在了。”
蕭爵見母親過來,迎上前,臉上也都是尷尬,責備似的瞥了眼楊芷容那邊,本來母親就不喜,這下關係更不好修復了。
楊芷容也委屈,眼眶紅紅的泛著水光。
蕭爵一聲嘆息,他不是怪她,只是,為未來母親和她的婆媳關系鬧心,補救似的說,“媽,您別誤會,楊伯母沒別的意思。”
葉秀雅冷哼,她誤會?不會的,這對母女簡直一個德行,有她們在的地方總是烏煙瘴氣。不過,鑑於自家兒子的面子,她也不想在公眾場合上兒子為難。
可是,楊母卻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主,平時在街坊鄰里中囂張慣了的人,哪受得了這種氣?!叉著腰也不顧已經悄悄往這邊圍觀的眾人,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們家芷容嫁不出去嗎?!我告訴你,拜倒在芷容石榴裙——”
“夠了!你別說了!”楊芷容趕緊打斷母親的話,臉色蒼白難看的嚇人,聲音也有些發顫,剛才母親脫口而出的話讓她心悸,嚇出一身冷汗。
楊母像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惹出麻煩,悻悻的閉上嘴,低頭不語,小眼睛小心翼翼的斜瞅了瞅女兒。
葉秀雅不屑的偏頭,跟自家老伴示意了下。蕭天嚴厲的銳眸環視了一下四周,原本側耳傾聽的人們馬上扭過頭去,假裝跟同伴聊著開心的話題。
不遠處一個中年男人看了看腕錶,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而鬧劇也看夠了,彷彿這才看到蕭天一樣迎上前,伸出右手,“蕭大哥,哎呀,好久不見。您身體可好?”
蕭天握了握,淡笑著點頭。
男人又向蕭爵伸出手,“賢侄,恭喜啦。接下來我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再不走,D&L的慶祝會就趕不上了,這可是跟D&L建立合作關係的大好機會,不過幸好,兩家酒宴在同一家飯店,時間上也錯開了一個小時。
在男人開了這個先例後,原本猶豫著不好意思這麼早退場的其他幾人,也都紛紛告辭。
蕭爵一頭霧水,臉色絕對稱不上好看,畢竟,訂婚宴正式開始前,賓客就都先行離開,面子上怎麼也過不去。
“爸,您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嗎?”
蕭天搖搖頭,淡淡的道,“他們應該是去D&L大中華區成立酒會吧。你怎麼挑的時間跟地點,全跟人家撞上了。”剛剛在樓下就看見了,很醒目的標牌,“D&L慶祝會,請上頂樓”。
D&L?龍卓寒?蕭爵心裡一驚,如果沒記錯的話,他們之前發出的酒會邀請函應該是半個月以後。於是,濃眉蹙起,這個男人在玩什麼花樣?為黎洛出氣?如果真這樣,那‘他’可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捐出幾年前在倫敦千辛萬苦標得的玉兔,再用兩億元回收,更拿公司慶祝會的大事來做文章,一切只為,氣他?討好她?黎洛到底給了那個男人什麼好處?!
他冷笑了聲,搶走客人,他就沒辦法舉辦訂婚宴了嗎?如果黎洛那樣做,是想出口惡氣,他讓她好了,不過,這樣,她的心裡就會舒坦嗎?其實,心中很邪惡的希望她是生氣的,似乎如此才不會有那種她拋棄他,她率先不在乎他的感覺。
蕭爵調整好心情,司儀也準備開始正式的訂婚儀式了,他尋找著芷容,剛剛不是還在這兒嗎?怎麼現在不見了?
楊母也一起不見蹤影,只有楊權還滿嘴油膩的吃著東西。
蕭爵走上前,眸中是淺淺的鄙視和厭惡,開口道,“看到芷容了嗎?”
楊權抬起頭,油光可鑑的手指塞了塞滿嘴的食物,口齒不清的道,“幾容啊,剛剛素要去頂樓透透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