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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劍氣化白龍

陳長安瞬間凝眸,盯緊了周鐵衣。

春秋殿內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提了一口氣,看了過來。

錚!

只見周鐵衣手中的布裹劍揚起,不過並沒有解開,由上而下隨意的揮落而下。

這一劍隨意的就像是世俗街頭被小孩惹怒氣得揮動柺杖的模樣,劍落沒有任何的華麗光芒,也感受不到想象之中的恐怖威壓,隱約間只看到好似有一抹白色的光芒掠過。

殿內眾人驟感疑惑,這一劍平平無奇,到底有什麼厲害之處?

然而不等他們將心口的疑惑說出來。

忽而一陣清風起。

殿前的弦月面色驟然大變,她猛地站起身來,這一劍在外人看來彷彿尋常至極,然而在她的眼眸中,快得就像是一道光。

她也感受不到任何的威壓與危險的氣息,不過正是因為如此,說明這一劍已經強大到返璞歸真,遠遠超出她能感知的範疇。

“紫月神護!”

弦月雙眸之中紫芒大泛,雙手結印橫身前,玄奧的符文似蓮花一般在她的身體四周綻放,紫色光芒聚攏間,將她保護起來。

大殿之前,似有一朵紫色蓮花綻放而開,耀眼如大日,令人仰望而遙不可及。

那一抹平平無奇的白色劍氣隨後而至。

眾人想象之中劇烈碰撞的畫面並沒有發生。

只見白色劍氣射出,隨著“嘭”的一聲巨響,那朵剛剛綻放的紫色蓮花瞬間崩裂,化作漫天的紫色光芒飄落到春秋殿的紅磚之上。

而那白色劍氣的去勢分毫未減,光芒依舊那般平平無奇,不過再沒人感覺它尋常了。

在弦月難以置信的目光之中,劍氣至身前,她多麼想抵抗,然而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道劍氣落在她的左肩之上一斬而落,左臂應聲拋飛,帶著點點紫色光芒的血液隨著斷臂濺射而出。

她感覺左肩一空,而後一涼,直到那條手臂落在殿前的三丈之外,她才感受到刺骨的劇痛。

弦月整個人僵住,踉蹌的癱坐在殿前的檀木桌椅之上。

她的眼底流露出恐懼之色,望著不遠處的佝僂老頭,渾身都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弦月身旁的明月同樣心神一震,與弦月一樣,身體不自覺的發顫。

至於他們身邊的楊之傑更是差點沒有嚇癱住。

眼前這個老頭不正是前些日讓他在唐府吃癟的那位麼?

他當時還以為這老頭只是妖族請來暫時袒護陳長安的,所以並沒有放在心上,甚至還開口威脅了,沒想到他竟然是這種級別的強者。

怎麼辦,要不要逃?

楊之傑慌亂的低下頭,心神發顫。

春秋殿上所有人,此刻的腦海都空白了,弦月宮主,堂堂崑崙道門的紫月宮宮主,修為和實力足以在整個雲州都是名列前茅的,此刻卻被眼前這個糟老頭給一劍斬斷了一臂。

他到底是什麼人?

難道他有各大超然勢力之主層次的修為?

相對於滿殿錯愕的目光,周鐵衣卻是放下手中的劍,將渾濁的雙眼掃向身旁的陳長安,一挑眉得意的道:“山海若阻我,一劍平山海,臭小子,我這一招平山海比你如何?”

陳長安也愣了一下,他本以為周鐵衣最多也就是養神之上,差不多歸一境的強者,最多也就是歸一極境,可是眼前來看,好像並沒有那麼簡單啊。

他平復了一下心神,看向周鐵衣豎起了大拇指,點頭道:“很強!”

周鐵衣滿意的一笑,道:“好好努力,你還是很有機會比我更強的!”

陳長安翻了個白眼,這不是廢話嘛。

殿內眾人見此不由得無言。

這麼嚴肅的場面你們師徒倆聊得這麼家常是不是有點不合適。

不過,沒有人敢多說什麼,因為殿前那被斬斷一臂的弦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周鐵衣一步邁出,身影一閃直接出現到殿前。

只見他走到那擺放著春秋宴獎勵的紫檀木桌前,很是自然的將木桌上的三個玉盤都收入儲物戒指之中,而後轉身往回走,沒兩步還看到那條躺在血泊中悽慘的女人手臂,正是弦月的手。

周鐵衣停下來看了一眼,而後抬起腳直接踢飛到左側崑崙弟子的席間,嚇得一眾崑崙弟子紛紛起身躲讓。

這一幕落入弦月的眼中,讓她眼眸之中湧出深深的寒意。

不過,周鐵衣根本沒有功夫回頭去看弦月,而是瞥了一眼陳長安,道:“別愣著了,帶上唐丫頭回家!”

話落,他邁步向殿外走去,從始至終都沒回頭一次,彷彿身後的弦月等人對於他而言不過微不足道的存在。

陳長安錯愕了一下,剛想去喊唐雪柔,卻見她已經走到身旁。

唐雪柔笑著扶起陳長安的右臂來,希望能讓他受傷的右腿少承重一些,道:“走吧。”

李周在唐雪柔之後也跟了過來,原本擋住他們兩個的明玉此刻早已偷摸躲到大殿前後側,生怕他們追責讓那老頭一劍把自己也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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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四人便要向春秋殿外走去。

大殿內所有人相繼看向殿前的弦月,如果就這麼讓這個老頭堂而皇之的走了,那崑崙道門的臉面算是丟到姥姥家了。

弦月咬緊牙關,道:“閣下做的過分了,這般走了未免也太不將我崑崙道門放在眼裡了吧?”

她的話語剛剛落下,一股恐怖的威壓從周鐵衣的身上爆發而出。

這股威壓雄厚而深不可測,瞬間改變了他那佝僂老者的形象,像是一位隱世高人一般。

威壓化作狂風,碾向他身後的弦月。

周鐵衣依舊沒有回頭,只是臉色變得冷漠了幾分,“過分?難道就只許你們崑崙道門仗勢欺我弟子,不許我以勢欺你這位宮主麼?”

弦月面色難看無比,就像是吃了一嘴蒼蠅屎般。

她知道,這一次自己是踢到鐵板了。

不過縱使是踢到鐵板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九陰靈體被帶走。

“既然閣下一意孤行,就不要怪崑崙道門無情了!”

弦月面色冰冷,她一咬牙,而後翻手捏碎一塊金色玉符,玉符化作一抹金芒自春秋殿內向著殿外衝去,在黃昏的天空之下劃過一抹璀璨的金色流光。

崑崙為了九陰靈體早有準備,早有強者等在晉陽城外,她本不願意將他們召來以分了自己的功勞,而現在看來卻是不得不召。

“叫人?”

周鐵衣的腳步陡然停下,他皺起了眉頭,而後回過身來,看著弦月道:“既然你們崑崙道門想要找死,我便等上一會兒!”

弦月面色冰冷沒有開口。

殿內眾人亦是屏息凝視,面色莊重而嚴肅。

所有人都知道崑崙強者早已懸劍於晉陽,而現在弦月已經傳訊過去,這個老頭還不走莫不是真的要憑藉一己之力去對戰崑崙道門的強者?

就在下一刻鍾。

一抹劍光自晉陽城外的天空亮起,劍光由遠而近,劃過大半個晉陽城衝入皇宮最終落在春秋殿外的天空之中。

眾目穿過殿門望向那位臨空而立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御劍踏空,身上青衫飄飄,身後有一道蛟龍虛影盤旋環繞,在空中仿若神靈臨塵,他看著周鐵衣,赫然皺眉道:“本座乃是崑崙道門九長老,閣下對我崑崙有何不滿,為何……”

錚!

不等他話落,周鐵衣手中被當做柺杖的布裹劍便揮出。

一道白色的劍氣沖天而起。

劍氣破空竟然化作一條白色的長龍,直接衝向那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面色一變,身上靈力暴湧而出,身後的蛟龍虛影儼然凝實,仿若真的蠻荒蛟龍復甦一般,兇威漫天,龍軀衝出護在他的身前。

下一瞬,周鐵衣劍氣所化的那條白龍一閃竟然消失了。

“啊——!”

眾人根本沒有看清楚怎麼回事,便聽到殿外的天際一聲慘叫。

而後見一條白色長龍從中年男人的胸口貫穿而過,而又一閃消失在天地之間。

上一秒還威風凜凜的崑崙道門長老此刻卻化作了屍體從空中緩緩墜落。

砰!

隨著一聲巨響,那人的屍體直接砸在春秋殿外的漢白玉地面上,鮮血從他的屍體之上蔓延而出,順著地面上那些剛落下的白雪瀰漫開,而後緩緩被凍結。

初冬的寒意對於修士來說並不算什麼,但對於一個死去的修士而言,那與凡人也沒什麼兩樣。

這一幕落入春秋殿內眾人眼中。

弦月面色發白,身體顫動。

在道門長老負責傳功,而宮主負責管理,修為相差不多,門外死去的那位是崑崙道門的長老與她的修為自然也相差無幾,沒想到卻被一劍斬了。

這老頭到底是什麼人,雲州怎麼會有這種級別的強者?

她心頭發顫之際,大殿之內亦是靜如止水。

殿門外黃昏落幕,初冬的晚風挾帶著碎絮般的雪花吹入殿內,滿殿的修士都不自覺感到了一陣寒意。

周鐵衣站在風與雪之中,看著昏暗的長空,有些不耐煩的道:“再不快點我可要走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天邊出現數十抹劍光,五光十色在晉陽城的上空掠來。

轉眼之間這數十抹劍光便到春秋殿外。

他們臨空而立,看著春秋殿被斬殺的中年男人,皆是面露怒色。

“閣下是什麼人,竟敢殺我崑崙的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