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 溫盈洗漱後,回到房中便拿來了鋪子的賬冊坐在桌前鑽研。
這賬冊,是徐氏予她那間鋪子的賬冊。
因未出嫁, 家中繼母對教導繼女庶女素來上心, 以也會特地請人來教導管家管賬等持中饋事,以至於溫盈這年來都是自己摸索的。
而她只管過這雲霽苑的一畝三分地,看這比雲霽苑的賬冊還要複雜上許多的鋪子賬冊, 溫盈根本無從下。
自己一人摸索肯是行的, 思來想去, 溫盈還是覺得請個人來教導最合適。
這個人必須是她能信得過的。僅能在教導她,往後也有派上用場的地方。
正思索要請什麼樣的人,房門自外邊被推開, 傳來了“吱呀”的細微聲響。
溫盈聞聲抬望去。是沈寒霽, 便合上了賬冊站了起來。
沈寒霽進了屋子,關上了房門後轉身掃了眼桌面上的本子,問:“都在看些什麼?”
溫盈回道:“是鋪子的賬本,我方在學習如何看賬本。”
沈寒霽喊了頷首,朝內間走去, “若是你會, 便從外邊請一個女賬房回來教你。”
停在掛衣裳的架子前,徑自脫去外衫。
溫盈上前幫忙, 拿過外衫掛到了架子上, 回道:“夫君與妾身想到一塊去了。”
“可要我幫忙尋人?”
溫盈笑了笑, 委婉拒絕道:“夫君事務繁忙,這些瑣事就麻煩夫君了。”
她想尋一個能信任的,以得自己尋。
沈寒霽:“那若是尋到,便來與我說。”
“我會的。”溫盈應得溫柔。
經過清寧郡的事, 溫盈平復得極快,如今似乎又回到了如以往一般溫順的性子。
可看似什麼都沒有變,隱隱有些東西一樣了。背對溫盈的沈寒霽思索到這,解衣釦的也漸漸緩了下來。
她應得雖溫柔,沈寒霽是何等敏銳的人,怎會覺到她心底的想法。她只怕遇到困難也會尋到他這裡來,而是會自己想辦法解決。
總歸還是如以往一般體貼溫順,他也沒有多在意。
況且她如今想要靠自己,那便隨她。以後她總是要與旁人往來,若自己強一些,又如何能應對得了那些肚子裡都是九曲彎彎腸子的人?
沈寒霽轉過身來,斂去了臉上的思索色,低沉嗓子道:“給我解腰封。”
溫盈低垂眼眸,微微彎腰給他解腰封。
腰封解下,轉身掛在架子上,轉身便被鎖住了腰身,整個人也被那清冷的墨香籠罩住。
溫盈有一瞬間的適應,隨即抬起,穿梭過了他的腰間,也抱住他的腰身。
隨即被擷住了雙唇舌忝舐,溫盈的尾椎骨也漸漸的隨酥麻。
沈寒霽僅過目幾乎忘,便是做什麼事都是做一次後,便會精通,甚至能舉一反三。
在新婚那會,大概是因二人都是一回,過是一刻多的辰就歇了。
而後他都遊刃有餘。實讓人想到那麼冷清的一個人,實則在那等事上邊卻似換了一個人。
冗長而知倦,可平日又自制得驚人。
溫盈也知何被推到那素色的軟衾上的,只覺到圓潤的耳垂微溫微潤。
沈寒霽那又低又沉的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這樣,阿盈可喜歡?”
低沉的嗓音還有絲絲啞,聽得溫盈耳朵一酥。
管多少次,溫盈僅算上他的對,估摸連他十分裡邊的一分都趕上。
沈寒霽在她耳邊磁沉的笑了一聲,溫盈知覺的便緊緊的攥住了下邊的薄衾。
六月的天,又悶又熱。
溫盈現下也知自己究竟是熱的,還是因其他的原因出了一身的薄汗。
一會,思緒便越飄越遠。在這種候,溫盈覺前幾日那種香癮又上來了,漸漸的有種如蟻噬骨的覺。
溫盈整個人逐漸的開始安的抽i搐。
沈寒霽本以為她是到了,可隨即聽到她呢喃清的喊難受,頓從中清醒。迅速的抬起,目光落在了她那通紅且覆痛苦色的臉色上,瞬間明白她這是餘毒的癮犯了。
“忍忍。”沉聲道,立即翻身下榻,疾步走到了梳妝檯前,拉開了抽屜,把他前放在她屋中的寧神助眠藥給拿了出來。
倒了一杯茶水,復而快步走回了床邊,只她緊緊五指緊緊抓住榻上的枕衾,更是開始咬自己的唇瓣。
那混合了麻黃草的香極為容易上癮,可一旦戒掉卻是如同在人身上割一塊肉一樣,痛得難以忍耐。
溫盈一回犯癮的候求讓他點香,可這一回卻是緊咬嘴唇強忍。
沈寒霽坐到床邊,把茶水放到了床,倒了藥在掌心中。把她扶起來,藥放到了她的嘴邊,溫聲道:“把這藥吃了。”
溫盈這鬆開嘴唇,讓他把藥放到她的口中,隨即咽了下去。
沈寒霽端過茶水放到她的嘴邊:“喝些茶水能緩一緩。”
溫盈深呼吸了一口氣張口喝下喂到唇邊的茶水。
可,他說喝茶水能緩一緩,壓根就靠譜,依舊難受得很,那種想要點香的念越來越強烈。
可她知曉玩意是什麼好玩意,更是能讓她致命的玩意,如今無論如何她都會再讓自己說出要聞那香的荒唐話。
沈寒霽輕拍她的肩,安慰她:“再忍幾次,這種餘癮會慢慢淡了的。”在這個候,沈寒霽倒是有幾分真的溫柔,
現在的情況下,溫盈沒半分心思在意,呼吸微顫的道:“我還能忍得住。”
那香,溫盈只用了小半個月,而量少,像食用那般重的影響,只要能忍得住就能戒掉。
沈寒霽嘆息了一口氣,輕拍了拍她:“睡吧,睡便難受了。”
溫盈聽話的閉上了雙眼,努力的平緩自己的呼吸。藥丸的作用漸漸起了效用,溫盈也睡了過去。
沈寒霽把她放到榻上。想起那香,素來溫潤的臉色逐漸陰鬱。
因這香,溫盈這些日都食慾振,瘦了許多。前雖瘦,卻瘦得勻稱,而且入皆還都是軟綿的,可如今卻是瘦了好些,還略有咯。
溫盈睡了一覺醒來,那餘癮就退了。
上一回醒來還會慌張,有過一次經驗了,這次醒來後很快就鎮下來了。
用完早膳後,就有婆子送來了冊子,說是三爺吩咐的,除卻那日慶功宴上旁人送來的禮,這日也陸續的有人送禮過來,均記錄在了單子上。
現在須得查點,看看那些可用的,那些又用到的。用到的便放到庫房中。
這還是溫盈嫁到侯府,雲霽苑一次收到這麼多的禮物。
溫盈想起沈寒霽前日說過,讓她在這些禮物中挑幾件帶回去淮州,溫盈也就拿起了賬冊去打理。
就這日,送來的禮物也堆滿了一個小庫房。
溫盈興致忽起,隨即厭其煩的把禮盒拆開,一樣一樣的對單子,在送禮人的名字下方,寫上送禮是什麼,也好讓沈寒霽下次還同等的禮。
送來的大多都是貴重的名人字畫和文房四寶,也有一些貴重的擺件。
溫盈看到那魚躍龍門的擺件,沉默半晌。
這是清寧郡送的,且看價值菲。
人惡毒,這值錢的玩意也沒有什麼錯。
溫盈端起來檢視了一番,沒看到有什麼皇家的印記便放到了一旁,打算帶回淮州送給父親。
她父親可就喜歡這些花裡胡哨的擺件麼,且他的書房裡邊還有少的玉擺件,這玉的成色他肯喜歡。
溫盈與父親關係親,她從夢中知曉,過個年左右,他便會被擢升到金都為京官。
她與孃家無什麼仇怨,自然得把這明面上的關係做好,讓人挑出錯來說。
溫盈從中挑了份文房四寶,用來送作繼母生的嫡子與妾室生的庶子的禮物。
至於女眷門的禮,除卻母說的料子,溫盈只能用近來存下的私房來添了。
整理至晌午,對好了一半。
還有半天的日,倒也急整理。
午膳也準備好了,溫盈讓人去請沈寒霽,到了膳廳後看到桌面上都是有淡淡藥味的藥膳,有些怔忪。
問婢女“今日這菜色換了,怎沒人與我說?”
話音落,便從門口傳來沈寒霽的聲音:“是我讓換的。”
溫盈轉身望去:“夫君怎就想起讓廚房做藥膳了?”
沈寒霽笑了笑,落了座,拿起湯勺舀了一碗湯,放到了溫盈落座的桌前。
“藥膳,都是些溫和的補品,金大夫開,給你補身子的。”
他特意說了金大夫,溫盈也就聽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給她調理身子的,好懷上孩子的藥膳。
約莫知曉是養身子的,溫盈就是沒有什麼胃口,也比平日多吃了些。
用膳的候,溫盈與他說:“我在那些禮中取了套文房四寶送家裡邊的弟弟,還有一件玉擺件送父親,”
沈寒霽甚在意的道:“你決便好。”
溫盈喝了口湯,繼續淡淡道:“玉擺件,是那件魚躍龍門的玉擺件。”
沈寒霽夾菜的略微一頓,隨即夾到碗中,瞥了眼她。
溫盈避諱的道:“我平若是看到會覺得鬧心,那玉擺件又值錢,總能扔了或隨便送人,以便打算送給父親了。”
沈寒霽想起了前那櫻桃和鐲子的事情,勾唇一笑:“也是,玉擺件又有什麼錯呢?”
話鋒一轉:“過,我書房的玉珊瑚倒是錯,更適合送給岳父,你一會把那玉擺件送到我書房來。”
這話說得好聽,卻是拒絕了溫盈把那玉擺件送給父親的提議。溫盈握在中的筷子緊了緊,也知他是什麼心思,到底什麼都沒說,只道:“聽夫君的。”
話到這,他又問:“那你的繼母與房小娘,還有個妹妹又打算送些什麼?”
畢竟是常回去,年來二次回去,總歸得每人都備些禮表示表示,人情故,本就是如此。
溫盈回道:“母親讓我去庫房挑選料子,除此外另外我打算出去買些飾品。”
沈寒霽點了點:“一會你到我書房來的候,我把銀子給你。”
聽到銀子二字,溫盈握緊筷子的又松了。
她肯會和銀子過去。
用完午膳後,溫盈去了庫房,把已經放在一旁,還裝在盒中的玉擺件給端了起來。
讓蓉兒隨她把擺件端到了書房,還未進去,候在門外的青竹就走上前道:“三爺吩咐了,娘子端來的東西,小的來接。”
溫盈目露疑惑。
青竹看了眼她身後的蓉兒,然後看她:“三爺讓小的把緣由只告訴娘子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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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盈“嗯”了一聲,看了眼蓉兒,蓉兒會意,退到了院子中海棠樹下。
青竹小聲道:“三爺讓小的把這東西送到裕王府交給裕王爺,再轉述一句他受起這麼大的禮。”
溫盈聞言,有些詫異。她原本還以為這事從宮中出來那日就此揭過了呢,成想他竟然還會把清寧郡那日當眾送來的禮給還了回去。
送到裕王爺中,是為了避嫌。便是沒有送到清寧郡的中,就只是送到裕王爺的中,她也會知曉。
青竹道:“娘子把東西給小的吧。”
溫盈便轉身讓蓉兒把東西給了他,隨而敲了敲書房的門,應聲而入。
許是剛剛用完膳,沈寒霽在書房中站看書,她進來後便把書放下,隨即拿起了準備好的錢袋子,遞走來的溫盈。
溫盈接過,覺到了錢袋傳來的重重份量,溫盈笑意燦爛了起來:“多謝夫君。”
“應當的。”
溫盈有了錢,玉擺件也被他送回去了,心情難得如此好,便問:“夫君可要習字,我來給夫君研磨。”
沈寒霽笑了一聲,戲謔道:“這難成就是書上常言的有錢能使鬼推磨?”
溫盈笑而語,心道若是他往後都這麼大方,她能天天給他研磨。
沈寒霽倒是用她研磨,只道:“一會讓人把玉珊瑚收起來,等你回去的候帶回去。”
溫盈聞言,看那成色極好的玉珊瑚,吶吶的問道:“這玉擺件會會太貴重了?”
沈寒霽甚在意:“過是玉擺件罷了。”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溫盈也就沒有繼續推卻。
沈寒霽看了眼她,隨即問道:“怎麼,問問我為什麼要把玉擺件送回去? ”
溫盈本想問的,他都能這麼說了,那就是希望她問的。
“為何?”
沈寒霽復而拿起了桌面上的書繼續看,嘴角揚起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道:“約莫年前,裕王爺上門來,在父親母親的面前說了一些話,隱約表達我庶子身份低賤,妄想配郡。”
“啊?”溫盈一懵。是清寧郡一直纏沈寒霽放嗎?怎到了裕王爺那裡,反倒成了沈寒霽肖想郡了?
“因這事,二孃病了整整一個月,人也瘦得脫了。”說道這,沈寒霽的臉色有些沉。
兒子受辱,當母親的,又如何能吃得下睡得?
徐氏還是等兒子親了,慢慢的看開了。
聽到這,溫盈免疑惑:“那裕王爺如此,夫君與裕小王爺的關係為何會這麼好?”
沈寒霽笑了笑:“裕小王爺似他父親。”
說到這,抬眸側過臉來問溫盈:“方我與你說這些,你從中可明白了什麼?”
他這麼突然一問,溫盈都還沒有細嚼他這算是報復還是絕了清寧郡的心思,哪裡能明白什麼,只能如實的搖了搖。
沈寒霽緩慢的道:“君子報仇,十年尚為晚。”
溫盈愣了一下,心底忽然就複雜了起來。他都能因徐氏受委屈而記到現在,那她前受的委屈,他是真知還是假知?
念起,就立即被壓了下去。
下有銀子傍身,日子也漸漸好過了起來,還想那麼多做什麼?
溫盈沒待多久,一會後便從書房出來了,去了庫房繼續忙。
對禮單的候,忽然想到方在書房,沈寒霽的那句“君子報仇,十年尚為晚”的話。
他這是在提醒她?提醒她總有機會從清寧郡身上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嗎?
思索了一下,適在一旁幫忙的蓉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開口提醒溫盈,也就打斷了她的思緒。
“娘子,後日就是大公子和表公子最後的應試了,聽說考完便當即公佈透過者名單,要奴婢去等訊息嗎。”
這幾日事情似洶湧的潮水一樣,來得又急又猛,倒是讓溫盈把這茬給忘了。
想了想,隨而搖道:“必了,後日我與溫芸溫燕一塊去尋堂兄他們,順便給他們慶祝,以堂兄他們的能力,能進大理寺也在話下。”
夢裡邊,堂兄和表兄都進了大理寺,留在了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