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川巴不得。
他掃了一眼狼狽的方承意，淡聲道，“晚上恁兩個好節目，這事，你擅長吧？”
方世超多疼，只有自己知道。
可他笑的春風得意，比上了別人媳婦還高興，“放心，保證熱熱鬧鬧。”
就衝這笑，趙子川心裡就有了眉目。
上一世、這一世，方世超都是個陰損子。
差別在於，眼下的方世超像雨後春筍，忒嫩。
趙子川心裡透亮，卻裝看不懂。
他衝楚顏招手，與這方世超擦身而過，“要真打算跟我，就搬來桃山，麻總監在街面上混慣了，處事忒糙，你來幫襯幫襯。”
“好，川哥慢走，川哥，我車停村口了，您開上吧？”
趙子川露出戲笑。
他沒回頭，當空擺手，“不必了，你的忠誠在這芝麻綠豆的事上，體現不出來，好好幹。”
椰絲！方世超心裡叫好。
為啥？
他覺得，半信不疑是正常心態。
趙子川要是給了十分信任，反而有詐。
衝方承意使了個眼色，這廝立馬進入角色，抬起一隻手吆喝道，“鄉親們，有想看的片子麼？”
“啥片子，電影？”
村裡放電影，從80年代起，就是村裡最熱鬧的事。
“我要看少林寺！”
“紅番區，我要看成龍！”
“我要看鞏俐！”
這吆喝聲，一點不輸‘磨剪子’，趙子川都走到了村口，還依稀能聽見‘夏雨’‘姜文’這些名字。
“電影啊流量明星！”趙子川抱著腦袋，在泥土芬芳中思考著。
商品、明星效應再配上轟動新聞，應該足夠打響‘凰朝’的知名度了。
三者相加足以在短期內，促成一個品牌了吧？
“準備一下。”趙子川忽然出口。
楚顏也不覺意外，立刻拿出筆本。
趙子川眸中透著犀利，淡聲道，“十萬塊一個戶頭，準備三千個，分批次入場，沽空聯翔股票。”
“媒體檄文，控訴imb驅虎吞狼，劍指聯翔。”
“找娛記、狗仔蹲堵劉川志，問他，引狼入室是什麼感覺！”
楚顏手中的筆依舊在寫，等趙子川話音落下，她淡聲道，“你賬上，沒這麼多資金了。”
“你爹有啊。”趙子川笑了。
他拍了下楚顏的小包，調侃道，“閨女拿了這麼一大塊地，老爹能不掏腰包麼？”
楚顏心神微顫。
懂，才知道其中可怕。
楚顏不敢相信道，“深城崛起是國家政策，桃山與深城只有一山之隔，這塊地的價值……”
趙子川抬起手，冒犯的掐住了女神的臉蛋，一揪，“傻妞，忘了當初怎麼說的，託付中饋。”
“我的，全是你。”
楚顏心砰砰的跳，說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而且，趙子川的‘做’太驚人。
“那你呢。”楚顏下意識的問。
趙子川對著那誘人的紅唇，啵一下湊上去，“我有你，就足夠了。”
“為什麼？”
絕境之際，一絲溫暖。
上一世，趙子川慘死之前，被方世超解聘。
失去資本的背景，他就像飛在風中的蒲公英，無人問津。
同行怕得罪方世超，冷漠他。
親友見趙子川從輝煌中跌落，嘲笑他。
可以說，整個世界給予了趙子川，無盡的悲涼。
唯有這個女人。
她在趙子川死之前，丟擲了橄欖枝，她說，“跟著我吧，我成全不了你的野心，但我不會辜負你的天真。”
‘天真’，是真的。
上一世，趙子川臨死前還堅信‘真心換真心’，還相信自己跟方世超的交情。
這哪是天真，簡直是忒麼傻缺。
趙子川心中自嘲，也只能在心中吶喊。
他輕撫楚顏的髮絲，笑道，“我要這天是藍的，要聽雷聲轟鳴，要這夢是真的，要死有報應！”
“而你，能成全我的天真。”
楚顏嫣然一笑，“如果你是第一千個犧牲者，那我，要做第一千零一名。”
這剎那，十指交纏，便攥住了世界。
叮鈴。
電話鈴聲，聒噪的打斷了田間浪漫。
一看是雷小米，趙子川接起來，故作冷漠道，“你要沒個屁事，我肯定要罵你一頓。”
“屁事？大事！”雷小米聲如雷，興奮外溢。
他喊道，“我拿到了天方科技的核心技術，在倪教授技術團的支援下，最多三個月，咱的電腦就有靈魂了！”
靈魂是啥？
三星的螢幕，索尼的攝像頭、蘋果的系統……一個品牌總要有自己的優勢。
“穩住！”趙子川嘴上淡定，心潮澎湃。
狙殺聯翔的槍剛抬起來，子彈就上膛了！這是什麼氣運，怪不得能重生。
“穩住。”趙子川又嘟囔一邊。
他未雨綢繆，全心安排道，“研發一款跑分軟體，要直觀準確的體現，電腦硬件軟體的效能。”
“然後，邀約各大電腦品牌參與跑分競賽，要央視直播！最次也要給我弄上地方電視臺！”
“還有，告訴倪教授，這一戰露了臉，我拼死也給他弄200億！”
“對了，wen98上市了沒有？”
電話對面，雷小米一愣。
這問題，像門外漢。
他覺得奇怪，卻也回答道，“25號上市，沒幾天了。”
“好，時間也是天衣無縫！”趙子川有種被玉皇大帝眷顧的感覺。
他腦筋飛轉，頗為激動道，“你多費費心，配合馬騰研發一款對戰平臺，徹底顛覆單機時代。”
兩個軟體，驅散了雷小米一切心思。
他像打了雞血的鬥牛，急不可耐的口氣道，“還有沒有其他的囑咐，沒有的話，我這就去安排。”
“還有……怎麼了。”正說著，楚顏忽然拉了趙子川一下。
趙子川滿臉狐疑，回頭，恰好看見了奧迪100，這車像極了桑塔納，卻有‘尊貴’的價格。
下來的人，看著也尊貴。
他惦著大肚子，夾著老闆包，走路跟螃蟹似的，一搖一擺，“我說，你就是趙子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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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名片。”
見慣了大人物，再見這種癟三裝嗶，趙子川只覺得好笑。
他笑著拿了名片，客氣道，“您是哪路神仙？”
“神仙談不上，聯翔一部門主管。”來人話裡透著謙虛，可姿態卻傲慢至極。
瞧一眼名片，這廝叫方日昌。
趙子川沒折人家面子，不值當，他把名片揣進兜，笑問道，“怎麼，貴公司有指示？”
方日昌真敢接話。
他捏二指，從包裡夾住一盒雪茄，賞賜的姿態丟一根給趙子川，“聽說，你都困難到130塊錢，首付方式賣電腦了，上頭派我來接濟接濟你。”
“還剩多少庫存，一千塊錢，聯翔全接了。”
“別嫌少，你少虧當贏，就當買個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