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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探虛實諾諾亂施計,抖變化明非自調情

仙凡之隔似淵海,絕地天通千萬載。

蓬來方丈長生客,紅塵俗世藏屍骸。

紅顏剎那彈指老,嬌娥青絲轉頭白。

一別匆匆眨眼間,回首故人皆不在。

且說陳墨童見路明非離去,又待了半刻,忽輕撩長髮,拂過耳畔,言道:“他走了,你們到位了沒有?”

原來她正和旁人通訊,見路明非消失,左右上下已不見人影,便吩咐道:“我不知道他會從那邊走,你們一左一右,如果碰到他,不要輕舉妄動,能交談最好,不能的話也不要勉強。”

她心道:“我看他所作所為,不像個不講理的人,應該出不了什麼事吧?”

這時,只聽得耳廓中葉勝、酒德亞紀道:“明白。我們已經在麗晶酒店左右的必經之路上,無論他從哪裡走,總有一個人能碰上。”

諾諾聽此言語,心下苦笑道:“就怕他不從路上走……”

但她所見所聞,甚是匪夷所思,不足為外人道也。

只聽那葉勝又道:“諾諾,你怎麼對他這麼上心?還瞞著教授讓我們試探他?雖然是S級……”

諾諾即道:“且休多言,聽我安排。”

此言一出,便即一怔,心下罵道:“靠!被他影響了……”

她輕嘆一聲,又道:“其實我是想讓你們多和他接觸接觸,站在客觀的角度觀察一下,我一個人的視角難免主觀。”

葉勝奇道:“你不是會‘側寫’麼?怎麼……”

諾諾復嘆道:“我現在對自己沒什麼信心……”

她正自言語,卻不知路明非並未離去,反使了個“隱身”法潛藏,聽得清,聞得明,將其計劃盡收耳中。

路明非心下暗笑,想道:“這丫頭倒謹慎,卻也膽大。且待我耍弄於她。”

只見他暗運法力,抖身變作一隻夜鷹。只見他:

雙眸如電透靈光,翎翅一擺若風揚。

迅勐矯捷英姿狀,踏月逐星任迴翔。

雙翼一擺,即奔諾諾而來。

那諾諾忽聽一聲脆鳴,轉身一看,便見一夜鷹飛來,快似流星,撲至頰邊,探喙一銜,即將其耳中藍芽叼走,飛入夜空盤旋。

諾諾陡然驚愕,旋即想到路明非似會變化神通,心中大急,即拿出手機,意欲通知葉勝二人。

卻見那夜鷹復飛將而下,探雙爪,又將其手機抓住,展翅騰飛,不知歸往何處。

諾諾驚道:“路明非!你……”

路明非心中好笑,也不理會,即飛下天台,尋個僻靜所在,落得塵埃,復歸本相。

他掂了掂手中物什,心道:“這便是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想罷,即運法眼,看向長街左右。

只見葉勝、酒德亞紀二人一左一右,正自等候,心中又生一計,暗道:“且待我探探爾等虛實。”

他即運使法力,搖身一變,化作葉勝容貌,身形服飾也盡一般,將藍芽入耳,手機揣起,徑奔酒德亞紀而來。你看他:

腰身挺拔若長槍,翩翩俊才貌非常。

秋水明眸襯笑顏,青春年華自端莊。

且說酒德亞紀聞得諾諾言語戛然而止,正自疑惑,卻見“葉勝”走來,忙湊上前去,問道:“你怎麼來了?諾諾那邊怎麼了?”

路明非心中暗笑,伸手摘下她耳中藍芽,言道:“且寬心……咳咳,放心吧,沒事。任務取消,路明非不知去了哪裡,可能趁我們不注意回去了。”

酒德亞紀聞言,放下心來,即道:“那我們回去吧。”

路明非卻擺手道:“不急不急,如此良辰,何不走走?”

酒德亞紀聽說,疑惑道:“你怎麼說話怪怪的?”

路明非稍一怔,卻聽酒德亞紀又笑道:“你不會是在學路明非吧?”

只見她雙眸閃動,煞是嬌俏。

路明非即順水推舟,笑道:“這般言語如何?可入得耳?”

酒德亞紀掩嘴輕笑,故作言語道:“我中文學得甚好,休看輕於我。”

路明非心中笑道:“倒是個靈巧的姑娘。”

二人相視一笑,路明非即攜其手來,引著她並肩同行,說道:“我們去那邊走走。”

酒德亞紀滿臉羞紅,作勢掙扎幾下,卻也隨得他而去。

路明非看得真切,心道:“倒是我唐突了。我還道這二人縱非結髮夫妻,也是情人愛侶,怎得這般羞怯,莫不過只眉目傳情,未訴衷腸?”

想罷,也不放手,輕攜柔荑,徑往前行。

那亞紀低眉頷首,俏顏酡紅,細聲語道:“咱們去哪兒啊?”

路明非柔聲笑道:“隨便走走。且看這冰輪如鏡,良辰美景,你我並肩攜手,豈不快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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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德亞紀面似晚霞,笑道:“葉勝,我總覺得你今天怪怪的。”

路明非想了想,眼珠一轉道:“可能是餓的,走,尋個吃食所在。”

說罷,即攜著亞紀,徑往道左酒肆,推門而入。

路明非招呼道:“小二……服務員,兩位。”

二人促膝對坐,亞紀見“葉勝”目光灼灼,芳心大亂,低著頭,默然不語。

路明非看在眼裡,也不理會,教人置辦酒宴,手在桌下一翻,將方才那酒拿在手中,斟了兩杯,遞與亞紀。

酒德亞紀只覺心神不定,小鹿亂撞,抬眸道:“還喝酒啊?”

路明非心道:“正所謂釣詩鉤,掃愁帚,破除萬事無過酒。你不酣然,我怎好套得話來?”

即道:“我先幹為敬。”說罷,一飲而盡,復轉杯來,滴水未漏。

那亞紀見此,也不再推辭,即滿飲一杯。

路明非復接杯斟起,遞與亞紀道:“你我二人識得多少年月了?”

亞紀被他言語挑動心緒,輕輕一嘆道:“有六七年了。”杏眸望來,略顯幽怨。

路明非輕聲笑道:“即是老友,還道情深,且再飲一杯。”說罷,又飲一盅。

亞紀見他興起,不願掃興,也陪了一杯。

路明非又擎杯奉上,望向窗外明月,笑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此情此景,恰如詩語,何不再提一杯?”

言畢,將頭一仰,杯盞已空。

亞紀拗不過他,亦有三分醉意,玉頸仰起,即又飲下。

及至宴席擺上,這二人言言語語,絮絮談談,借酒調笑,俏語歡言,各自心喜。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亞紀覺有半酣,色情微動。

一來是她情根早種,心猿難收,二來乃路明非俏語溫存,酒陶真情。只見她:

面赤若桃夭,身搖似扶柳。

絮言叨叨話語多,情意深深風姿有。

時見輕手掠雲鬢,數次還將衣袖抖。

玉頸低垂粉染色,纖腰盈握漸覺扭。

忘情開懷口兒笑,杏眼含春脈脈愁。

路明非見她這般酣然,暗自留心,問道:“亞紀,你看路明非那人怎樣?”

亞紀暈沉沉、恍忽忽,呆呆望來,想了想道:“我覺得他挺可憐的。”

路明非一怔,即問道:“何出此言?”

亞紀以手撐頰,輕聲道:“雖然他說話文縐縐的,很奇怪,但看上去是個好孩子。父母不在身邊,他嬸嬸看起來也很強勢,恐怕對他不怎麼親切。”

她輕嘆道:“小小年紀就寄人籬下,說話奇怪些也能理解。古德裡安教授不也說麼,他對自己的處境很迷茫,想來應該是個孤獨的孩子吧。”

路明非聞得此言,心中一動,暗自嘆息道:“原來她這般看法,倒也合乎情理。唉,倒是個本性純良的姑娘。如此一來,反顯得我小人之心。也罷。”

他即動法力,變作只瞌睡蟲,將亞紀打發睡去。

又往門外一盼,施了個“聚獸”法,召來一隻黑貓,竄將進來,躍至懷中,嗚嗚而鳴。

路明非輕輕撫摸,見它戰兢兢,抖如篩糠,即笑道:“你這毛團,休怕。”

他低頭在其耳邊言語片刻,便放手任它竄身。

只見那貓兒抖了抖爪,即奔入夜色之中。

且說諾諾自下了天台,尋見葉勝,卻不見亞紀身影,當即失色,也未多言,便將葉勝手機借來,轉身自行尋找。

她心道:“以他的本事,真有心加害,我找誰都沒用。他喜歡故弄玄虛,倘若我沒猜錯,保不齊又變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耍我。”

想罷多時,忽見面前閃出一條黑影,她定睛一看,竟是只黑貓。

只見那黑貓眼眸閃動,湊到近前,叫了兩聲。

諾諾心中一動,即蹲下身來,那黑貓似不怕人,竄身躍至諾諾肩頭,在她耳畔輕語道:“一個人來找我。”

那言語動靜,赫然是路明非。

只見那黑貓說完,翻身奔去,諾諾無奈跌足,便即跟上。

這一人一貓,兜兜轉轉,及至酒肆門前。

諾諾眼疾,一眼便看到亞紀,只見她趴在桌上,正自酣睡。

她進得門來,不見路明非。又至亞紀旁推了推,卻也不醒。

卻見酒肆老闆走來,問道:“她是你朋友麼?”

諾諾點了點頭,反問道:“還有一個人呢?一個男孩,十八歲的樣子。”

老闆搖了搖頭道:“剛才和她一起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

諾諾一怔,不明就裡。

老闆又道:“你朋友的賬還沒付,你看這……”

諾諾暗啐一口,罵道:“那個窮鬼,肯定是他!”

她自氣惱,付了賬,背起亞紀,出得門來。

卻見街旁陰影之處,路明非懷抱黑貓,正自嘻笑。

諾諾見了,氣道:“你把亞紀怎麼了?”

路明非笑道:“我等同門,飲酒敘談,無傷大雅。”

諾諾無奈何,嘆道:“你別胡來,我並沒有告訴他們關於你的事,他們什麼也不知道。”

路明非點頭道:“我自知曉,不必辯解。你且休動。”

諾諾一怔,立在原地。

路明非心中暗笑,運陣法,使了個“調禽”術,就近召來一隻夜鶯。

諾諾只聞得一聲悅耳脆鳴,頭頂飛鳥掠過,頓覺發上溼漉,伸手一摸,粘稠稠,白稀稀,赫然是那五穀輪迴之物。

她當即惱火,怒不可遏道:“路明非!我他媽跟你拼了,你有本事弄死我!”

卻見路明非縹緲渺蹤影不見,只聽言語傳來:“我略施薄懲,下不為例。”

諾諾氣急,張口欲罵,卻恐路明非還未遠離,便咬牙切齒,憤憤然,轉身離去。正是:

自成妖魔登臺令,屠盡四海山野精。

少女不識混世主,妄施機巧謀未定。

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

只道明非心未冷,略施懲戒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