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對弈荀老
清風拂過，餘煙嫋嫋升起，冉冉檀香，淡淡幽幽。此刻，在不大不的竹屋內，茶几旁的四人，安逸的有些出奇。似等候、似品茗，三雙慧眼，六目齊視，靜靜的，只為等待著這一人。
輕輕的從盒中捏起一枚黑子，儒衫少年遙望著面前的棋盤，指尖來來回回，在棋盤上空浮動，心中卻是暗道：“想要引起荀況的注意，又不能太露出馬腳，這第一步，必須一鳴驚人。可圍棋之道的起手式，白了也就怎麼幾……看來只有兵行險招，先探探他的功力再。”
“這第一步也要考慮這麼久？這少年的確是很特別。”稍稍等了片刻，荀況見對方遲遲不落子，不由撫了撫自己長鬚，暗自頭，心中稱奇道。
而另一頭的夜辰羲，當然是不知道荀況居然怎麼誤解了自己。眼下他心中謀劃已定，隨即雷厲風行，只聽“啪”的一聲，卻是夜辰羲執黑子，一子落於zhōng yāng天元之上。看到這兒，其餘三人頓時當場愣住。
“（這是什麼走法？！子房，你不是一切都已安排妥當，可子羲他這是，這是？？）”一時間顏路大腦沒轉過彎來，硬是被夜辰羲這一招莫名其妙的走法給震住了，雙目忽悠悠的飄向對面的張良，擠眉弄眼的想尋求解釋。
奈何，一向舉世無雙的良材張良，此次，也是二愣子摸不著頭腦，面對顏路的質問只能無奈搖了搖頭。對於別人或許他張良還能揣測到一二，但是面對夜辰羲，張良就真沒了以往的自信與絕對。夜辰羲是極少數人中，讓張良猜不透、摸不明的。
可，儘管不明白看下夜辰羲怎麼下，到底是何意，但張良相信夜辰羲怎麼做，也一定有他的深意。只得先對顏路試了試眼sè，示意對方先稍安勿躁，靜觀其變再。
這邊，張良與顏路可以是先暫時安奈下了不解的好奇心了。可對於當事人荀況來，這就不能不暗自納悶了。只見荀況連連撫摸著鬍鬚暗暗怪異道：“俗話：金角銀邊草肚皮。上來就走天元，是初學者也不會犯的低階錯誤。”
不過，看著對方一副自信的樣子，再想想之前顏路對之的評價，荀況唯有搖了搖腦袋，潛移默化中將之理解為，高手總是不依常理而行事的。之後，更是暗自告誡自己要心謹慎，莫要大意。
觀三人先都是一副震驚的樣子，夜辰羲嘴角微微揚了一下。的確，按圍棋之理確實有，金角銀邊草肚皮，三線拆二有根基的法。但這並不能明，上來就走天元，就一定不好。而只能，第一步就走天元就好比是中原地帶，雖然富庶，但是卻無大江大山的天險，易攻難守。
不似在圍棋中，先佔角，後佔邊，依靠著邊角有棋盤邊框的天險，不至於最後腹背受敵。但這也只能對於一般人來，對待那些圍棋中的好手而言，走天元，不失為一種自我挑戰，自我突破之道。
因為一旦走了天元這一步，就要有十足的把握。唯有心中有棋，心思慎密，洞察先機，才能處於不敗之地，不必花費心思、多費佈局的為中間做活子。當然了，這對於夜辰羲來，雖也是第一次嘗試，但以夜辰羲對自己的瞭解，料想不會出太大亂子。不然夜辰羲也不會選擇以這樣的方式，來勾起荀況的好奇心。
的確，夜辰羲這一步，儘管在荀況看來雖是奇特，但怎麼他荀況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絕不能被一個晚輩比下去，隨即，便有了應對的良策，緊跟著也落下了手中的白子。
隨後，二人你一手，我一手，漸漸的棋盤上的黑白二子以zhōng yāng開始，逐漸向外擴張，範圍也是變得越來越廣。而在對弈過程中，夜辰羲慢慢摸清了荀況的棋路，隨即在中盤後越下越快，棋路更是變的越來越偏門。
一時間，讓荀況好不頭痛，“這子，莫非我的路數他一早就看破了不成？不行，怎麼也不能在速度上先輸給這個黃毛子。”緊跟著荀況便加快了下子是速度，也略微轉變了一下下棋的路法。
不過對此，夜辰羲依舊還是原來的那樣，半都好像沒有受荀況一絲影響似得。“原來是這樣，子羲果然非比常人。”看到這兒，雙方棋路漸漸明朗，一向聰明過人的張良張子房很快便明白了夜辰羲的用意，大家都是聰明人，或許對於荀況來是當局者迷，但對於旁觀者清的張良，看的已經再清楚不過了。
夜辰羲的下法有些類似於昨rì與自己對弈時的套路，下棋方式似乎逆向於當今下圍棋之理，但又暗合，或是更完美對於當今的下法，似乎是一種延伸，又可以的一種改善。以雙方的水平來，雖師叔常專研古棋，但絕不是夜辰羲的對手。
可夜辰羲卻又偏偏下的看似毫不章法，卻實質在留於餘地，故意有意無意的漏破綻給師叔，然後再假意發覺連忙補漏。做的如此不留痕跡，這整盤棋可以，根本就在夜辰羲的掌控之中，簡直可以是算無遺策。
難聽，就是師叔早已被夜辰羲牽著鼻子走了。想到著，張良不由搖了搖腦袋，暗道：“子羲，吾不如也。”雖然，張良也可以做到勝過荀況，但絕對做不到像夜辰羲這樣算好師叔該怎麼走，如何走。自己多見招拆招，待師叔大意之際，再後發制人。
而夜辰羲卻能在數步之後，就控制整個棋局，他對圍棋之術了理解，簡直世所罕見。下法又如此與眾不同，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又是受哪位前輩高人的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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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目直直的盯著夜辰羲，張良心底深處的那股暗藏了許久的希望之火，豁然升起。彷彿那個掩埋多年的願望就要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一般，雙眸中的明輝越發變得光芒了起來。
而就在張良暗自看到希望之時，對面的顏路也深深的被夜辰羲的才華所折服了。怪不得，師弟如此相信夜辰羲，怪不得，師弟讚賞夜辰羲，從未將之當做後輩來看，這絕對是有先見之明的。
不談平rì裡夜辰羲的才華已經是門中佼佼者，單是這下圍棋的一手，已是儒家上上下下無人能敵的了。看來自己是不是應該考慮考慮，向師兄稟告一下，如果能讓夜辰羲留在儒家，這定是儒家之福，天下學者之幸啊。
當然眼下，他人的想法夜辰羲自是不得而知的。這次要不是為了引起荀況的注意，為了端木蓉，夜辰羲根本就不願將棋術這一透露出來。先不沒這個必要，所謂鋒芒畢露總不是一件好事。
太引起他人的注意，難免招惹是非。要是被人查底，自己這個假身份早晚會有穿幫的一天。看來，之後不能再多生事端，要有什麼事還是假借他人之手方為上策。
其後，不知過了多久，場中的棋面優劣已是再便的明顯不過了，在夜辰羲的jīng心安排下，荀況雖有心彌補，卻也回天無力。最後，唯有搖了搖頭放下手中的白子嘆道：“罷了，是老夫輸了。”“荀夫子，承讓承讓。”夜辰羲也隨即拱手道。
“師叔過謙了，師叔雖然少佔了二子之位，但黑棋先手，照理應貼出二又四分之三子。師叔還是略勝。”見荀況認輸，張良眉宇一跳，隨後瞄了一眼顏路，顏路會意便開口幫腔道。
“我雖然是你的師叔，你這樣偏幫於我，這位友會怎麼想我？你開局這一子看似莫名其妙，然而在後面的佈局中，又處處與這一子相關。這頭一子可謂機巧無窮，老朽佩服之至。我雖平生最不願向人認輸，但這局棋，怎麼都不敢自居得勝。”先是訓斥了顏路一番，隨即荀況看著夜辰羲讚賞道。
“哪裡哪裡，承讓承認。”聞言，夜辰羲連忙搖了搖頭，再次拱手道。“子羲友，你天資聰慧，更難得的是，非但棋藝了得，而棋風棋德更是如高山仰止，令人欽佩。”一臉笑意的看著夜辰羲，荀況繼續道。
“呵，夫子豈敢豈敢。”夜辰羲謙虛道。“呵呵呵。”顏路看著二人讓過來，讓過去的，一想到師叔的品行，還有夜辰羲平時的沉默寡言，兩人當真可以湊到一塊，不由大笑了起來。
被顏路突然的笑聲一攪，荀況自是不知顏路為何發笑，以為是嘲笑夜辰羲，頓時喝令道：“你笑什麼？難道對我剛才的話，有不同見解？”“侄不敢。”嚇得顏路連忙閉嘴。
“你們幾個，平時為人師表，一副天下學問我最多的樣子。尤其是伏念這個子，都該學習一下子羲友的氣度與肚量。”荀況繼續教訓。“師叔所言極是，侄謹記。”顏路連忙一副受教的樣子。
見顏路受教，荀況這才了頭轉而又望向夜辰羲道：“子羲友，老朽冒昧請教一個問題。”“恩，荀夫子請講。”夜辰羲恭敬道。“下至中盤，友突然加速，棋路更是老朽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恕老朽愚鈍，至今沒有參悟其中的奧妙，可否請友明玄機？”荀況摸了摸白鬚請教道。
“這~~~”聞言，夜辰羲有些猶豫了，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不能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些下發是怎麼來的，一下棋大腦自己憑空就出現的記憶吧。“請賜教。”見夜辰羲不做聲，荀況繼續請教。
“其實，這當中的玄機也沒什麼，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虛虛實實，真真假假，正正反反。夫子這等前輩高人，自是不用可多言吧。”想了想，夜辰羲便用模稜兩可的話來敷衍荀況，反正又不盡是虛言，讓荀況自己去猜去吧。
“子羲友的話高深莫測，但又蘊涵深意、耐人尋味。今rì得見，老朽受益匪淺。”聽著夜辰羲的話，一句高人頓時讓荀況無法再問下去，不然還不讓晚輩見笑啦，隨即荀況也含糊不清的答道。
“豈敢豈敢。”夜辰羲繼續裝作謙遜生。“咳咳，時候不早了，師叔，那麼我等就先行告辭了。”見差不多了，一旁一直等待時機的張良，連忙起身道。見張良出言，二人連忙會意，連忙起身對荀況作輯。而荀況也起身回禮眾人。
目送三人離去，荀況忽然想起了什麼，於是叫道：“等一等。”聞言，三人連忙止住腳步，六目而對，眼眸中各自暗露喜sè。“師叔，還有何吩咐？”顏路問道。“你不是，子羲友下棋有個規矩：輸的人要承諾為對方做一件不違背道義力所能及的事情嗎？”荀況道。
語罷，三人看向夜辰羲。張良更是對夜辰羲挑了下眉，示意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而後，夜辰羲再次來到荀況的身旁，隨即對之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