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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過了好一會兒,李稹方漸漸止住笑容,卻想起剛才雪雁說起黛玉在賈家的遭遇,對黛玉的過往,自是心疼不已,遂道:“雖然姑娘擺了一場烏龍,但朕曾說過,只要朕在,便絕不讓姑娘受半點委屈,這不是玩笑話,而是一句諾言,朕如今重申這句話,希望林姑娘對朕,能多一些信任和信心。”

他說到這裡,以手扣住茶杯,頓了一下,復又加了一句:“朕知道姑娘受過苦,無論姑娘想處罰誰,只要肯說出來,朕定會立刻應允,絕不推脫。”

這番話款款道來,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溫和,然而也唯其如此,才能彰顯出他百折不回的決斷和維護。

黛玉於怔忡感動中,抬起頭來,見他眸光澄澈如清水,神色溫潤如暖玉,心中不由盪漾出一絲溫馨,在這深宮之中,唯有眼前的男子,能帶來一點慰藉,讓她覺得,自己雖然命似飄萍,並不是孤獨無援。

柔腸百轉之間,黛玉唇角飛揚,鄭重其事地道:“皇上之心,明蕙一清二楚,無論明蕙有什麼心思,必定都會明言相告,絕不會隱瞞。”

李稹點了點頭,笑而不語。

見兩人談笑如故,雪雁這才放下心來,動手將托盤中的幾樣糕點一一擺好,方低眉順眼地退了出去。

如此一來,房中便只剩下黛玉、李稹兩人,黛玉自覺得形勢甚是微妙,又帶了一些尷尬,便咳了一聲,拈了一小塊蓮蓉葡萄糕吃了,方含笑道:“說了半天的話,都無關痛癢,正題倒忘記了,如今還是年初,皇上必定忙得無法分身,今兒個過來,可有什麼事嗎?”

李稹長身而立,似笑非笑地道:“林姑娘這樣問,約定俗成的回答,是‘沒事就不能來看你’什麼的,這些客套話,朕一點都不喜歡,朕想說的是,朕自認識林姑娘以來,便覺得姑娘是這世上最特別最吸引人的女子,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所以只要有空暇,便過來探望,片刻都不想離開姑娘。”

聞言黛玉一噎,眼前這個男子,雖是一諾千金的帝王,但對著自己時,他的話總是似假非假,似真非真,讓她陷入茫然之中,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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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一片空白,心中卻羞澀到了十分,連耳根子都泛出一絲羞紅,臉頰更是發燒發燙,直如紅雲漫布,輕卷輕舒,連綿不斷。

這樣壓倒桃花的嬌羞之態,直逼入心中,最是扣人心弦,李稹心中一陣悸動,不由自主地向前行了兩步,眸光中有無數神采流轉,聲音中帶著迷離朦朧之意,似乎已經沉浸在往事中,無法自拔:“那天朕在梅林見你舞袖,曼妙婀娜,美得不似凡塵中人,卻沒有想到,你不止美麗,還堅強聰慧,讓朕大開眼界。”

兩人的距離近了,黛玉便覺得有一股清怡的龍涎香撲面而來,伴著男子的陽剛氣息,徐緩沁入鼻尖,不由得手腳俱軟,心如鹿撞,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不知該說什麼,也不知該做什麼。

李稹傾下身子靠近她,一字一字道:“這麼多年,你是迄今為止,唯一讓朕覺得心動的女子。”

聲音極盡溫柔,似蜿蜒流淌的春水,又似剪水而過的清風,彷彿在喃喃自語,卻清晰落入耳中,震盪在彼此心間。

他說話時灼熱的氣息,氤氳在黛玉臉頰上,引起一片酥麻,灼燙了她的肌膚,黛玉死死咬住下唇,方才保持住最後一份理智,極艱難地開口,聲音微弱近乎無聲:“皇上又想捉弄明蕙吧?不過,皇上似乎有些失儀了,即便取笑,也應適可而止才是。”說著,便慢慢別過頭,避開李稹的目光。

昭而顯之的拒絕,李稹如何不懂,唇角的笑容不由一滯,滿心的柔情蜜意,在瞬間冷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無法言喻的失落嘆息,無聲無息地湧起,卻鋪天蓋地地覆下來,無處不在。

然而,又能如何呢?

這一刻,她在自己面前,明明只要伸出手,便能擁她入懷,只要俯下身,吻上她的唇,到底還是不願勉強她,不願讓她尷尬,更不願見她露出難過的神情。

閉了眼睛,李稹在片刻間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穩住聲音,含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澀聲道:“姑娘說的是,朕的確失態了,不過,朕並沒有別的心思,只是想看一看,姑娘羞澀得說不出話的模樣。”

這番話說得雲淡風輕,波瀾不驚,然而以黛玉敏銳的心思,還是聽出他言語中的失落和惆悵,心中湧起莫名的情緒,卻也暗自松了一口氣,別過臉道:“剛才明蕙還說,皇上總是捉弄人,皇上不但沒改,還變本加厲,再這樣下去,明蕙當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這般三言兩語,輕易將話題撥開,李稹笑了一下,看向她的目光中,有著深深的懂得,以調侃的語氣道:“姑娘何必說得這般委屈?姑娘與朕針鋒相對,總是從容不迫,寸步不讓,何時落過下風?”

說話之間,已經平復心緒,凝眸看著黛玉,溫然道:“對了,有一件事情忘記問姑娘了,底下的暗衛告訴朕,當初姑娘在賈家時,與大觀園中一個叫妙玉的女子走得很近,不知可是真的?”

聽得他驀然提到妙玉,黛玉自是吃驚,也不及細想,便頷首道:“不錯,我與她同出江南,彼此身世也極相識,比起其他人,的確親近許多。”

說著,便仰頭看著李稹,蹙著眉道:“皇上為何突然說起妙姐姐?難不成,有什麼事情麼?”

李稹點了點頭,聲音微沉,將近來寶釵、王夫人聯合起來,算計妙玉的事情細細說了,又將妙玉在忠王府前的經歷敘了一遍,最後道:“妙姑娘已經在迦葉寺安頓好了,以後有機會,姑娘可過去探望,與她暢訴舊情。”

黛玉自是聽得膽戰心驚,候他說完了,半日方回過神來,嘆了一口氣,悵然道:“原來妙姐姐的命運也如此坎坷,實在叫人感慨,只是,這些事情,皇上既然早就知道了,為何不告訴明蕙?”

李稹笑如春風,看向她的目光裡,有深不見底的瞭然與憐惜,聲音低沉而體貼:“你性情向來多愁善感,看到梅花凋零,也要感嘆半天,若是提前告訴你,你必定會日夜擔心,還不如等事情塵埃落定,再讓你知曉。”

溫情脈脈的話語,一點一點漾進耳中,黛玉心神一顫,默了許久,才穩住聲音,婉轉道:“多虧皇上施以援手,妙姐姐才能化險為夷,雖然皇上心中並不在意這些,但明蕙仍想向皇上道一聲多謝。”說著,便挽起衣襟,向李稹行了一禮。

李稹見了,本想親自來扶,卻又不願讓她尷尬,便只笑了一下,長身道:“朕願意插手這些事情,是因應承過,定要善待姑娘,如今只是些須小事,舉手之勞,林姑娘何必客氣?”

說著,將茶杯舉到唇邊,抿了一口潤喉,繼而道:“對著林姑娘,朕不必隱瞞什麼,其實,賈家的事情,朕已經查清了,之所以一直懸而未決,不過是想等一個時機,姑娘請靜心等待,不久便會有訊息。”

黛玉聽了便一愕,娥眉微蹙,目光中透出疑惑驚奇之意,咬著唇道:“皇上的意思,明蕙不太明白,難道皇上是想等到元妃分娩,再處置賈家?”

李稹目中閃過一抹冷銳,搖頭道:“怎麼會?別說朕應承過姑娘,要在一個月之內了斷賈家之事,便是沒有,朕也不會為了一個元妃,推遲正事。”

迎著黛玉越發不解的目光,李稹唇邊泛出一抹明潤笑紋,細細解釋道:“朕之所以有此安排,是因聽聞賈、薛兩家聯姻,有個金玉良緣的說法,婚期就定在這個月的十八號,朕打算到了那一日,便下旨讓人封了賈家,讓他們好好體味一下,什麼叫悲喜兩重天。”

黛玉聽了這番話,方才明白過來,不由抿唇失笑,卻也感念他的細心周到,頷首道:“如此安排,是極好的,也只有皇上,才能想出這樣絕妙的主意。”

得她稱讚,李稹心中自是十分歡喜,笑容滿面地擱下茶杯,方繼續道:“其實除了賈家,朕也下令,讓御史查了‘金陵四大家族’,竟都是狼狽為奸,勾結官府,做了不少禍害百姓的事情,朕已決議,候封了賈家之後,必定會立刻肅清其他三大家族,澄清吏治。”

黛玉靜靜聽了,心中無波無瀾,便婉聲道:“如此,也算是百姓之福了。”

李稹點了點頭,驀然嘆了一口氣,唇角笑意漸漸淡了下來,肅聲道:“其實靜心想一想,朕實在覺得慚愧,這些年,朕常在宮闈,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聞,四大家族罪行累累,但凡是京城人,都應該有所耳聞,滿朝御史不但不上奏,還代他們隱瞞,足見吏治腐敗,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軒一軒眉,轉首望著黛玉,語氣柔和了幾分:“朕日夜懵懂,御史失職無德,姑娘不過是個弱女子,卻無畏無懼,敢進宮掀開賈家內幕,這份非凡膽氣,朕一念及,便覺得又是欣賞又是慚愧。”

他說得真心誠意,生在帝王家,自出生以來,他便夙興夜寐,刻苦學習文才武略、治國之道,以爭太子之位,登基之後,日夜處理朝政,又被後宮束縛,所以,雖身居帝王之位,坐擁天下,平日裡無論做什麼,都只限於宮闈,對宮外的情形,近乎一無所知。

而這次,多虧遇上黛玉,不然,不知要用多久,才能認清賈家看似錦繡繁華,實則滿目瘡痍。

黛玉長睫輕閃,剪水雙瞳似一方上好的溫玉,盈盈流轉,猶有明光氤氳照人,半晌,聲音淡靜如空谷幽蘭:“明蕙之所以義無反顧地進宮,不過是不滿賈家人的所作所為,想為自己討一個公道,至於吏治百姓,明蕙並不是沒放在心上,只是如皇上所言,明蕙到底是女流之輩,更多的時候,還是想著安安靜靜地過自己的日子,至於其他的,沒有心情也沒有立場操心,皇上卻將明蕙說成女中巾幗,這樣的美譽,明蕙實在當不起。”

她說得這樣坦然而明白,李稹臉有錯愕之色,候領悟這番言語的所有意思,心中不由自主掀起層層波瀾,定定望著她,許久,終於笑道:“若是旁人聽了朕的讚美之言,必定會謙遜幾句,欣然應從,林姑娘卻肯坦然說出自己的心思,實在難得,朕早知道姑娘性情特別,與眾不同,卻不知道,姑娘能坦誠至此,能與姑娘這樣的女子相識相遇,實在三生有幸。”

黛玉聽了,抬眸看了他一眼,耳垂上米粒大小的珍珠墜子輕緩搖曳,嫣然生姿,笑語盈盈中帶著一絲嬌俏清倩:“我只是實話實說罷了,皇上再誇獎下去,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稹但笑不語,只定定望著眼前的女子,看她抿唇淺笑,嬌美明媚,宛如春風拂過,吹綻了一樹梨花,不由心神俱失,彷彿天地間只剩下這張笑顏,因她的拒絕而生出的難過抑鬱,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的失態,黛玉都看在眼裡,凝眉端起茶杯,緩緩喝著碧色盈盈的碧螺春,一口又一口,在茶水的清香中平復了心情,話語一轉,斂聲道:“其實,明蕙一介女子,縱然得皇上另眼相待,也不應該妄議朝政,但明蕙心中明白,皇上是明君,必定會允許明蕙暢所欲言,縱然不小心說錯了,也不會計較,不知明蕙猜得可對?”

李稹回過神來,揚唇道:“你總是將話說得無法反駁,又來詢問朕的意見,真讓人又好笑又好氣。”

黛玉吐吐舌頭,俏然道:“皇上的身份擺在這裡,明蕙到底不能放肆,寧可多說幾句,也不願落人口實,說明蕙不知道規矩,否則,不但明蕙自己顏面無存,也有損皇上的威名,明蕙……”

“朕只說了一句罷了,林姑娘卻有一堆話等著,讓朕只能甘拜下風,”聽她說個不休,李稹唇邊笑意愈深,卻也帶了一點無奈,“行了,還是繼續姑娘剛才提及的話題,姑娘既說起朝政,想必有與眾不同的見解,朕願洗耳恭聽。”

黛玉輕輕一笑,麗色頓生,聲音卻從容不迫:“我的見解,稱不上什麼與眾不同,只是,剛才聽皇上說,長居宮闈,無法知道外面真實的訊息,心中有一點感悟罷了,古人常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這話其實是極有道理的,而‘君臨天下’這四個字,代表著整個江山,都由皇上指點,不知皇上是否願意考慮,多去外面走動,看一看皇上統治下的官員,聽一聽百姓的聲音?畢竟,百姓是立國之本,百官是施行政令之人,只有走出繁華之地,多多瞭解他們的處境與聲譽,才能更好治理國家。”

說到這裡,便望著一臉驚奇的李稹,婉然道:“當然,這是明蕙的一點愚見,不知皇上自己意下如何?”

李稹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半晌方嘆了一聲,語帶躊躇之意:“你說的這些,朕心中是明白的,‘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道理,朕也是知道的,先皇在世時,也曾多次出宮視察民情,只是每次出行,花費甚高,倘若朕也效仿,即便國庫支撐得起,也會增加百姓的賦稅,未免有些不妥。”

聞言黛玉容色平靜,從容自若地道:“皇上能如此設想,可見是一心為百姓,大張旗鼓地探訪民情,的確是不妥的,不但花費多,底下的人還會使好多手段,陽奉陰違,到那時就算出宮,也看不到什麼真相,必定是處處錦繡,天下太平,由此可見,最合適的法子,是微服出訪。”

抬眸凝視,雙眸宛如水杏,眸光清澈如水,繼而婉然道:“當然,以皇上的身份,微服出宮,可能會遇上一些無法預知的危險,不過,如今時局穩定,只要安排妥當,不走漏消息,就不必太擔心,何況,身為帝王,本就是從風雨中走過來的,文才武略,都非尋常人所能及,明蕙相信,以皇上的能耐,足夠應付尋常的變故。”

李稹不由自主地揚起唇,不及細想,便笑著道:“看來姑娘對朕,倒是很有信心。”

聞言黛玉失笑,略想了一下,眸中有銳色一閃而過,復又道:“明蕙索性多說一句,其實微服出訪,不止能體察民情,還能看清朝臣百官到底忠奸如何,畢竟,皇上身居高位,朝中看似清明,實則魚龍混雜,內中難免有居心叵測之輩,倘若皇上心中起了疑心,卻探不出端倪,不如暗自佈置一番,出宮走動,瞧一瞧大臣的反應,事情便可立見分曉,當然,若是遇上那種境況,皇上可要小心謹慎,千萬不可疏忽。”

李稹靜靜聽了,思索許久,方以手敲了敲案几,眸光漸漸亮起來,彷彿被撥開重重雲霧,終於清明一般,斂聲道:“這麼多年,除了姑娘之外,從沒有人會對朕說這樣的話,今日之事,朕會永遠記在心裡,更會考慮姑娘的提議,姑娘放心罷。”

心念一轉,看著黛玉道:“姑娘是閨閣女子,卻有如此見識,實在不容易。”

他的語氣中頗有激賞之意,黛玉卻容色依舊,噙著淡笑道:“皇上這樣說,真叫人慚愧,不過是因閒暇無事,多看了幾本書罷了,論起來,明蕙的見識,實則淺薄得很,皇上願聽,是明蕙的榮幸。”

如此清談一番,李稹驀然想起一事,便向黛玉道:“朕倒忘記問了,林姑娘在賈家,住了整整十年,必定有不少舊時姊妹,如今四大家族覆滅在即,姑娘心裡,若是想維護誰,只管說出來,朕必定會命人留意,將她們送到姑娘身邊,陪伴姑娘。”

黛玉心中一震,這個男子,以一國之君的身份,親自過問這些細微小事,在他心裡,對自己到底有多在乎,已是呼之欲出的事情。

心中泛起圈圈漣漪,無法抑制,黛玉沉吟了一會兒,方啟唇道:“皇上的美意,明蕙心領了,但是,與明蕙交好之人,都是四大家族的閨閣小姐,這些人既享受了家族賦予的榮華富貴,如今遇上變故,自當承載這層身份帶來的苦難,世事如此,怨不得人。”

說到這裡,閉上眼睛,聲音艱澀而無奈:“當初明蕙進宮時,雖然不敢篤定皇上的態度,卻也想過倘若走到這一步,明蕙到底該如何,其實人活一世,各有各的際遇,誰也不能完全依靠誰,倘若皇上因為我的緣故,下旨赦免了四大家族的姑娘,讓她們享受特別待遇,不免有礙皇上的名譽,不如還是罷了,讓刑部量刑處置,候將來有機會再相助罷,何況,她們只是為家族所累,自身並沒有什麼罪過,多半會依律官賣,到那時,再將她們救出來,便合情合理,沒有人能說閒話。”

嘆一聲,她做不到真正的冷酷無情,卻也不是濟世救人的聖母,有些事情,即便預先知道了,也不願有出格之舉,也不想令李稹陷入紛爭議論中。

這番話婉轉道來,凝著深明大義的氣度,李稹聽了,想了一想,便頷首道:“既是這樣,就依林姑娘的主意,不過,朕倒有些好奇,不知姑娘心中惦記的,到底有幾人?”

黛玉略一沉吟,淡淡笑道:“只有兩個而已,賈家的四姑娘,史家有一位比我略小一點的妹妹,她們與我,身世頗為相似,素日裡時常來往,情分極好。”

李稹點了點頭,暗自記在心裡,又與黛玉閒聊了幾句,眼見已近午時,方道:“想來姑娘不知,依照本朝規矩,正月裡朕須得帶朝臣到京郊的通明殿祭拜,為百姓祈福,一來一往,大約得等到元宵才能回來,朕今兒個過來,也有辭行的意思。”

聞言黛玉不免一臉錯愕,默了一會兒,才微微顰眉,聲音低婉:“如此說來,皇上今兒個便要出宮了?”

李稹頷首應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黛玉,一眨也不眨,一直將黛玉看得含羞低下頭,才溫聲道:“宮裡的人,朕都囑咐過了,姑娘安心住著,候朕回來,再來探望姑娘。”言罷,嘆了一口氣,方依依而去。

他步履沉穩從容,撫袍含笑而去,與來時似乎沒有什麼分別,然而,因為黛玉的拒絕或迴避,心頭所湧起的惆悵與痛楚,只有自己知道。

雖然如此,心中卻並不覺得難受,更不願就此放棄,畢竟,以他這樣的身份,可以遇見一個值得愛的女子,是命運的善待,是意料之外的幸福,這是之前,他無法想象,也不曾奢望的。

終是明白,對這個女子,已是情根深種,不能也不願自拔。(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