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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時已入夜,天際懸著一輪下弦月,宛如彎鉤,月色卻極明,直直傾洩而下,整個皇宮彷彿都籠在一層若有若無的輕紗中,又彷彿罩在清淺的銀光中一般。

月光下的黛玉,徐徐展露笑容,雖然眉目間依舊帶著一抹若有若無的顰紋,但嬌美清新之處,早已勝卻出水芙蓉,更有一種朦朧出塵的清麗。

如斯風姿,映入李稹眼裡,李稹眸中不知不覺浮現出一抹驚豔,讚歎道:“姑娘容華傾城,笑起來明媚如花,更添幾分絕世風姿,這樣美麗,真不知這世上有誰能及上一二?”

黛玉本是臉薄之人,聽了這番溢美之詞,不覺霞飛雙靨,慢慢垂下眼簾,心中羞澀之餘,又有些擔心,眼前這個男子,原是個不安分的主兒,只怕誇讚兩句,接下來便又是戲謔玩笑了。

果不其然,李稹笑了幾聲,語意旋即一轉:“凡是佳人,命運多半都是極坎坷的,姑娘也不例外,不過,也沒有關係,昨兒個我便勸過姑娘,身為女子,無論多清傲,總是要嫁人的。”

“姑娘的品格,又是個極出眾的,只要願意選婿,必定有上百上千的王孫貴族奔過來,真正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到那時,只要挑個出眾的,自然能夠揚眉吐氣,終生有靠。”

這番話說下來,黛玉心頭重新生出惱怒,半晌才穩住聲音,斜睨他一眼,凝眉叱道:“剛才瞧你靜默不語,倒頗有點氣質,不免誇了兩句,不料你立刻露出本性來,可見,‘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果然沒有說錯。”

李稹仍舊笑嘻嘻的,毫無半點慍色,卻溫然道:“我說的都是實話,姑娘何必生氣?”

黛玉面色越發不豫,心中又羞又惱又無奈,賭氣地背過身子,泠聲道:“你儘管胡說八道,我不理你了。”

李稹也並不驚慌,身子一旋,已經轉到她面前,帶著笑意道:“姑娘不必太害羞,塵世多風雨,一個人默默承受,終究不如兩個人溫暖,對著姑娘這樣的佳人,我想,無論是誰,都會心甘情願地呵護姑娘,絕不會讓姑娘再受半點苦楚。”

他這樣緊緊繞著話題打轉,黛玉終於有些忍耐不住,將迷離的目光投向別處,心頭卻在百轉千回,幾乎被紛亂的思緒湮沒。

再怎樣看淡世情、孤清冷傲,她終究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女,而但凡是韶華之齡,心底裡,始終都會有期盼,希望能在最美的年紀,遇上最真最好的人。

只是,有期盼又如何?終究敵不過冷酷的命運。

蘇武說: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移,到後來,又如何呢?終究落了個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的下場。

卓文君說: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負,如此情致婉轉的心思,走到後來,到底還是被辜負了。

嘆一聲,世間的緣分,原是這樣的可遇而不可求,大千世界,芸芸眾生,想尋一個真心待自己之人,但是,世事無常,豈會隨著自己所期盼的方向走?

誰是誰的弱水三千?誰能永遠陪在誰的身邊,一心不渝?

塵世多風雨,一個人默默承受,終究不如兩個人溫暖,這話說得多好多冠冕堂皇,可是,有那麼容易嗎?

見黛玉臉上笑容盡失,轉而露出一副黯然傷神的模樣,李稹怔忡須臾,心頭不禁又憐又傷,立刻斂了神色,嘆息道:“是我說錯了話,姑娘別為這個傷心,不然,我也會覺得心裡不舒服。”

黛玉別過頭,冷笑道:“你心緒如何,與我有什麼關係?難道就為了讓你心安,我就得控制自己的心情?”

這番話說得甚是冷淡,李稹聽了,不由深悔自己造次,嘆息道:“看來這次姑娘是真的動怒了,這樣吧,我帶姑娘去看一樣東西,再求取姑娘諒解罷。”

說著,揚唇笑了一下,眉宇間泛著溫潤如玉的光華,旋即道:“請姑娘移步,隨我出亭一觀。”

黛玉哪肯答允,抬眼望向天,聲音冷寂而疏離:“我不愛去,時候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說著,抬手理了理被風吹散的衣服,攜過雪雁的手,轉身便走。

李稹凝睇著她含嗔帶嬌的容顏,劍眉一軒,卻並沒有生氣,仍舊是一臉的笑意,放軟了聲音道:“剛才姑娘說過,會在這裡陪我一個時辰,若是如今便離開,豈不是出爾反爾?”

聞言黛玉腳步一滯,又顧念著他到底贈了“瓊玉復顏膏”,頓了一下,方道:“罷了,你嘴巴是輕薄了些,但我卻不願做失信之人,且留下就是。”

聽得她願意留下,李稹不由松了一口氣,笑容滿面地道:“姑娘請隨我來。”說著,輕舒雲袖,踏步出了沁香亭,折往梅林的東南角。

黛玉見狀,雖是滿心無奈,卻也即刻攜了雪雁,曳地長裙拂過蒙塵玉階,踏著滿地月光,隨著步了出去。

行了半盞茶的功夫,李稹止住腳步,回頭微笑,抬手一指,道:“已經到了,姑娘請看。”

黛玉怔忡須臾,睜大眼睛,隨著他的手勢看時,卻見石畔處擱著許多物事,排列得甚是整齊,卻瞧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

眉心若蹙,黛玉抬眸望向李稹,詫異地道:“是什麼?”

李稹回望著她,神色甚是溫默,徐徐答道:“這是進貢的煙花,據說是江南的能工巧匠做成的,甚是精妙。”

唇角浮現出一縷笑意,如破冰而出的潺潺溫水,旋即輕言細語道:“我與姑娘,雖然彼此不問來歷,但聽姑娘的口音,分明是嬌軟婉轉的吳儂軟語,由此可知,姑娘必定出自江南,便特意吩咐人,備下這些煙花,不值什麼,只是盼著能聊慰姑娘思鄉之情。”

這番話徐徐道來,說得波瀾不驚,黛玉聽在耳中,心頭卻掀起一陣驚顫,思緒如潮如海,卻分不清到底是什麼滋味。

微垂眼眸,黛玉的聲音低微下來,一掃之前的輕嗔薄怒,卻帶了一絲擔憂:“你行事說話,異於常人,我是知道的,但是,這裡到底是皇宮,豈能容許人輕易放煙花?不如還是罷了,以免多生事端。”

李稹眸色轉深,宛如澄澈的墨玉一般,聲音中透著掩不住的歡喜:“姑娘在擔心我?”

黛玉一窒,彆扭地轉過螓首,冷聲道:“誰擔心你?我不過是想著若是放煙花,必定會引來侍衛,到時候我也會受牽連,豈不是自找麻煩?”

李稹但笑不語,一雙眼眸卻緊緊盯著黛玉,眸色深邃,似能看進她心裡,許久,直到黛玉臉上浮現出一抹慍色,方抬手一擺,溫語道:“姑娘真心為我著想,我心底很是高興,不過,我與這皇宮淵源甚深,放一放煙花,絕沒有什麼妨礙,姑娘且站遠些,細細瞧煙花即可。”

他這樣信誓旦旦,從容不迫,倒讓黛玉不知所措,頓了一下,方蹙著煙眉,不言不語地帶著雪雁,退到遠處。

須臾,耳際傳來一陣破空聲,黛玉抬頭看時,見夜空中有煙花綻開,銀光灑落,璀璨如錦,果然是產自江南的極品煙花。

黛玉“呀”了一聲,驚歎之餘,心頭生出一絲歡喜,身在異鄉,竟也有機會見到故鄉的煙花,實在難得。

依稀記得,當年在蘇州、揚州,每逢佳節新年,處處張燈結綵,絲絃喧鬧,更有無數煙花,如春花一般綻放,奼紫嫣紅開遍,映亮整個天空。

時隔多年,這樣的錦繡團團,竟仍能在眼前重現,如何能不讓她驚喜萬分?

彷彿時空交錯一般,卻到底還是有許多的變化,而最大的不同,是當初陪在身邊的,是至親的父母,而如今,卻是一個尚算陌生的男子。

這般心念一轉,再抬頭仰望時,映入眼簾的,依舊是一片繁華如夢的景象。

巨大的煙花高高升起,驟然層層開放,銀光碎金兩色交織,映照著連綿的宮闕樓臺,閃爍粼粼,乃是百鳥出巢、雙飛蝴蝶、鳳凰朝日之類,放得滿天星火流光,有如白晝一般。

煙花叢叢簇簇、此起彼伏,絢麗多姿,似是綻開了無數的喜悅,黛玉心頭一陣滿足,不知不覺間,有一抹淺笑自唇際蔓延開來,雪琢玉雕的面容,映著煙花月光,越發顯得容華絕世,明豔不可方物。

此刻,她沉醉於煙花的燦爛迷人,不遠處的李稹,已經止住點燃引線的舉動,卻驚豔於她的絕世姿容,心醉神迷其中,但願長醉不願醒。

今夕復何夕,共此良宵時。

火樹銀花合,將最燦爛最輝煌的一刻盡情展現出來,卻又轉瞬即逝,消失於塵埃中,然而,這種轉瞬即逝的美麗,才最讓人痴迷,讓人念念難忘。

如此的耀人眼目,卻偏偏如此短暫,帶著點滴悲涼的意味,讓人樂極生悲。

黛玉目不轉睛地瞧著,滿心的歡喜,漸漸淡了下來,驟然濺入一點哀傷,眸間浮現出晶瑩之色,不覺竟有兩行清淚悄然流下。

李稹察覺到她的異樣,連忙行到她身邊,聲音清淺盈於耳際,恍惚帶著寵溺憐惜的意味:“剛才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哭起來了?”

黛玉取了手絹,慢慢將眼淚拭掉,卻並不說話,李稹定定看著她,眸光一瞬也不瞬,嘆息道:“我為姑娘放煙花,本是想寬慰姑娘,解解悶兒,不想倒惹得姑娘傷心,實在失策。”

黛玉眸色如波,清淺掠過他的臉頰,落向暮色沉沉的遠處,低低道:“你也是一番好意,何必說這樣的話?是我自己覺得這煙花雖好,卻太短暫了,不免有些心酸罷了。”

李稹輕“唔”了一聲細細品味著她的話,嘆息道:“原來是為這個,姑娘本就柔弱,又這般多愁善感,未免於身體有礙。”

黛玉默默不語,眉目間卻依舊有清愁縈繞,漫卷漫舒,朦朧似有還無,看得李稹滿目憐惜,半晌方重新開口,聲音中有著毫不掩飾的惋惜和心疼:“若只是為煙花,姑娘實在不必傷心,雖然它燦爛的時間的確很短,但是,美麗過,燃燒過,便很值得,何況,又有人欣賞憐惜,哪裡還會有半點遺憾?”

他說到這裡,向黛玉行近一步,右手輕抬間,幾乎要撫上黛玉眉際的顰紋,卻硬生生將手勢停在三尺之外,放軟了聲音道:“我與姑娘雖然並不相熟,卻看得出姑娘即便笑的時候,眉目間也有清愁,足見心事甚深,我向姑娘許諾過,絕不會開口追問什麼,但是,我很想告訴姑娘,人生在世,開心是一天,難過也是一天,在能夠盡情開心的時候,何不放開心胸,豁達地歡笑一場?就算是忙裡偷閒,苦中作樂,就算再短暫,心底始終也是歡喜的,就如煙花,哪怕只是燦爛一小會兒,也已經很好很滿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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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斜睨他一眼,冷寂許久的心,在聽到這樣的話語時,不禁深深一顫,既感慨於他對世事的敏銳洞悉,也震撼於他的一片心腸,的確誠摯而熱忱,對眼前這個人,也就有了一種全新的認識。

心念百轉之間,黛玉勉力鎮定下來,頷首道:“你說得很對,我的確不該時時顧念以後的事情,而忽略眼前的好時光。”

將手絹收進袖中,旋即舒眉而笑,明眸善睞,徐徐道:“也罷,我就學一學你的豁達,反正將來的日子,儘夠我難過了,至於現在,還不如暫且放下,盡情歡笑幾聲。”

見她已經改容,李稹心中湧起一抹歡喜,卻又痛惜她的言語,定定睨著她的嬌顏,微不可聞地道:“我在的話,便不會再讓你難過。”

寥寥數字,低柔如呵出的一股氣一般,沉寂在晚風中,然而只有他自己明白,言語中所彰顯的,是百折不回的決心。

是的,決心,雖然彼此相識只有兩日,但是,這個鍾靈毓秀、清雅脫俗的女子,讓他心底生出異樣的感觸。

時間這麼短,也許還不至於生出什麼情愫,但是,他已經清楚地認知了這個女子,明白了她的純真心性,決議在今後的時日裡,定要用心護她周全,溶化她眉間眼底的清愁憂慮。

他這番話說得甚是低微,黛玉雖然離他甚近,卻也並沒有聽清,細白貝齒輕輕一咬,疑惑地問道:“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李稹聚攏心神,連忙搖了搖頭,含著明潤笑意,凝望著黛玉,輕輕道:“那兒還有些江南的煙花,姑娘可要親自過去放?”

黛玉沉吟須臾,欣然點頭,應承道:“有些事情,自己動手更有趣,雪雁,我們一起過去罷。”

說著,便攜帶著雪雁,踏步行到石畔。

到了那兒,果然還剩餘了許多煙花,做工精巧,品樣繁多,尋常難得一見,黛玉挑挑揀揀,同雪雁一起持了星火,點燃引線,再飛快退開幾步,笑鬧嘻戲,玩得不亦樂乎。

李稹始終隨在她左右三步遠的地方,不容她有絲毫閃失,臉上的笑紋溫和明朗,心頭更是暢快無比,只覺得在這一刻,萬丈紅塵都已退開,似乎一切塵世喧囂,都湮沒在她的一顰一笑中,如此動人,如此美麗。

晚來風急,清淺怡然的梅香瀰漫開來,一點一點浸入鼻端,沁進心裡,醉了紅塵醉了心。

夜色深沉,綻放出無邊無際的炫美,似前塵舊夢一般襲上心頭,彷彿將永遠留在記憶深處,再也不會淡去。

不知過了多久,黛玉回頭看向他,雖然仍舊有些意猶未盡,卻婉聲道:“已經過了一個時辰,看你的身份,想必也是個不尋常的,應該有事要忙,不如自便罷。”

李稹微笑著搖頭,眸底是一片雲過風輕的淡然,輕輕道:“偷得浮生一日閒,甚是難得,不妨再多呆一會兒。”

“既然如此,”黛玉亦含著笑意,應承道,“恭敬不如從命了。”言罷,果然拉著雪雁,將餘下的幾個煙花都點燃了。

光影此起彼伏,落在她微揚的臉頰上,弧度優美,平添一抹豔痕,越發顯得笑靨如花容華絕世。

此情此景,如詩亦如畫,醉神也醉心。

李稹並不抬頭眺望,只管貪看她的嬌顏,驀然想起一事,因湛然道:“自與姑娘相識以來,我言語之中,有輕薄之嫌,未免讓姑娘生厭,還望姑娘念在我沒有壞心的份上,不要放在心上。”

黛玉明眸顧盼,唇角笑意不減,籠著手道:“不管怎麼說,你終究有恩於我的侍女,讓你揶揄幾句,我雖然氣惱,卻也並不妨事,彼此更能夠兩清,實在很好。”

李稹起先還甚是平和,聽到最後,驟然變了臉色,聲音中亦多了一絲沉寂的味道:“兩清?如此說來,姑娘心中到底還是怨我,不願意再見我了。”

黛玉立刻搖頭,沒有半點遲疑,溫婉道:“你誤會了,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萍水相逢的緣分,總是淺淡的,今後,我們多半不會再有相見的時機……”說到最後,聲音漸輕漸微,竟說不下去了。

眼前這個男子,言語雖然有些唐突冒失,但他對待自己,卻還是極好的,今夜的際遇,讓人震驚之餘,更是印象深刻。

她清楚地明白,以自己目前的處境,絕不能對任何一個男子動情,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可是,有一個男子,為了自己,竟在新年前夕,綻放了整個天空的繁華,自己又豈能無動於衷?

這樣的唯美浪漫,換上任何一個女孩,都會銘記一生,留下溫暖如春的印記。

所以,她可以清清楚楚地肯定,對於眼前這個人,她沒有絲毫的私情幻想,卻也能夠預見,這一生,她都不會忘記他。

自相識以來,黛玉一直伶牙俐齒,言語中寸步不讓,何嘗有過如此羞赧難言的時候,李稹怔忡片刻,眉宇間浮現出一抹明光,笑容中有著驚喜的意味:“看姑娘的神態,似乎還是很願意與我再相見了?”

聽了他如此直白的言語,黛玉呼吸一窒,只覺得臉上滾燙,想必已經紅暈漫布,如凝著胭脂的紅梅一般,急切中卻也不知該如何回答,只得徐徐垂下眼眸,答非所問道:“夜來寒涼,實在不能再耽擱,我想回去,閣下也快些走吧。”

李稹心中焦急,本欲再開口追問,卻又深恐自己造次,惹黛玉生氣,不得不忍耐下來,看一眼天色,再目不轉睛地瞧著弱不禁風的黛玉,終於頷首道:“以姑娘的身子骨,實在不適宜在外面久待,這樣吧,姑娘將我的玉佩收下,我便聽姑娘的話,各自散了。”

黛玉眸底有詫異的光芒一轉,蹙眉道:“剛才我便說過,這玉佩我不能收,閣下何必舊事重提?”

李稹微微揚唇,聲音淡靜:“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怎麼能相提並論?何況,給了你玉佩,今後我與你,便又有了牽連,你再也不能說什麼兩清的話了。”言罷,果然重新解下腰上的玉佩,遞到黛玉面前。

還有一層意思,他並沒有說出來,剛開始解佩的時候,他許了她一個承諾,如今重新再贈,已經不僅只是一個承諾,而是代表著從今以後,他願意傾盡全力,讓她一生喜樂平安,再不受到半點傷害。

四目相接,他眼底一片溫潤,隱約還帶著悠然自得之色,黛玉腦海中卻是一片空白,許久方穩住自己的聲音,低低道:“你這又是何必?你應當明白,許下的承諾,不止是一句話,而是欠下的債。”

李稹劍眉一挑,言語中帶著躊躇滿志的味道:“這個道理,姑娘以為我不懂嗎?不過,對著姑娘,這個承諾,我許得心甘情願,也自認自己許得起。”

說到這裡,徑直將玉佩塞到黛玉手中,再不容她拒絕,旋即微微笑道:“早些回去歇息,我們有緣再會。”言罷,輕舒衣袖,含笑轉身而去,留下黛玉、雪雁面面相覷,相對出神。

許久,黛玉方清醒過來,將尚有餘溫的玉佩遞給雪雁,低低道:“罷了,他執意如此,也沒有法子,你幫我仔細收著,以後再尋機會還給他。”

繁華過後總成空。

再怎樣開心歡喜,到最後,都歸於沉寂,而她,有自己要面對的俗事,不能也不會放下。

聽得黛玉語氣淡然,神色也已經冷寂下來,雪雁自是不敢說什麼,連忙應承下來,接了玉佩,收進衣袖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