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邊的秀光趴在自己的膝蓋上，右邊的秀賴露出純良認真的表情揪著自己的衣袖。兩個兒子同時請求的情形讓澱夫人的臉上掛上了為難與微笑並存的表情。
“你們兩個孩子……”
澱夫人先讓秀光坐好，然後轉頭問起了秀賴：
“秀賴，你身邊的近侍不是還有好幾位嗎？如果是要伴讀書童之類的人的話，從中挑選幾個不就好了嗎？從不是家臣的人之中挑選人，母親我覺得還是有些不妥哦。”
“不，母親大人，雖然孩兒身邊的確還有許多側近，但除了重成以外……其他人孩兒並不怎麼特別喜歡。他們之中大部分的人都不怎麼順孩兒的心意……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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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也是呢。”
其他不說，秀賴對側近小姓還有貼身侍女們的人選算是比較挑剔的。在他年幼的時候，據說還有過因為身邊的侍女們讓他感到不是特別順意，所以他將這件事告訴了父親秀吉，最後那些侍女們都被革職了這樣的小逸話。
對一般的家臣較為寬容，但對於身邊人與心腹的人選十分挑剔。或者也可以說是對自己中意的側近較為寬大。這就是秀賴。
所以，對於秀賴說出的這個回答，澱夫人並不懷疑。
畢竟這個兒子對於身邊的那些側近的不滿意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身為母親的澱夫人以前也偶爾會從秀賴的口中聽到有關這類的事情。所有側近之中最受秀賴信任的人估計就只有乳兄弟的木村長門守重成了。
“唉，我知道了。真是敗給你們兩個了。”
無奈地輕嘆了一聲，澱夫人摸了摸秀光的頭，拍了拍秀賴的手，然後笑著擺出了投降的姿態，
“既然秀賴是真的想要伴讀的書童，那麼我就同意了。按照自己喜歡的來就好，秀賴。”
在得到了母親的許可之後，秀賴馬上低頭答謝。
“是，多謝母親大人。”
“但是！”
“？”
見母親突然又換了個語氣，秀賴與秀光都不安地抬起頭望著充滿威嚴的母親。
“但是，對於伊達侍從的懲罰，必須要下達！伊達侍從多次違抗法紀規矩與命令，自然應當授予其適當的責罰。秀賴，這件事一定要落實，你讓重成去負責處理一下。”
“額……孩兒明白了。孩兒會將此事交由重成處理的。”
“還有，秀光，你可別跟伊達侍從學壞了啊！以後若是伊達侍從又違反規矩，你可要告訴母親大人啊。”
“嗯嗯……孩兒知道！”
沒想到澱夫人一直抓著不放的還是有關秀宗的事情。秀賴與秀光也只能敷衍式地哈哈兩聲應承著母親的怒氣。
對不起了，秀宗，為了成事只能犧牲你了。
秀光在內心雙手合十，暗笑著說了幾聲抱歉。莫名其妙地接受懲罰，而且這份責罰還是由他最抗拒的冤家重成來下達處理，想必秀宗在接到這個訊息時的心情必定是抓狂的吧。
“啊，對了，母親大人，孩兒聽說那兩個孩子還尚未元服。所以除了收作伴讀的書童之外，孩兒還打算在將他們二人接到城內之後親自為他們舉行元服式。還請母親大人同意此事。”
秀賴沒有忘記這個意圖，於是便乘著母親高興的時候接著詢問了起來。
“按你喜歡的去做就好，秀賴。母親我沒有意見。”
果然很順利地得到了澱夫人的同意。
既然順利地得到了同意，秀賴與秀光兩人在簡單的答謝與告別之後，便一同離開了母親所處的房間。
出了房間之後，秀光的表情很是放鬆與釋然，但秀賴的表情似乎顯得很是疲勞的樣子。
“秀光啊。”
“怎麼了，兄長大人？”
聽見弟弟用著與剛剛在母親面前完全不一樣的語氣回答自己，讓秀賴一邊苦笑一邊忍不住說了幾句：
“你在母親面前的表現與在我面前的表現完全不一樣嘛。”
“嘛……這也是技巧之一嘛。兄長大人要不要也試試向母親大人撒嬌？很有效果哦。”
“這……就算了吧。”
苦笑了幾聲，秀賴刻意地迴避開了這個話題，與秀光談起了元服等事情的安排。
在開口之前，他還小心地往四周望了望，擔心會不會有侍女在旁偷聽。
“小平太與彌三次郎的入城時間就定在十天之後吧。因為快要到明年年初了，所以必須得在今年之內完成，否則到了一月公卿們前來賀年的時候，我就沒有時間去處理元服的事情了。”
秀賴有些頭痛地敲了敲太陽穴側，順帶整了整頭上的立烏帽子，似乎是在為每年年初都有的必定程式而感到厭倦。
要是事情拖到了明年的話，那估計就真的是抽不出什麼時間了。秀賴要忙著接見公卿們以及一些豐臣系大名的使者，而秀光在三月的時候可能也會前去京都。所以要辦還是早辦為好，拖到明年很有可能會與其他事情重疊。
“在十天之後，讓他們隱秘地入城吧。反正母親大人都已經同意了，而且一開始也明說了不打算將收書童這件事在城內傳地太開，所以從密道進來也可以。入城之後，過兩天，稍微安頓就可以舉行元服式了。”
在秀賴一本正經地說出了這些安排之後，秀光有些驚訝，然後點了點頭。
本以為兄長沒有考慮這麼多，原來他早就已經在考慮了啊，而且在某些部分想得比我還周全。秀光在點頭的同時這麼想到。
“我知道了，兄長大人。我會將這些安排告訴他們的。對了，”
秀光在點頭示意之後，想起了自己那位莫名躺槍的近侍，
“關於對兵五郎的處罰，兄長大人，怎麼辦？”
“秀宗啊……既然母親大人親口這麼說了，要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不太可能啊……這樣吧，我會告訴重成，讓他適可而止。這樣好吧？”
“嗯，這樣就好，多謝兄長大人。”
嘛嘛嘛，不管是什麼結局，看來可憐的秀宗都逃脫不了這份來自主母大人的責罰啊。就當是為以前的觸犯法紀償還吧。
對此，秀光也只能笑笑，然後回去安慰某個兵五郎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