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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一章 靜觀其變

永祿三年,五月三十日。朝定離開會津若松城踏上了返回河越城的路上。隨著朝定的離開,也正式宣告了上杉家在短時間內無法幫助高水寺斯波家收復已經被南部家奪取的巖手郡南部和斯波郡(紫波郡)北部的領土。

當朝定離開南陸奧和上杉家陸奧旗頭變更的訊息傳到三戶城時,南部家中可以說是一片歡騰。

對於南部家來說奪取了巖手郡全郡以及攻佔近半斯波郡的領地,其意義是相當重大的。

第一是擴大了南部家的版圖,極大改善了南部家的戰略生存空間。自從三戶南部家獲得了南部氏一族的總領地位以來,雖然不斷向糠部郡的周邊擴張勢力,甚至將西側原屬於安東氏的津輕地區包括平賀、鼻和、田舍、山邊四郡及外浜、西浜地區也都逐漸控制。但是,南部家的核心統治區域仍然是糠部郡的三戶、北門、東門、南門等地,其戰略縱深極其有限。西糠部郡地區雖然表面上臣服於三戶南部家,但是仍然會發生國人領主們的相互攻殺:天文二十一年,七戶慶胤率軍入侵八戶領;而後,四戶的櫛引氏也多次入侵八戶領。而南部家旗下國人領主們因領地紛爭所引起的私戰,一門總領卻無法擅自處置,命某方停止交戰。由此可見糠部郡大部分地區都不能作為南部家的戰略縱深。而南部家眼下所面對的威脅,一是西面的檜山安東家,一是南方的高水寺斯波家和上杉家,在南部家形勢最危急的時候,出糠部郡即是敵境。如數月之前,鹿角之亂時,安東軍的兵鋒甚至一度兵臨十和田湖東。當然,若是這只是三戶南部家才繼承一門總領之職時,形勢危急尚且可以理解。但即使是永祿元年以後,南部家開始向南方的巖手郡和斯波郡主動出擊之時,糠部郡仍然面臨極大的威脅。鄰國北出羽的安東愛季屢次圖謀向糠部郡滲透,並於永祿元年開始透過其從屬國人眾——比內郡領主淺利勝賴拉攏三戶南部家麾下的大湯氏、大里氏等鹿角眾,以及津輕平賀郡代大光寺氏和浪岡御所的浪岡北畠氏。然而,當南部家徹底佔據了巖手郡和近半斯波郡之後,其形勢就大大不同了。巖手郡和斯波郡為糠部郡的南面提供了重要的屏障,巖手郡以其得天獨厚的地理條件為糠部郡提供了足夠的戰略縱深,若是戰事順利時南部家可將本據移至巖手郡中,若是戰事不利的話,三戶城仍然可以作為形勢惡化時的最後保證。這不僅僅是在軍事上,也是在心理上對南部家上上下下的巨大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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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是增加了國力。南部家的原有領地內,除了三戶、洞內、奧瀨、傳法寺等地條件稍好,其八戶、七戶、田名部(宇曾利)等地區,要麼在戰事中被破壞得較為嚴重,人口大量減少,要麼地僻民窮,沒法出產太多糧食和物資,導致當地的經濟水平一直很低。巖手郡經過了高水寺斯波家兩百餘年的經營下,積累了很豐富的物產。並且擁有大生金山、盛岡牧等重要戰略資源。南部晴政對巖手郡的戰略資源極其重視,眼下有意讓其從兄弟石龜政賴(石龜信房嫡子)到巖手郡去擔任郡代一職,意圖讓他將巖手郡內西部北上川和中津川合流地丘陵上的不來方館進行大規模的改修,營建南部家新的本據。

第三是提高了戰略優勢。南部家完全佔據了巖手郡,是南部晴政攻滅高水寺斯波家的首要步驟。巖手郡位居北上川的上游,從戰略形勢而言,南部家可以使麾下軍勢搭乘小舟順流而下,可對北上川中游和下游構成極大威脅。從整體來看,南部家奪取了整個巖手郡後,第一步就為攻滅高水寺斯波家的計劃提供了極大的助力,使得上杉家在面對北方的威脅時,不得不時刻在稗貫郡、和賀郡、江刺郡等地保持相當防守力量。使得南部家與檜山安東家在更加廣闊的戰線上能夠形成對其全面的戰略威壓態勢,使其不敢再輕舉妄動。

南部晴政想趁著上杉家與武田家在相模、北信濃等地交戰的時機迅速擴張領地,同時還派遣家臣前往京都參見足利義輝,希望幕府能夠讓南部家繼任奧州探題或者是陸奧守護,好讓南部家有足夠的大義名分去征討陸奧各地不服南部家的勢力。

不過,也就在朝定行至下野大田原誠之時,山崎秀仙看出了他一直悶悶不樂的原因,隨即向朝定提出對南部家的策略‘重和輕戰,靜觀其變’,期待南部家出現‘其興也勃焉,其亡也忽焉’的大起大落,到了那時便可一鼓擊之,奧州可定。

山崎秀仙之所以提出‘重和輕戰,靜觀其變’的策略,就是看出了南部家旗下國人領主、一門親族盤根錯節勢力極大,而且數代南部家家督又沒有徹底將其局面改變,主要以籠絡和聯姻為主。國人領主、一門親族領領地的勢力依然很大,其根基自然也不堅實可靠。對於這樣一個大名,山崎秀仙並不覺得會變成長期的心腹之患。眼下上杉家真正的勁敵是佔據著甲信駿遠等國的武田家和西面崛起並且佔據著尾濃等國的織田家。若是一直被南部家纏住不能脫身的話,實在是一件令人很頭疼的事情。

自從小山朝幸於四月中旬攻入甲斐後,接連將秋月、大月、黑川、須玉等武田家經濟命脈的金山洗劫一空並且破壞。在武田信玄率軍返回甲斐後,小山朝幸還將淨古寺城、要害山城等甲斐國腹地的城砦燒燬,一度還兵臨躑躇崎館城下。使得才返回甲斐不久的武田信玄怒不可遏,隨即調動駐守在甲斐國西北部的國人眾武川眾前來圍堵小山朝幸,意圖將小山朝幸所率的這支上杉軍偏師在甲斐北部牽制住,好讓自己有足夠的時間率軍北上將其合圍後一舉殲滅。

然而,小山朝幸在行軍至駒井城後便得知了武田信玄調動青木時信、柳澤信俊、小澤善大夫、曲淵正吉、橫手源七郎、折井次昌、折井次正、折井次忠、米倉定繼等駐守在甲斐國西北方的武川眾前來圍堵自己的訊息,他也看出了武田信玄意圖將自己於甲斐北部一舉殲滅。隨即,小山朝幸為了不讓武田信玄的奸計得逞,只好迅速率軍避開了武川眾的軍勢,令齋藤利三率軍一千突襲中尾城、三上正秋和石毛將之率軍一千突襲青木城,而小山朝幸自己則是率軍五千突襲星山城、能見城、武川城三地。

正當青木時信、柳澤信俊、小澤善大夫、曲淵正吉、橫手源七郎、折井次昌、折井次正、折井次忠、米倉定繼等武川眾諸將火速率軍三千餘抵達駒井城下時才發現駒井城內早已人去城空了。還沒等青木時信、柳澤信俊、小澤善大夫等人派出細作、斥候打探小山朝幸所部的下落時,青木城、中尾城、能見城、武川城等地告急的使者便經過了駒井城下。隨後,青木時信、柳澤信俊、小澤善大夫等人只好一邊火速率軍北上追擊小山朝幸所部,一邊派遣使者告知武田信玄。

小山朝幸並不打算戀戰,在攻下守備空虛的星山城、能見城、武川城等地後,他便迅速率軍東進,在比志城下擊潰了前來攔截的小尾、比志、小池、箕輪、村山、八卷、清水、井出、鷹見澤、河上等駐守在甲斐國東北部國境處的兩千餘津金眾後進入北信濃佐久郡與本莊繁長等部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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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