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顏帶著何夕離開墨落城兩日未歸的訊息傳到黑水王城後,雪姬大為著急,第一時間派侍衛團團長無涯親自帶人離開王城前往墨落城。
無涯的戰力,在黑水王國僅次於飄凌,劍字訣臨界玄境,或者說一隻腳已經踏進了玄境的門檻。
可算渡境最高境,也可算玄境初境。
無涯派人傳回的訊息是,兮顏離開墨落城後,一路向西前往鬼谷尋找彼岸,目前已經進入赤火王國的地界。
當時,雪姬的心中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黑水王國和赤火王國並非朋友。
且赤火王國正處於國難時期,兮顏此去,恐怕凶多吉少。
雪姬對於黑水王國的重要程度,天下人皆知。
黑水王國在雪姬的治理下,呈現一派欣欣向榮之態,糧食充足,百姓安居樂業。在五大王國中,百姓的日子過得最好。
黑水王國的八萬常備軍隊,在葉舟大將軍的訓練之下,也已經具備了強大的戰鬥力,雖然墨落城一戰折損三萬餘,但還有接近五萬可用。
黑水王國處於有史以來最好的一個時期。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雪姬的治國之能和個人魅力。
黑水王國議事大殿,雪姬、飄凌,主師黑符以及大將軍葉舟等一眾人文臣武將都在。
飄凌,一個在五大王國極其有名的人。劍字訣玄境數年,戰力排名可入五大王國前六,是黑水王國唯一的劍字訣玄境之人,也是兮顏和何夕的師父。
飄凌為人正派,性格沉穩,剛正不阿。十餘年來,已經極少行走江湖。
飄凌與雪姬二人,年輕時候相互愛慕,差點結為百年之好。
後來雪姬接任王位,在勢力極為羸弱的情況下,為王位和黑水王國著想,與當時的黑水王國大將軍的兒子結為夫妻,以擁軍權,王位得以鞏固。
飄凌卻是終身不娶,一生只等雪姬一人。
八年前,大將軍與其兒子在與黃土王國一戰中不幸陣亡,雪姬極為悲痛,雖然已是孤身一人,卻從未想過再嫁。
本已離開黑水王城的飄凌也就是在那場戰爭中重回王城,準備憑一己之力,救雪姬於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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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救不了整個黑水王國,但憑其之能,救下雪姬一人,並不困難。
只是飄凌可能不會想到,若是黑水王城不幸被赤火攻破,身為王上的雪姬,怎會一人獨自離去?
幸有青木王國北風大將軍來援,赤火軍隊敗走,戰事結束。
飄凌意欲再離王城,雪姬不許。
從此,二人雖同在一個王城,且住處不遠,但此時二人,已非彼時二人,雖心中仍有情緣絲絲相連,卻再無相好可能。
雪姬身為黑水王國之王,擁有巨大的權力,同時也有著巨大的約束,哪怕只是一絲的越軌之舉,都會落在他人的眼中,不但毀了禮節,也會毀了雪姬苦心培養的黑水王國大好局面。
所以縱然有再多的愛,也只能深埋在心裡。
雪姬的神色很不好,幾天來,她大概沒睡過一個安慰覺。
兮顏離開墨落城前往經赤火王國前往鬼谷,絕對不是一件小事,因為她是雪姬唯一的女兒,是黑水王國未來的王上。
如果兮顏身遭不測,黑水王國的王上之位就沒了接替之人。
這對黑水王國將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一個王國的王位無傳承之人,必然會引起混亂。
雪姬在等人。
等的當然是赤火王國的來人,她早已接到了稟報。
雖然還沒見到來人,雪姬心裡卻已經隱隱有了一種預感,來人一定是為了兮顏。
議事大殿的氛圍非常壓抑,雪姬不說話,其他人也不說。
好像,也沒什麼話可說。
火烈派來傳遞信息的,是赤火王國的部師,主管農業的麥公。
在火烈改變主意以人換糧之後,主師陀荼沒有到黑水王城,代替他的,是麥公。
以人換糧,是強迫之舉,比起以城換糧,要簡單地多,在火烈看來,完全不需要主師親自出馬,一個部師便已足夠。
而且,火烈還有一層擔心,萬一雪姬震怒之下,失去理智,殺了使者怎麼辦?
死一個部師,比死一個主師,損失當然要小得多。
火烈已經做了最壞的準備。
抓住兮顏,以人換糧,本非光明之舉,火烈先做了小人,自然不敢指望雪姬做君子。
無論雪姬做出多麼出格的事,似乎都不過分。
麥公並沒有跟雪姬通報何夕已死的訊息。對於他們來說,一個侍女的生死,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雖然這個侍女對兮顏很重要,情同姐妹。
麥公朝著雪姬施禮,“赤火王國部師麥公,奉我王之命,前來拜見王上。”
“麥公來黑水王城,所為何事?”雪姬冷冷地說道。
麥公微微一笑,“兮顏公主四日前進入赤火王國,我王聽聞之後,立即安排侍衛團團長寒冰將軍前往迎接,並一路護送到達王庭,公主現在過得很好,王上不必擔憂。”
聽麥公如此說,雪姬一顆孤懸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兮顏的安全比什麼都重要。
至於火烈會有什麼要求,可以設法應對。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麥公此來,不會只是向本王通報這個訊息嗎?”
“當然不是,麥公次來,還有另外一個任務,就是與王上商談借糧之事。”麥公平靜地說道。
“借糧?”雪姬冷冷一笑,“火烈派人抓了我的女兒,用她作為人質以人換糧,不覺得太過卑鄙嗎?”
“唉!”麥公輕嘆了一聲,“王上,以公主換糧一事,我王也覺得不太光明,但赤火王國形勢危難,實在是非不得已而為之,還請王上見諒。”
雪姬冷哼一聲,對於麥公的解釋,很不以為然,“我若是不答應呢?”
“我王為糧食的事憂心如焚,若是王上不答應,赤火王國定成亂世,亂世之中,兮顏公主的生命安全能否得到保證,誰也說不清楚。”
雪姬盯著麥公,“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麥公只是將我王的話傳遞給王上您,對於公主的生死,我無權做任何決定。”麥公不卑不亢地說。
“兮顏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黑水王國便會以舉國之力與赤火王國一戰,到時血流成河,生靈塗炭,火烈恐怕得不償失。”雪姬顯得非常憤怒,自己的寶貝女兒被人當作人質,任是誰,心裡都不痛快。
“王上可能不太瞭解赤火王國當前的形勢,百姓生活困苦,難民流離失所,遍地都是餓殍,若不設法解決,難民必會集聚造反。對於我王來講,難民造反與外生戰事,實在沒有什麼區別,所以二者之中若是非得發生一件,我王並不在乎是哪一件。”
麥公的話中之意非常明確,沒有糧食,難民會造反,為了糧食,可能會發生戰爭,難民造反是戰,外生戰事也是戰,反正都是一戰,是內戰,還是外戰,火烈不在乎。
反正都是打仗,你要想打,就派軍隊來好了,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把兩個王國都打爛。
很有點賴皮的味道。
看似娓娓述事,實則暗含威脅,只是絕不明說。
雪姬冰雪聰明,自然能夠聽出麥公的話中之音,只不過雖然聽得清楚,卻也無可奈何。
總不能真的為了兮顏一人,舉兵與赤火王國一戰吧?
要救兮顏,非得用糧食才能解決。
只是黑水王國已無太多餘糧,現在距離收穫季節還有兩個月,雪姬不能為了救赤火王國於水火而置黑水王國百姓生計於不顧。
“輔師商陽。”
“商陽在。”輔師商陽朝著雪姬施禮。
“帶麥公主師去官棧休息,糧食的事,容我與眾臣商議後定。”
“麥公恭候王上旨意。”
“麥公請吧!”商陽朝著麥公一揮手。
二人出了議事大殿,雪姬看著黑符,“主師,談談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