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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啟程

十天之後,當最後一縷黑火散去,在一片灰燼中,周明爬了起來。

曾經光亮的一身銀色毛髮已經被全部燒燬,光禿禿的身體沾滿了黑色的灰燼,一副黑不溜秋的模樣。周明站在一片殘骸灰燼之上,睜大的一雙紫色眸子中,噙滿了淚水。

曾經那如仙境一樣的一湖蓮花的地方,現在已經是一片焦土。火紅的玉璧失去了所有的光澤寸寸碎裂,而那覆蓋於上的一層黑灰,是曾經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那些蓮花。

沒了,一切都沒了。他的世界,他的家,都沒了。

還有蓮花老兄,也不在了。

只剩下自己,還活在這裡。

周明如同行屍走肉一樣的走在這片灰燼上,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

只是行走中,一顆顆的透明珠子不斷的落下,跌進灰燼,落入縫隙,滾向遠方。

那,是周明的眼淚。

最後,周明來到了只剩下一半殘骸的,自己的小窩旁。在那厚厚的灰燼中,周明突然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波動。失神的眸子中目光終於聚集起來,像發了瘋一樣,周明撲過去,瘋狂的在灰燼中刨了起來。

什麼都沒有發現。但是周明並沒有停,他直接毀掉了自己剩下的巢穴殘骸,然後發現殘骸底下有一個小孔,小孔裡,有輕微的波動散發出來。

不管不顧,周明根本沒有其他想法,他直接用自己的爪子,開始向下挖,一下又一下的。雖然說玉璧已經是寸寸碎裂了,但是,很快,周明的雙爪還是一片血肉模糊了。

畢竟,周明並沒有什麼強悍的肉身。可是周明並沒有在意,比起心裡的痛苦,身體上的疼痛要輕鬆的多。

終於,在雙爪的紫血都快沾滿全身的時候,周明把那個散發熟悉波動的東西給挖了出來。

那是一塊和周密差不多大的火紅色橢圓形玉石,是一直陪伴他的湖底玉璧漫長歲月凝聚出來的一部分。

原本已經乾涸了的眼眶中,又有淚水流了出來,滑出眼眶後,凝為實體,落入灰燼。

周明將玉石緊緊的抱入懷中,抬著頭,看著天空中,彷彿永遠不會變的太陰星,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萬古不變的太陰星高高盤踞天空,彷彿在見證著,洪荒中發生的一切。

而在一片灰燼中,一隻受傷的小狐,痛苦的哀嚎。

周明離開了,揹著那塊玉石離開了。用自己的雙腿,一步一步的離開了這裡。

無法使用紫焰踏空飛走,盤古語也無法說出口,周明現在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雙腿。然後周明也明白了,其實自己還是死了,他原本的身體,也在那片黑火中被化為了灰燼。

只是,在當初淋了灰雨後,周明就開始了第二次的變化,然後在漫長的歲月裡,一遍又一遍的淋著灰雨,終於,周明的身體裡,神通出現了。

一尾一命,那時候,醒來的周明得到的,就是第二條命。

不過這個神通,如果不是這次死了,恐怕要到很久很久之後,周明才會發現吧。不過雖然周明在灰燼中重生了,但是剛剛重生的周明非常虛弱,別說自己學會的那些神紋了,就算是天賦的紫焰,也使用不了。

所以在發現玉石一直在衰弱,色澤漸漸暗淡之後,周明就知道了,不能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了,必須要,儘快,給玉石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

周明花了八個月時間,走出了這個只剩黑色灰燼的區域,然後,再用了兩年時間,離開了黑火影響的範圍。

每天晚上,周明都會強行開口,用盤古語喊出“月”字,牽引月華給背後的玉石吸收,也正因此,玉石雖然還在一天天暗淡下去,但最終還是撐了過來。

不用奇怪為什麼盤古語會有月這個字,而不是太陰。

這語言是神奇的,只要你認知到了,認為有,那麼便有了。

當徹底走出來了後,周明回過頭,就這樣廣闊的區域,裡面的無盡生命,無數神奇的異物,除了周明,都在那黑球的一個爆炸之下,盡數化為黑灰了。

周明將玉石暫時安放好了之後,開始小心的探索起周圍來了。然後才發現,除了那些原生物之外,其他的生靈,除了寥寥的幾個,其他的,早就在一年前全都逃走了。

周明暫時在這裡休息了下來,差不多過了十年後,看著玉石恢復了不少,便又將其挖了起來,再度出發了。這裡並不安全,陪伴了自己那麼久的玉石,必須要找個安全的,環境又好的地方安置才行。

很快,千年過去了,這是周明沒有沉睡或者研究盤古語,而是完完整整度過的一千年。每天除了趕路,還是趕路,只是偶爾停下,找個地方,將背上的玉石放在地底,凝聚月華為其滋養。

踩著不停燃燒的紫焰,周明奔跑在空中,腳下,是一望無際的波光粼粼的海面。在這海邊呆了也快一百年了,周明身上的傷勢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背上揹著一塊暗淡的紅色玉石,周明今天心情很好,因為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地方了。從海邊出發,周明在海上奔跑了一個月,跨過了巨大的海浪,躲過了接天連地的颶風,然後來到了一座小島上。

這座小島樹木茂盛高大,但是卻沒有一點生物存在,連原生物都沒有。不過周明,也不在意這些就是了,在這個小島的中央,是一塊凹下去的盆地。

盆地上方,有一團光,它璀璨而柔和,如同有靈性一般不斷伸縮著。它並不吞食日精月華,只是伴隨著海浪一呼一吸,牽引著無量的海洋潮汐。在它的下方,是一個小石譚,潭水清澈如同無物。

潭中有一口泉眼,乳白色的泉水不斷地從地面沽沽湧出,翻滾出水面,折射出一陣七彩的光,然後化為了一個個小氣泡一樣的水球,飛向空中。

空中的那團光是什麼周明不知道,雖然能感覺到是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孕育,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一路上,周明見得多了。

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天地異寶,先天靈寶之類的東西。不過一不小心弄壞了一個後,才發現,這只是一些特別的精粹在特殊的環境下所呈現的一種東西,也許以後真的會孕育出什麼,不過,那所需要的時間,是無法估量的。

因為不知道這清水到底是什麼水,有什麼特性和效果也不得而知,而對於無法理解的這種水的周明來說,水神紋是無法展現力量的。所以在抱住玉石後,直接縱身跳入了水中。

很快,周明就直接到達了目標旁邊,那是大約直徑一米多的泉眼。乳白色的液體不斷的從中湧出來,看上去,彷彿是這透明的池水中,矗立著一根白玉柱子一般。

周明趴在泉眼邊,然後奮力的往裡面爬了進去,泉眼很深,周明花了兩天時間,才爬到了底部。而底部,在一塊石錐之上,一束白色的火焰正在靜靜的燃燒著。

周明是從泉眼中爬進來的,所以這底部,自然也都是被泉水充斥著的。而那白色的火焰,在這水中,卻是絲毫不受影響,兀自燃燒著。

其火苗的上方,清澈的泉水不停地被灼燒化作乳白色的液體,然後向上湧了出去。

毫不客氣的將白色火焰下面的石錐給推開,周明將自己身後的的玉石放在了石錐之前的位置上,然後伸出手,抓住了白色火焰。

只是剛剛抓住,一抹玉白便從周明的手上開始蔓延開來,眨眼間,一隻爪子,便已經化作了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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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火焰雖然看上去輕飄飄的,但是實際上非常重,周明用盡全身力量,也只把這火焰拽到了下面一點點。而這樣的時間,已經很充分那火焰釋放自己的力量了。

此時的周明,卻是已經化為了一座玉像,不過周明卻是絲毫不懼,儘管化為了玉像,但是卻依然活動自如。

一番努力之後,周明終於將這火焰移到了自己帶來的玉石上面了。暗淡的玉石,在和這火焰接觸的一瞬間,彷彿重新煥發出了生機,裡面暗淡的紅色漸漸褪去,化為了一片潔白。

這熟悉的色澤,卻是和遙遠記憶中,最初見到的身下的那塊玉石一模一樣。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一圈圈韻律盪漾開來,周明喜極而泣,眼角落下兩滴淚水。

在確認一切都沒有問題後,周明離開了泉眼,來到了外面。沒有回到之前暫住的地方,周明在這個小島上住了下來。然後,開始了“隱”神紋的學習。

是的,周明想把這座小島隱藏起來,周明很早就不準備再在一個地方呆下去了。他要去那邊,去那黑球飛過來的地方看看,究竟是什麼,毀滅了他的一切。

對於元兇,他絕不原諒。

以自身為筆,以月華為墨,在學會了“隱”神紋後,周明用了三萬年的時間,在這個小島的上空,用月華寫出了一個巨大的神紋。不僅將島嶼籠罩其內,其範圍甚至覆蓋了周邊近千里的海域。

當然,這不是周明想寫這麼大,只是為了保證效果,這個大小是必須的。當最後一筆完成之後,周明啟用了神紋。巨大的神紋上光華流轉,很快便凝成了實體,然後,彷彿失去了重力一樣,這個巨大的神紋從天空中砸下。

一時之間,海浪翻滾澎湃,掀起的浪潮直接被一股巨力打的粉碎化為了陣陣白霧。周明腳踩紫焰立於空中,卻是一動也不動,只是雙眼注視著,那一個島嶼,漸漸的變淡,然後徹底消失不見。

抬起頭,周明看向遠方矗立天地的盤古大神的大腿,沒有理會正在心中交織的神紋。當初的那個黑球,就是從那個方向射過來的。

周明尾巴一甩,除去尾巴原本只有半米大小的身型猛然膨脹起來,只是一眨眼,便化為了一個身長大約三十丈,尾巴更是接近五十丈的龐然大物。

一雙巨大的紫色眸子上,閃過一絲憤恨:“絕對,不能原諒。”熊熊的紫焰從腳下燃起,很快便覆蓋了全身上下,這個身裹紫焰的怪物,一聲長嘯後,朝著天邊飛奔而去,留在身後的,是一片空闊無邊的海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