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個卞安，竟然會有這麼多江湖人是蟄居在此，並且聽從柴子仁的號令，倒真是小看了他！”故菀冷聲憤憤道。
管家在旁斟酌道：“這柴先生平日向來都是溫文儒雅，待人有禮親和，卻不想竟有此一面。不但與這些下手狠辣的江湖人士往來，而且那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樣。”
九川在旁對故菀道：“他一直隱藏頗深，如今被你逼急了不得不孤注一擲。此次雖未將他一舉拿下，但也逼得他露出了本性，不算太虧。”
故菀回頭白他一眼，“你這是安慰還是貶損呢。”
九川不以為意的挑了一下眉心，“只你這般瞻前顧後，我即刻便去殺了他，豈不是乾淨痛快。”
“殺殺殺，你整天除了殺人還會做什麼。”故菀有些不耐的瞪了九川一眼。
若是換做旁人如此對九川嗆聲，這會兒估計已經小命休矣。
但唯獨故菀這般，九川不但不惱反而還討好一笑道：“生氣了？好好，不殺不殺，聽你的就是。”
故菀與九川二人這般鬥嘴早已習以為常，所以並未覺有異，倒是王延宗和管家聽了都暗暗咽了一口口水，看向九川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懼意。
同時也都愈發好奇，這位衣著奇特，且大冬日總捏著一把扇子，又不肯透露姓名的公子究竟是何方神聖了。
故菀未再理會九川，轉而問受傷看守：“柴子仁闖進來之前，宋芝蓮在房中可有異樣？”
看守回道：“遵照公子吩咐，我等一直嚴加看守不敢鬆懈，且每隔半個時辰就會進去檢視一下，而柴子仁闖進來之前的一刻鍾，我們剛剛進房中檢視過，宋芝蓮在房中安睡並無異樣。”
“你們打鬥之時，柴子仁獨自闖進房中後，可有人聽到什麼動靜？”故菀又問。
幾個人都面面相覷的搖了搖頭。
“那可記得，柴子仁進入房中多久後將宋芝蓮帶出來的？”九川接言問。
“也就片刻之間，因為我們的人發現柴子仁闖入後，便立刻想要進房中阻攔，而當我們靠近房門時，柴子仁已經將宋芝蓮帶出來了，當時宋芝蓮全身都是血，看樣子應該死了。”護衛回道。
故菀忽然覺得這其中有些細節之處被她漏掉了，可一時間又想不起究竟是什麼。
倒是九川忽然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道：“片刻之間便將宋芝蓮打的渾身是血？他若要殺宋芝蓮，在那麼多人阻攔的情況下，大可一刀幹淨利落，為何要將其折磨的渾身血汙？況且…”
故菀立刻接言道：“況且所有目擊者都說宋芝蓮像是死了，卻沒人真的確定她是否死了，我們更是連屍體都未曾看到！”
九川與故菀四目相對微微頷首，顯然二人想到了一處。
王延宗聞言恍然道：“二位公子是說，宋芝蓮有可能沒有死，是柴子仁故意演了一出詐死的戲碼來冤枉我！”
故菀沉聲道：“此事暫不確定，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性，你即刻回到王家大宅檢視此事，但不要太過衝動。”
話一說完，故菀又有些不放心的接言道：“即便有人阻止你去看宋芝蓮的屍首，也沒關係。我會趁夜潛入檢視。”
王延宗不疑有他的點了點頭道：“那我這就去大宅。”
故菀放心不下，叮囑喬齊晟道：“你跟著他，莫要讓他衝動行事。”
“公子放心。”喬齊晟頷首領命，當即大步而去。
待王延宗離開後，故菀又詢問了一下相關人員當時的情況，結合諸多線索來看，宋芝蓮詐死的可能性更大了一些。
折騰了許久，眼看天色將暗。
故菀換了身衣裳喝了一杯茶，見天色完全暗了下來，便出了房門準備潛入王家大宅查探。
九川不知從哪裡突然出現站在故菀身旁道：“我與你一道。”
故菀道：“我不過是去檢視一番，又不是去打架。不用擔心我，你留在府中以防節外生枝，畢竟宋夫人還在這裡。”
九川知皺了皺眉，倒也未再強求，只是給了故菀一個小瓷瓶。
故菀下意識的想要開啟看看是何物，九川卻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沉聲道：“別開啟，有毒。若是遇到危險，把這裡的東西扔出去即可。”
故菀頷首一笑道：“你這身上殺人的救人的還真是一應俱全。”
九川白她一眼道：“也就因為是你我才捨得，旁人求我也求不來。”
“那就多謝了。”故菀又展顏一笑，將東西收入懷中。
夜幕降臨之際，故菀身著一身夜行衣，如暗夜之中的鬼魅精靈，悄無聲息的潛入了王家大宅之中。
此刻的王家大宅，在夜色籠罩之下，沒了白日裡的繁華氣派，反而多出幾分肅穆岑寂之感。
但家中女主人暴斃離世，卻也不見素孝之色，反而彷彿一切照舊如常，只不過沒有了豔麗的紅燈而已。
故菀躲過兩隊巡邏的護院，來到了靈堂。
靈堂外並無人看守，內裡有幾個婢女正在燒著紙錢。一口大棺停放在正堂之上，只不過棺蓋是蓋起來的，看不到內裡。
忽然聽到兩人低語近前，故菀立刻隱在了暗處，只聽那兩人閒言道。
“這還沒出殯，怎麼蓋子就蓋上了，按理說這不吉利吧。”
“這麼做是原因的，聽說人送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都已經不成人樣了。為免老爺看了傷心，小少爺小小姐看到害怕，這才早早的蓋上了蓋子。”
“真是看不出來，平日大少爺待人親厚，還總是笑眯眯的，怎麼能這麼狠呢。”
“噓，這話不敢胡說，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咱們也不清楚，大少爺平日裡待咱們也還算不錯，可不敢亂傳。”
故菀聽著二人走遠了，隨即腳下一點縱身躍上了房頂。
她在棺材正上方的位置揭開兩塊瓦片，見蓋子蓋得嚴嚴實實，若想檢視只能親自下去動手才有可能。
故菀猶豫一瞬，從懷中摸出了一塊香餌，趁著那兩個燒紙的婢女走神之時，將香餌扔進了火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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