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故菀回到了客棧時,九川已先一步回來了。
故菀的房中,二人用著晚膳,故菀問:“可查出了什麼線索?”
九川慢條斯理的吃著菜,頓了頓方才道:“無非都是些窮苦百姓,活不下去了逼得上山當了匪寇,倒也未做過什麼大奸大惡之事。”
故菀聞言語塞。她反倒希望,那些匪寇是作奸犯科的大奸大惡之徒。因為那樣,故菀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將其清剿。
而九川的訊息不可能有錯,甚至連他這樣冷情冷性的人都說,那些人不過是活不下去的窮苦百姓,想必事情或許更甚。
因此,這件事變得復雜起來。
此刻故菀想起了喬齊晟白天問她的那個問題,皇權和百姓之間的選擇。
“他們有多少人?”故菀默了默問。
“全部加起來,應有三五十人,但其中不乏幾個年幼的孩子。”頓了一下,九川又接了一句,“也都是無人照顧,失去了雙親的孤寡。”
“你很同情他們。”故菀聞言問。
九川吃好放下了筷子,他說:“同情算不上,只是想到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這句話。”
故菀點了點頭,同樣深以為然。
“原以為不過是些悍匪盜徒,那樣事情反而簡單很多。”故菀感嘆道。
九川問:“此事你打算如何?”
故菀沉吟一瞬道:“我想先上山看看。若是能夠將他們勸服解散,便也無需大動干戈。”
“一個人?”九川問。
故菀展顏一笑:“你,我。兩個人。”
九川淡笑著睨她一眼,倒是並未拒絕。
翌日。
故菀與九川用過了早飯,便準備啟程前往城外後山的匪寇老巢。
“將軍不妨多帶些人手,那些人連官家都不懼,保不準會做出什麼事來。或者只讓我跟著也好。”喬齊晟擔憂道。
“無妨。我與九公子足以。你留在客棧照應上下,若是縣丞派人來尋我,你且讓他明日再來就是。”
故菀交代叮囑一番,隨即便與九川一同上馬而去。
按照九川查到的線索,故菀與九川來到城外後山入了林子,但是轉了小半圈,也沒找到有人生活的痕跡,更不要說是匪寇的老巢了。
“轉了這麼久,你究竟知不知道路!”故菀跟在九川身邊抱怨道。
“急什麼,我不也是第一次來。”九川蹙眉向四周張望著,又接了一句,“況且難得有你我二人獨處的機會,我自是要慢慢找。”
故菀白他一眼道:“找不到就直說,還找那麼多藉口做什麼。”
九川聞言未語,依舊勒著韁繩打馬在原地轉圈。
平日這時九川便會與故菀鬥嘴互嗆,但這會兒他好似根本沒聽到故菀的話,只是神情嚴肅的張望觀察周圍地形。
“有何不妥之處?”故菀也立刻斂了笑意正色問道。
“咱們中了圈套。”九川沉聲道。
“圈套?”故菀聞言也四下觀察打量一番。
聽九川這麼一說,她才覺得周圍確實有些不對勁,但若讓她指出究竟哪裡不對勁,她卻一時半會兒的說不出來。
只不過是習武之人的敏感,加上久經沙場而磨練出的一種對於危險的本能直覺。
九川道:“這裡被人佈下了陣法,我們以為一直在沿路尋找,其實已經不知不覺的,走在了佈陣之人設定的路線上,若是一直不曾察覺,這輩子也找不到我們要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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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菀記得九川的父親精研陣法多年,小時候她與九川,還不慎被他的陣法困住了整整一天一夜。只不過九川的性子不耐煩學習陣法一道,早早便已荒廢。
而故菀雖然排兵佈陣不在話下,但她的軍陣與眼下這種迷魂陣並非一道,所以故菀也只能將希望寄託在九川身上。
她問:“可能找到破陣之法?”
九川微一挑眉,睨著故菀反問:“你小瞧我?”
故菀皮笑肉不笑的揚了揚嘴角道:“不敢不敢。”
九川哼哼一聲不再多言,而是直接翻身下馬。
見狀故菀也下了馬跟在九川身邊,想著能搭把手。
九川在原地緩緩轉圈,口中還嘟噥著什麼,轉了兩圈便直至左前方道:“陣眼在那裡。”
故菀在後頭牽著馬,半信半疑的跟著九川走了過去。
“把你的短刀給我用用。”九川朝著故菀伸出手。
故菀抽出一把短刀遞給九川,也不問他是要做什麼。
隨即見九川用短刀在地上又寫又畫了半晌後,忽然運用力猛地一下將短刀扎進了他寫畫的那些圖案的正中心。
那一瞬間,故菀只覺得周圍的氣場有了瞬間的變化。彷彿周圍的氣息忽然暢通無阻,不再是凝滯不動。
但是那種變化並不明顯,若非習武之人甚至難以察覺。
九川拔出了短刀,直接插在了故菀腰側的刀鞘中,道:“可以走了。”
“成了?”故菀略有驚喜的笑著問。
“你也太小瞧我。若是區區一個迷魂陣便能困住我,怕是這些年我早就死過八百回了。”
九川說著從故菀手中接過韁繩,自己率先翻身上馬。
故菀敷衍的笑著道:“我怎麼個敢小瞧你。九公子最是聰慧睿智英明神武。”
“知道就好。”九川淡淡一笑,率先駕馬前行。
九川額破陣之法果然有了作用,這一次故菀二人很快發現了這林子裡有人生活的蛛絲馬跡,而且很快找到了匪寇的老巢。
樹林掩映之下的一處空地上,坐落著一座木質結構的寨子。
寨子算不上很大,但卻充滿了生活氣息。廊下掛著風乾凍住的野味,側面的屋子裡冒著煙火氣,另一頭的空地幾個半大的孩子正舉著小木劍嬉笑玩鬧。
看到這些,故菀便想到了九川昨晚說過的話,不過都是些活不下去走投無路的窮苦百姓而已。
這時兩個中年男子說笑著從房中走了出來,一旁的孩子看到了,爭相跑到近前笑著家叫“阿爹。”
“都是他的孩子?”故菀蹙眉問九川。
“這人應當就是這寨子的寨主,這些孩子都是他撿來的。”九川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