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和皇帝商量了一下,將弋白與故莞的婚事定在下月初六,在這時間之前,故莞便一直待在皇宮,弋白也一日三趟地被宣進來,藉著給太后請安之名,多和故莞走動走動,這也是皇帝的意思。
後宮有個千水亭,離各寢宮比較遠,平日裡也沒什麼人來,故莞尋到這個去處,便天天在這兒待著,一壺鐵觀音一盤綠豆糕一本兵書,一坐便能坐一天。
一整天都有人跟著,師父說了不能惹事,故莞也實在不想沾上什麼麻煩,便格外安靜聽話。
她都感覺這十幾天自己越活越窩囊了。
《孫子兵法》她早已倒背如流,只是宮中的書都太正經了,著實沒什麼意思。
亭子下層石疊嶂,初夏的時節,偶有小風,石子上有碧綠的苔蘚,故莞放下手中的書,俯身立在水池邊的一塊大石上,拿起一塊綠豆糕,指尖碾碎了扔到池中。
池中一群錦鯉立馬湊成了群,三兩下便把綠豆糕的碎屑吞了,故莞又捻了一小塊扔進去,樂此不疲。
錦鯉浮上水邊,盪出一圈圈的水紋,映在故莞白皙的臉上。
遊過一條白色錦鯉,素白的鱗上,在日光下閃著五彩的光。
故莞慢慢蹲下去,噤聲,將綠豆糕碾碎了在手掌中,慢慢探進水裡,那錦鯉游到故莞手中,開始吞食。
“不就是一條魚,倒值得你這麼費事?”突地,一道清冷的聲音自故莞頭頂傳來。
故莞注意集中,被這聲音嚇了一跳,驀地一驚,腳下一滑,眼看著就要栽到水裡去。
身後突然出現一雙有力的手扶住了腰桿,這才使故莞站住了腳步。
一個轉身,鼻尖幾乎擦到他的下頜,故莞又被嚇了一跳,連忙避開,見到來人,行了個禮。
他稍稍整理前襟,笑容和煦,“你何時這樣膽小了?”
故莞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殿下怕是忘了方才誰突然說話,嚇了我一跳。”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說完沒理會某人,徑直走進亭子,照著原來的座位一屁股坐了下去。
弋白不惱,也走了過去,在故莞對面坐了下來,聞到空氣中一股清香,“鐵觀音,好茶。”
故莞惱此人怎麼如此不會看人臉色,也沒看出來她不待見他,又一想他過來肯定是太后的意思,這也是個不能做主的可憐人,心生心心相惜的莫名感觸,抬手給了對方一個杯子,倒上了茶。
弋白眼睛地盯在故莞給自己倒茶的纖細的手上,似是看走了神,說道:“這幾日在皇宮哪也不能去,倒是委屈你了。”
“還行。”故莞隨口接道。
也不知是心血來潮還是怎麼了,弋白突然說:“不如本王陪你活動活動筋骨,和你打一架?”
故莞低著眸子,看起來興致平平:“算了。”
“怎麼?”弋白挑著眉問道。
故莞依舊低著眸子,“你又打不過我,有什麼意思。”
弋白:“……”
突然被一個女人說打不過她,這個打擊還是挺大的。
“你往常定是想去哪去哪的,突然被關了半個月,皇宮中也沒個說話的人,我是怕你憋出病來。”
“還行,我自娛自樂的本事倒不錯。”
弋白:“……”
這女人就不能好好聊天嗎?
睡我的是你,不理我的也是你,想上天嗎?
弋白深惡痛疾地沉默了一會兒,衝著站著遠遠的冬良招了招手,冬良見主子叫他,連忙走了上去。
“本王怕你無聊,近日給你尋了個東西玩兒。”
故莞這才抬頭,見懷中抱著一坨黑乎乎的東西的冬良正往這兒走來。
走近故莞才看出這是一隻肥貓。
伸手接了過去。
這只黑乎乎的肥貓倒也討人喜歡,任憑著故莞抱了過來,適應能力極強,立馬趴故莞懷裡了。
弋白晃了晃神,這一人一貓擱一塊兒,沒想到還挺和諧的。
故莞露出對這只肥貓讚賞有加的神色,順了順它的貓,心情稍微有點好轉,隨口問道:“這貓有名字麼?”
“還沒,你給它起一個吧。”
“它黑成這樣,”故莞頓了頓,認真思考了一下,“就叫它大白吧。”
弋白:“……”
太后宮中。
太后一見故莞走進來,笑逐顏開,衝她招手。
故莞請了安,在太后身邊坐下。
“還有半月便是婚期了,收拾收拾,明日和弋白去中隱寺祈福。”
故莞一愣,沒弄明白,好端端的祈什麼福,問道:“祈福?”
“還不是老四這孩子怕你平日裡在外面野慣了,在皇宮裡待著悶出病來,才跟哀家提出,要帶你出去祈福,散散心。”
故莞又一愣。
這又是唱的哪出戏。
但出宮是個極大的誘惑,故莞不是個能抵住誘惑的人。
連忙謝恩。
翌日一大早,接故莞的馬車便到了,故莞是個懶人,又奈何被無極仙人慣壞了,向來很少早起,這倒委屈了前來接她的弋白和弋修。
弋修和弋白坐在馬上,稟報的婢女已經去了三趟,還不見那故莞故大小姐的的身影。
弋修等得不耐煩,側著頭說道:“這姑娘架子忒大了,兩位皇子等著她起床,誰給的膽子?”
弋白坐在一旁笑道:“她可不用誰給膽子。”
片刻,倆人便見故莞一身白衣步履輕盈地往出走來。
二人下馬。
故莞很快便走到了二人面前,在場的看此女容顏如仙,氣質脫俗,不禁怔住。
弋白在後,著月色長袍,看見故莞,微微怔了怔,瞬即恢復如常,嘴邊噙著笑,倒是大大方方地打量了故莞一番,簡單的素色白衣襯得故莞仙姿靈秀,恍若仙子下凡,令人不敢逼視。
弋修方才的惱火見到故莞後立馬拋到九霄雲後,笑道:“這位便是四皇嫂?”
誰知這位“仙子”聞言立馬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皇什麼嫂?你這人會不會說話?”
說完,便自顧地上了馬車。
弋修愣在原地,沒想到說的第一句話便觸到了故莞的眉頭,求教似地看向弋白。
誰知弋白早已上了馬,笑道:“你少說兩句吧,我都打不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