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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威脅

結婚,這是一個比較敏感的話題。

因為戰奕是不婚主義,她如果回答她想結婚的話...想到這裡方沐沐自己鄙視了一下自己,難道她不想結婚戰奕就會考慮她了嗎,她可是他公司裡的藝人。想了想,她還是實話實說道,

"沒有以前那麼想了。"

"有心理陰影?"他問。

"嗯,有這方面的原因吧。"

戰奕叼著煙躺在貴妃榻上,把外套往自己身上蓋了蓋,"婚姻裡的兩個人,就像是創業合夥人,選擇合夥人需要綜合考慮很多因素,世界觀、資源結構、能力、慾望核心、品行等等,你只是沒選對合適自己的人而已,不用太過介懷。"

她笑,"你又沒結過婚。"

戰奕也笑,"我是沒結過婚,不過我身邊各式各樣的婚姻看多了,也能得出點心得。婚姻也好,單純的戀愛也好,失敗的本身並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如果因為這些失敗的經歷,讓你以後再沒辦法敞開心扉接受別人,才是最大的悲哀。"

方沐沐眨眨眼,戰奕竟然還有戀愛導師的潛質。

"你和你父親關心很好嗎?"戰奕抽著煙。

提到父親,方沐沐心頭又有些沉重,"戰總看過《百年孤獨》嗎?"

戰奕想了想,"父母是隔在你和死亡之間的一道簾子?"

"對。"她換了個睡姿,平躺在床上,看著木質的天花板,"自從父母離婚後,我一直怨恨父親,而且的成長的那幾年,父親幾乎是完全忽略我的。即使現在進入了社會,他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麼,我們之間說個三兩句就說不下去了。所以我對他,其實感情一般,遠沒有對我母親的感情那麼深厚。"

戰奕靜靜聽著沒有打斷。

"從醫院回來後,我在想,究竟我是因為不捨得他死,所以才這麼心情沉鬱。還是因為他阻擋著我和死亡的距離,我怕他死了,自己就該獨自面對死亡,所以才這麼害怕。"

戰奕看了看她的方向,女人的臉頰在橘黃的燈光下有些模模糊糊,"人會因為自身的負面感受,從而去判斷一個離去的人對自身的重要性,這很正常。"

"是嗎。"她明顯沒有接受這種說法。

"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母親死的時候他非常平靜,完全沒有感受到什麼悲傷。後來有一天,大約是在幾個月後吧,他非常想吃母親做的一道紅燒魚,然後他想著想著就哭了。"

她沒說話,但戰奕的這番言論,多少讓她有些寬慰,讓她覺得自己或許也不是那麼的薄情。

"關燈睡吧,明天還要工作。"戰奕道。

"好。"她伸出胳膊關了床頭燈,室內頓時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次日戰奕沒有去公司上班,跟單衡電話吩咐了工作的安排,就去了片場看拍攝進度去了。戰奕在業界素有威名,雖然這部劇他不管事,但往片場一坐,還是讓片場裡的工作人員有點戰戰兢兢,工作起來都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薛子晨在片場看到戰奕還是有點驚訝的。

因為戰奕這個人,向來只管最上層的排程和決策,很少親自到場。更不要說像今天這樣,沒事幹在劇組裡就只坐著。

"戰總。"薛子晨收起驚訝,進了片場後,上前跟戰奕打招呼。

"薛總好。"戰奕從椅子上站起來,和薛子晨握了握手,"正好最近有點事想找薛總幫幫忙, 你今天碰巧來了,快請坐。"

薛子晨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戰總客氣了,什麼幫不幫忙,只要力所能及,我肯定不會推辭。"

劇組裡的人都忙著工作,有幾個閒著的,看見兩位老總在一起說話,也都離得遠遠的不敢上前來打擾。

"也不是什麼大事。"戰奕笑得十分和氣,"媒體大眾似乎有點誤會沐沐,有些事需要澄清,想讓薛總出面配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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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子晨臉上笑意一凝,他剛和方星然在《娛樂先鋒》露了面,要他再陪著方沐沐去澄清,推翻自己之前的說辭,這不是明晃晃的打自己的臉嗎。再說了,以方星然那個脾氣,知道他幫方沐沐,還不鬧翻了天。

"戰總,這件事我恐怕力所不及了,您也知道我..."

"這恐怕由不得你。"戰奕出口打斷。

"戰總這是什麼意思?"薛子晨有些不悅。

"薛家在觀唐並不是絕對的控股權,據我所知,《南山賦情》這個專案,是董事會給你的一個考驗。這個考驗通不過,就算你父親屬意於你,董事會也不會同意,他們早就想讓薛家下臺了不是嗎?"

"那又如何?"

"如何?"戰奕有些好笑對方竟然會問這個問題,"方沐沐現在這樣的名聲,薛總不擔心這個劇被觀眾抵制嗎?收視率上不來,收不回成本,你在觀唐的位置就岌岌可危了。"

觀唐曾經有一段野蠻生長的時間,大量吸收外界的資金,快速擴張業務搶佔市場份額。後來被圖謀不軌的人鑽了空子,雖然實現了業務的擴張,卻也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局勢:薛家失去了絕對控股權,原本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降到了百分四十一。

雖然薛家的家主還是觀唐名義上的董事長,但在董事會上的話語權已經大不如從前,薛子晨想要繼承觀唐,就必須要讓董事會的人滿意。也就是,他勢必要做出點成績,讓董事會的人認可他的能力。而《南山賦情》,就是他證明自己的時機。

"我並不這麼認為。"薛子晨臉上的笑意淡下去,任誰被這樣揭短,都不會太愉悅,"戰總也知道當下的收視現狀,不說劇本身的質量問題,只要話題夠,不管是醜聞還是緋聞,都會帶動這部劇的流量。所以對於戰總所說的事,我並不擔心。"

戰奕目光銳利,"她是你的前妻,你就忍心這麼利用她?"

"在商言商,摻雜個人感情在裡面,永遠成不了事。"薛子晨口吻強硬,絲毫不遜戰奕,"你在盛世裡,堅決不和藝人或者同事發生私人關系,不就是因為這個嗎。"

"你和小時候不一樣了。"戰奕目光深沉。

"你也變了。"薛子晨和戰奕對視,"你不像以前那麼無欲無求了。"

這番談話讓兩人都很不爽,戰奕已經失去了耐性,"不管薛總是如何打算的,戰某還是希望薛總能幫我這個忙,讓一部劇毀掉的方法多得很,薛總別讓我用那些手段才好。"

薛子晨被戰奕的這番話說得驚住,他不可置信道,"戰總難道忘了,你在這部劇裡的投資也不少。"

"盛世我說了算,那點錢還是虧得起的。"

呵,是啊,盛世是戰奕當家,以盛世的家底,這點錢算什麼。

薛子晨還是有些不死心,"戰總難道僅僅為了一個小小的藝人,就讓這麼多錢打水漂?還是說,你對方沐沐有別的什麼感情?"

"薛總大概是在商界裡待得久了,或許有些底線已經忘了。"戰奕嘴角含著一絲冷笑,"我不是為了一個小小的藝人,我也不是為了那點私人感情,我是為了挽回一個人的人生。薛總這樣不負責任的言論,還是在這個被萬人矚目的圈子裡,這事不澄清,方沐沐走到哪裡都會被人指指點點。你毀的,不僅僅是一個人的前程,還是一個人的一生。"

薛子晨說不清此刻的心情,嫉妒羞惱交加,他惱戰奕這麼高高在上的姿態,又嫉妒戰奕這般光明正大,還嫉妒這世上,對方沐沐最好的人不是他薛子晨。

"...戰總想讓我幫忙澄清什麼?"

"我聽說方沐沐那個孩子似乎別有隱情,薛總或許也知道一些,等召開記者發佈會的時候,希望薛總能出面和方沐沐一起澄清這件事。"

"沐沐願意把這件事公佈出來?"薛子晨皺眉。

"局勢到現在這種地步,她以前或許不願意,現在她已經別無選擇了。"

傍晚時分,韓東官終於回到了劇組,也帶來了方邵明的病情訊息。

骨癌,晚期。

方沐沐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並沒有太失態,只是愣愣地出神了好一會。

病房裡都是消毒水的味道,方星然得知方邵明得了癌症的時候,第一反應覺得這又是一個促進她和薛子晨的好時機。她迫不及待地聯絡薛家,說辭也是現成的,趁著父親還健在,趕緊把她的薛子晨的事辦了。

薛家老兩口聽說了這件事,也十分有禮的當天就來醫院探望,方沐沐緊趕慢趕的趕到醫院,還是沒瞞住方邵明,那薛家老兩口正在病房裡噓寒問暖。

什麼"癌症也沒事,現在醫學技術這麼發達,總有辦法的。""平時看著你的身體也挺健壯,怎麼好端端的就得了癌症了,真是世事難料。"

一口一個癌症的,把方沐沐氣的七竅生煙,"是誰讓你們來醫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