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沐沐暗自竊喜，這是不是意味著，以後就能光明正大的接近他了？只要不太越界，是不是就不用擔心他那個"不染指公司內部人"的不成文條例了？
"好的，都聽戰總的。"
這次輪到戰奕不可置信了，這種不公平條約，還以為會有一定的反抗和討價還價，方沐沐答應的這麼爽快，倒是讓他有點不知所措了。
"嗯，你不用有太大負擔，該做什麼做什麼，還和以前一樣，就是記得有空幫我解解悶就行了。"
"好的戰總。"
戰奕套路完了別人，心裡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繼續吃飯以作掩飾。
兩人吃完飯，戰奕送方沐沐到了醫院，戰奕一時之間有些不好意思面對方沐沐，藉口公司有事就走了，沒陪方沐沐上去看望方邵明。
方沐沐肩上挎著包，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看裡面的情形，方邵明躺在病床上，陪護坐在一旁的座椅上在玩手機。
她敲了敲門。
陪護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開門，"是沐沐小姐，快請進。"
方沐沐走進病房，方邵明沒有像以往那樣跟她打招呼，估計是睡著了。她壓低聲音，"父親這裡我來伺候，您去休息吧，晚上再過來。"
"是，沐沐小姐。"陪護答應道，又舉起自己的手機看了幾眼才去收拾自己的包和衣服。
方沐沐不由得皺起眉頭，"您剛才在看什麼新聞？"
陪護正要離開，被方沐沐這一句話喊住，表情略有些窘迫，彷彿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方沐沐看著陪護的表情，越發覺得不妙，追問道，"您剛才在看什麼新聞？"
"是方星然的新聞..."陪護囁喏著。
方沐沐腦子裡"轟"地就炸了，心裡升起一股非常不好的預感，"你是不是把新聞內容也跟我父親也說了？"
陪護遲疑地點點頭。
方沐沐氣得腦門疼，"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陪護忙不迭地趕緊溜了，生怕動作慢一點就會被方沐沐的怒火波及到。方沐沐呼出一口濁氣，放下包坐在病床旁邊的座椅裡。
方邵明睜開眼，原來他剛才並沒有睡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今天會發生什麼事。"
方沐沐沒說話。
"你們是不是都嫌我死的慢，是不是非要把我氣死了才甘心！"病床上的男人突然爆發開來，瞪著方沐沐怒聲道。
方沐沐心裡也有火氣，事情到這個地步難道都怪她嗎？她壓著火氣儘量溫和道，"爸您消消氣。"
"消氣！你讓我怎麼消氣！"方邵明簡直要暴跳起來，"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好孩子，就算你總是頂撞我，我還一直以為你是個好孩子。可是你都做了什麼，啊！在你姐姐的婚禮上放那種照片，一下子就把她整個人都毀了，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
方沐沐憤怒又無力地揉著額頭，心裡咆哮著想和方邵明大吵一架，理智卻知道他是個病人，她不能和他吵。
"然然是搶了你的丈夫，可是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懷恨在心！你媽媽那樣豁達的人，怎麼會剩下你這種女兒出來，她在你生產的那天去世，你做事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想想你媽媽！"
方沐沐再也聽不下去了，在聽下去她一定會忍不住都說的，她會忍不住把心裡所有對方邵明的恨都嘶喊出來！
她二話不說站起來就往外走！
方邵明更生氣了，"你給我站住，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父親，你媽怎麼會生出你這種女兒！"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你女兒！"方沐沐走到門口，聽見方邵明又說母親，所有的自制力都不見了，猛地回頭咆哮而出。
方邵明震住，"你說什麼？是不是我寫好遺囑你就****了，是不是拿了那麼多錢你就..."
"沒有你我媽根本就不會死！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方沐沐聽不了父親的混賬話，直接打斷。
"你這個混賬，到這個時候了你還..."
"我還怎麼？"方沐沐已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一步一步逼近病床上的父親，"你什麼都不知道，你就知道你的公司，自從王夜蓉進了家門，我過的什麼日子你知道嗎？你知道方星然每天都怎麼欺負我的嗎？你知道我為什麼會被人**嗎？你知道媽媽是被誰害死的嗎！你知道嗎！"
方沐沐一聲比一聲高，生生把已經坐起來的方邵明，又逼回了病床上。
病床上乾癟的人看起來無比孱弱，顫抖的手指著方沐沐，嘴唇一顫一顫的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方沐沐看著方邵明，心裡由衷升起快感，比看到方星然的慘樣子還要痛快。因為她心裡最恨的不是別人，她心裡最恨的就是自己的這個父親！他是一切罪惡的源頭，他的漠視、他的忽略，才導致了現在的一切。
如果他當初沒有那麼輕易和母親離婚，如果他當初沒有讓那對母女進家門，甚至，如果他當初能多給她點關懷，她都不會像現在這麼恨他！
"讓人**我的不是別人，就是你那個寶貝女兒方星然，她為了讓我和薛子晨生出間隙，在新婚之夜才找了個不知道什麼男人**了我。"
"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方沐沐冷笑，拿出手機調出錄音。
...
"我怎麼會讓江思君去**你呢，江思君這麼迷戀我，可不會去碰別的女人。我安排的人啊，你這輩子都想不到。"
"臭丫頭，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是吧？那我就告訴你，你被**的那天晚上，我在房間裡安裝了***！"
...
"聽到了嗎，這就是你那寶貝妻子和寶貝女兒對我做的事。"方沐沐收起手機，經過剛才的發洩，她心裡的火已經洩了大半。方沐沐疲累又冷漠地坐回椅子裡，"至於母親的事，已經確定就是王夜蓉派人做的，只是目前苦於沒有證據，警局才沒有抓她而已。"
方邵明渾濁的眼睛看著方沐沐，嘴裡還在喃喃低語，"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
方沐沐看著病床上的男人，心裡有點嘲弄、有點可憐，又有點心疼他，親人之間的恨再多麼深，總還是連著血脈，想恨也無法完全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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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她們母女做的事，我做的又算的了什麼。"方沐沐嘲弄，"出軌、懷別人的孩子，都是她切切實實做的，我沒有冤枉她，不過是把她做的事都告訴了大家而已。"
"不可能...不可能..."方邵明還在低喃。
方沐沐覺得有點不對，連忙起身上前檢視，"爸，您沒事吧？爸？"
方邵明還在不斷低喃，彷彿根本聽不見她的話，方沐沐連忙跑出去喊醫生，"醫生！醫生！"
走廊裡的護士馬上就衝了進來，不出一分鐘，主治醫師帶著一眾實習生也衝了進來！
"鎮靜劑！鎮定劑！"
"無關的人都出去！"
...
方沐沐站在走廊裡，情緒傾瀉之後心裡空蕩蕩的，無悲無喜，沒有絕望也沒有希望，只是覺得很空。眼裡看著窗外的風景，外面的草地上有人笑有人怒，看起來就像一副遙遠不可及的畫。
腦子放空了很久，站在窗邊一動不動地站了很久，久到日暮西斜，弦月漸起。肩膀被人拍了拍，方沐沐動了動身體，但因為站太久了身體都麻了，腿一軟險些摔下去。
護士連忙扶住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了窗戶上，"沐沐小姐別擔心了，主治醫師說是急火攻心已經搶救回來了。"
"...謝謝。"話一出口，才知道嗓子已經沙啞。
"哎，遇到這樣的事換誰都要生氣，婚禮的事網上都傳開了，沐沐小姐肯定也非常鬧心吧，有這麼一個姐妹真是要氣死了。"
方沐沐沒說話。
護士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說下去，"這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呢，出軌又懷野孩子，還一臉理直氣壯的，看得我都氣死了。幸好惡有惡報，她幹的這些事都被揭發出來了，不然那個薛家還不得冤枉死。沐沐小姐上學的時候肯定很受欺負吧？"
方沐沐點點頭。
"那個王夜蓉一臉刻薄像，一看就不是個好人，沐沐小姐真是受苦了。不過現在好了，她們母女倆身敗名裂，沐沐小姐你卻當了明星萬眾矚目，沒了這對母女，你以後一定會很幸福的。"
"謝謝..."
"哎呀這有什麼，不客氣的，您看您的嗓子都已經啞成這樣了，快回去休息吧。方先生被注射了鎮定劑已經睡覺了，您別太擔心，雖然方先生急火攻心，但幸好沒有什麼大礙。病情也沒有因為這件事受到影響，等明天醒了就好了。"
"謝謝..."
護士歡歡喜喜的又說了句"客氣什麼"就走了。
她邁著發麻的腿走進病房，方邵明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方沐沐看著他那衰老的面容，覺得陌生又心酸。
不知不覺這麼多年過去，他已經這麼老了。